第七十六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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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阁
当唐勋奇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的时候,让翘首盼着儿子回来的杨氏吓得连心跳都几近停止。
“奇儿,你伤到哪里?”杨氏急急地叫着,扯了唐勋奇的衣袖便想查看。
“不是我……”唐勋奇压抑的沙哑声音,就如被沙砾磨过一般粗糙又破碎。红肿的眼眶,带领着母亲,注意他怀中所抱之人。
“嗬……”杨氏捂着嘴退了一步,这张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比清晰的脸,迫使她再一次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当初的海誓山盟犹在眼前,转眼却变成了狠心地欺骗背叛。
为什么要带他来?最恨他的不就是你吗?为什么要带他来呢?难道是认为,这个人伤自己伤得还不够吗?
杨氏捂着胸口,似乎这样做可以阻止心头的滴血。她有些埋怨地看着儿子,在触及儿子绝望的眼神和他怀中人灰白的脸色时,定格了一切思绪,眼中只有一片血色。
“娘……”唐勋奇还想着该怎么给母亲做好心理建设,再让她面对这画面,没想到,这一刻会这么快到来。但是现在的他,自己都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又怎么能安抚别人?“是我没本事,兑现不了对娘的承诺,娘最想要的东西,我却没办法给……”
杨氏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似乎只是从她的左耳转到了右耳,没有在她脑中停留。
儿子对她的承诺?那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啊,还记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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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彼时,唐勋奇激得尤黛与唐寰反目,已经把唐门搅得一团乱。这与唐门无比接近的,唐寰无比熟悉的,也是曾经让他受伤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了。
杨氏心疼地看着儿子坚定又消瘦的脸,是因为被她连累,才使得儿子那么小的年纪就必须为人做事,也是因为她的纵容她的私心,才让那人有机可趁,在儿子的身上下蛊。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根本不能相信,却在转过身时,又怀疑是不是连自己都被他下了蛊,才会在他伤害她那么深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他,依然愿意给他机会。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娘。”唐勋奇知道杨氏根本放不开,他也不想看着母亲为难,换了种说法道,“这里是我用自己赚的第一个一百两时买下的,这么多年住下来,跟这里也有了感情,我也舍不得扔下啊。但是娘,我们继续住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开心。……如果真的要他一辈子只能陪在你身边,这样安静地等待是没有用的。人都是这样的,在身边的才不会珍惜,失去后才觉得珍贵。您必须离开这里,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让他心里没底,然后我会一步步侵蚀他的在乎,他的骄傲,让他回过头来求我们……到那个时候,他就别无选择,只能在您身边了……”
“相信我,”唐勋奇反复的话语,如同催眠一般,“我一定会把他带到您身边,让他乖乖听您的话的……”
杨氏大概就是被这话迷惑了吧,点点头离开了那里,离开了那也许是唯一可以再见到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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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儿子竟真的把他带来了。可又为什么说没有兑现承诺呢?难道……难道……
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杨氏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那早已冰凉的脸庞,用尽了力气将他夺了过来,却没有力气如儿子那样抱起他,只得和他一起矮坐在地,却仍是将他紧紧地抱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温暖他一般。
感受到儿子似乎也跪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说着发生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含着眼泪抚摩着这张熟悉无比的脸,杨氏缓缓摇着头:“不是……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不对,我竟然不能了解你的心,竟然看不到你爱我的心,竟然怀疑那份真挚的感情,是我不对……”
“娘……”唐勋奇心中一痛,这痛竟渐渐加重,渐渐地,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喉咙里似乎有什么腥甜之物喷出,然后,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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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山庄
虽说是中了唐门门主的毒,但唐寰去铸剑山庄是想更靠近辰王以期得到更大的权力,可以更好的保护家人,又不是存心去杀人的,而且也会顾虑真的杀了辰王,那就会连不在那里的杨羽裳也逃不了,所以用的毒并非致命。
虽然耗损了不少内力,但性命都是保住了的,这内力嘛,练练也就回来了,算起来,损失也不是很大,就是损折了颜面,还有就是……
“王爷,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会不会对我们的大业有碍?”军师担忧地问道。
“都已经这么多时辰了,要发生什么事,应该也早已发生了,不是吗?”辰王反倒显得镇定得多。
是不是王者霸气所致,也只有天知道。辰王只是清楚地知道,他,自从选择了那条路,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有人知道了他真正的意图,并将他的打算报告了官府,别说官府里早有他的人,他可以确信能将消息拦下来,即使一个不幸,真的传到了皇帝耳中又如何。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皇兄”的人,一直都在防备他,打压他,侮辱他……他失去了多少东西才能走到今天,他知道,那个人也知道;同样地,只要他有能力,他就一定会反叛,这个觉悟,那个人,应该也会有吧。

那个人,现在根本就是分身乏术,即使知道他的心思,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他。大军新败,士气大减,能抗衡的,也只有那些禁卫军了。那位禁军统领,是与他不和,但与那个人,就真的贴心吗?薛大统领的禁军,所保护的,恐怕不是皇宫里的皇帝吧……
“骄傲的武人,是不屑与朝廷为伍的。”辰王点明了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要对付小王,他们宁可自己来。”
军师闻言点头,并小心地看了看辰王的脸色。武林人不服朝廷管束,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皇室也好,朝廷也好,想了多少方法,最后却只能选择拉拢,因为皇室和朝廷的主事者,远比武人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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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堡
自从知道万俟夕离开擎天堡之后,我的心就开始不安起来,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得知万俟夕派人去苏城的状态,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睿有了桃色危机,那现在呢,又是谁出了危险?
万俟夕走了这么久,我却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这让我更为不安。他,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与雾隐阁更像是失去了联系,消息传过去,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二姐,二姐……”苏雅音喳喳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片刻之间,人已如风一般,冒失地撞了进来。
“平日里说秋儿像男孩子一样,怎么今天你也这么毛躁了?”我笑着问道。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吧,这几天,更让我发现,苏雅音也跟秦秋霜一般,有着“人来疯”的毛病,一点小事也能弄得鸡飞狗跳。
“二姐。”苏雅音的脸垮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不能怪我如此气定神闲,她这样“狼来了”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了。
“姑丈回来了!”苏雅音一口气说了下去,“而且姑丈的气色很不好,脸色惨白惨白的,像得了大病一样,一回来就倒到床上,还叫洛总管去请大夫了呢!”
什么?!
我一惊而起,这倒真是件大事。照苏雅音的描述,万俟夕只怕不是得了大病,而是受了极重的伤!莫说万俟夕本身的武功当世已罕有敌手,光他那武林盟主的名头,就已是最好的护身符了。“与武林盟主为敌,那便是与整个武林为敌。”这是从小就灌输到每个武林人脑中的思想,也正因如此,我雾隐阁的对抗行为才一直很低调,谁那么大的胆子,冒着得罪全武林的风险,重伤了万俟夕?!
要是,能搭上他的脉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知道他究竟伤得怎样,也能从他伤势和受伤部位,推测出是哪个门派的武功,从而可以推断出是什么人伤了他。
可惜,我不能。
苏雅意的身份,畏惧万俟夕的性格,约束着我不能去探病,更别说去看他脸色,与他有肢体接触地诊脉了。
但睿应该可以吧?
不必我提醒,欧阳睿已经这样做了。作为在万俟夕身边长大的世侄,探视万俟夕自然无可厚非,何况万俟夕连大夫都招了,又岂能拒绝世侄的好心诊断?
“你是说,万俟夕不是受伤,而是中毒?”从睿口中获知这个消息,我的担心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万俟夕是什么样的人物,要想对他下毒,谈何容易?倒不是说他对毒有多少研究,但凡内功深厚之人,对一般的毒物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而且他江湖阅历如此丰富,寻常毒物还没近他的身,已经被他察觉了,又怎么会轻易的中招?
若论起对毒物的精通,首推自然是唐寰,不过他似乎是万俟夕的合伙人之一,应该不会是他下手的吧?那么,就是奇下的手了?
若真是如此,奇一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这,是否是我心神不宁的原因呢?我将雾隐阁的一切交由他代理,他若出了事,与雾隐阁的联系自然会受些阻碍。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我的心也更加不安定起来。
“以你看来,会是奇下的手吗?”虽然心里知道是这样,但仍希望能从睿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自欺欺人地想让自己的心定一点。
“并非唐门最顶极的毒药,唐门中的几位长老,也能使用。”睿和我有着相同的忧虑,不想面对最坏的结果,却也不能肯定是否绝对与奇无关,“从脉象看来,万俟夕在中毒之后,还动用了内力,促使毒气运行更快,也致使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中毒之后,勉强运行内力?这可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救治,那就可能因此而丢了性命,可以算得上是同归于尽的做法。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这般不顾性命的去灭口?
困在这里,也只能靠商维钧与外界传递消息,焦急地等待回应,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几乎每一刻都是煎熬。
在漫长到似乎没有尽头的等待中,骇然地听到另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辰王大军一路顺遂,已经直逼皇宫!
难道,连天都要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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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野外拓展训练去了,好累哦~
既然大家都要喜剧,那么,就让大家都满意吧~
有人说,体力消耗过度的时候,脑力会不顶用,果然,脑子不太好使了,写不出多少东西,先塞塞牙缝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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