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谁是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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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儒颤抖着双手,轻轻拨开温佑鹰纠结的有些长的油亮头发,露出了温佑鹰明显消瘦下去的暗黄脸庞。
“爹?!”温儒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喘息了好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憋出这个字来。在如何坚持,也控制不住眼睛的酸涨,抓住温佑鹰胳膊的手也不自禁地用力。
“唔…”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温佑鹰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直视眼前,直到看清楚蹲在他眼前的是谁,突然地伸出双手…掐住温儒的脖子,并用力收紧。
我们都大吃一惊,不明白温佑鹰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儿子下手,难道…这个温佑鹰是假的?
正疑惑间,却听见一阵金属器件扯动的声音伴随着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同时,温佑鹰隐忍着倒抽了口冷气。
我定睛看去,却是温佑鹰的手脚都缚有细小的几乎没有颜色的链条,啊,还有两根蜿蜒向上,似乎…是穿过琵琶骨的!
好狠毒的手段!
穿了琵琶骨,就等若废了那人的武功。有什么比废了练武之人的武功更能打击他的?
这链条穿过了皮肉,使得温佑鹰一旦用力,就会剧痛无比,掐住温儒脖子的手不由得放松。
我瞅准时机,疾步上前点了温佑鹰的昏睡**。没有武功的他,马上就昏了过去,身体歪向一边,温儒赶忙扶住温佑鹰,脸上有着更深的伤痛。
我轻叹了口气,对温儒道:“温叔叔可能是受了刺激太多,神智暂时还不太清醒,只要好好休养,会没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当务之急,是先把温叔叔接出去,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温儒点了点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他那把扇子,一合一扣,就成了一把小剑,另一只手小心托起了绑缚在他父亲身上的一截锁链,用力一挥…
链条,并没有断…
温儒的扇剑,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兵,好歹也是挥金断玉的利器,要砍断几条锁链,当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锁链别说断了,就连破口裂缝都没有。
我细看那条链子,竟像是玉般澄亮透泽,只有些乳浊色,似乎并非上品,握在手上,有透骨的寒意渗入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下,投射出些微多彩的光晕…
这种材质,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翼刀!
这莫非是用铸翼刀剩下的材料制成的?看这成色并不如翼刀的材质,那也许,翼刀可以砍断它!
心中有了主意,抬眼我对温儒道:“先将温叔叔送出去吧,这链条,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解。”
温儒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被重重的波折刺激地不会反应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温儒矮身欲抱起温佑鹰,不知是这些变故消耗了他太多精力,还是精神有些恍惚的原因,温儒竟没有抱起来。
还欲勉强再试,斜里伸来一只手将这个任务接了过去。
“我来吧。”步飞扬给了温儒一个“放心”的眼神,沉稳地抱起温佑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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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费多大周章地离开宋宅,我们依旧回到之前暗楼安排的地方落脚。
本来,最适合的休养场所应当是雾隐阁,但现在温佑鹰的身体状况,容不得他做那样的长途跋涉。
用雾隐阁特殊的通讯方式让唐勋奇安排人把翼刀带过来,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调养温佑鹰,安抚他紧绷的神经。
我当时点**的力道并不重,即使是失去了武功,温佑鹰也能在四个时辰后醒来,但是想到他在那样的环境中,一定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所以又给他灌了些安神的汤药,让他好好地睡个觉。
在温佑鹰昏睡的时间里,温儒和步飞扬并没有睡,他们帮温佑鹰擦拭了身体,还给那些或深或浅或新或旧的伤口一一上好了药。
这个过程,我一个女孩子,当然是不方便参与的。
但是我能听得到温儒那隐忍的啜泣声。
哎,能让温儒掉下眼泪,那是多么大的伤痛啊。
正感慨间,突然感受到某种熟悉气息的接近,在对方的手将要拍上我肩膀之前,我已经闪身躲开。
转身,毫无意外地看见慕容荻有些错愕有些不甘的脸。
“娘子…”
自从帮忙找到并救出温佑鹰以后,慕容荻就认为我与他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便自顾自地恢复这个称呼,无论我如何狠瞪都不改,其脸皮之厚,也算是无人能出其右了吧?
而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此刻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着:“娘子若有任何为难之处,为夫都会帮你解决的。娘子是不是在想怎么报仇啊,这个为夫也能帮得上忙的…”
自从昨夜归来以后,温儒和步飞扬自是没有休息地照顾温佑鹰,而我,除了送消息回雾隐阁之外,安排人帮温佑鹰熬药,帮步飞扬和温儒准备简单易饱的食物,还要帮温佑鹰准备几身衣物。当然了,熬药煮饭做衣服,我一样都不会,都是找人去做的。但在这大半夜的找人,也不是那么轻便的,等忙得差不多了,天早就大亮,因此这一夜,我也没有休息。

反观慕容荻,那可是轻松多了,跟着我们过来之后,什么话也不问,挑了间他还算满意的房间倒头就睡,现在未时(下午1点到3点)都快过了,他才过来,看那一脸红润的,想必连饭都吃好吃爽了吧?
“慕容荻,”我忍不住打断,“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记得,只得仰仗你的慕容巧。…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这次你帮了我,而有所改变。…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你没必要帮我什么。而且我们之间,连是敌是友,都很难说,在这种情况下,明智的人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番话,聪明如慕容荻,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也能从中解读出我不欲与之继续牵扯的意思。
只见他脸色一变,扯了扯唇角,黯然下来的神色竟让我有些不忍。
我微微转过了眼,不去看他。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是造成我武功尽失失去记忆的罪首之一,更何况,他对掳走我的原因和之后的事情,说得有些不清不楚。在没明白他确实的想法之前,我不想贸然地将这个危险人物带在身边。
而且,现在的我,已经一堆麻烦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身边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跟我一起掉入一个无法回头的大麻烦里,这个大麻烦,很有可能,会让我们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不能,让更多的人卷进来。
想想此刻仍浑身是伤神志不清的温佑鹰,我的心中更是难受。万俟夕的狠毒和不择手段我早就知道,但居然有这个本事,能让一帮之主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莫名失踪这么久,那么其他阅历经验实力不如他的人呢?光想到这个,就让我不寒而栗。
以前的我,真的是太天真了。我的力量,雾隐阁的力量,竟然连核心人物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我又凭什么能搬倒万俟夕?但我也不会因此而被打倒,敌人越是顽强,才越有挑战性!万俟夕来的这么一手,也是给我提了个醒,让我能更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的能力及不足,才有改进的空间。更何况,这件事情,还让我找到了刀尊和暗楼做帮手,胜负,仍在未定之天!
且不说我心中如何百转千折,只说那慕容荻见我眼睛转向别处,连看都不愿看他,反倒收了黯然的神色,脸上一片平静,只是眼中偶尔透出了绝望的神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巧儿…你就真的,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呵呵,也是,你都有了步飞扬和温儒了…我真的很妒忌他们,这次温佑鹰的事情也是,你跟他们都是那么有默契地似乎知道对手是谁,也知道该如何做,而我,只能站在一边,偶尔抢点光彩,但这光彩,毕竟也只是抢来的,到最后,还是要还回去…我甚至,连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刻意的拉近距离,换来的,只是这句‘是敌是友都很难说’。”慕容荻苦笑着摇了摇头,“即使我当初‘偷’走你心怀不轨,但巧儿,你扪心自问,那些时日,我可曾对你不利?可曾试图谋求过你的什么东西?”
慕容荻双目灼灼地看着我,那光,眩人眼,但我却不能再避开。那些日子,他对我确实不错,就连生活细节都照顾到了,如果不是我本就是个不太动感情的人,再加上没有记忆之后没有安全感又多疑,让我觉得他做的一切似乎都有目的,以至于蒙蔽了自己的视听,只愿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听自己想听的声音,将他全然的排除在外。
但是,即使一个人再会演戏,也总有露马脚的一天,若不是真的用了心,是不可能表现地那么彻底的。别的不说,每次遇到危险时,都若有似无地挡在我身前,还有酒楼上不顾身后空门大露地来救我,这都不是想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再看了眼慕容荻,我不由得低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一贯宗旨,不是将所有美好的事物尽收手中吗?此刻,怎会将如此上品的帅哥往外推呢?虽然是计划外的,但是…不如,就趁温佑鹰养伤的这几天,再看看吧…
人生,总是充满无数的可能,什么都应该尝试一下才对!
想到这里,心里突来地轻松,对上慕容荻的眼,也有了更深的笑容:“慕容荻…”
“啊?!”
一阵厉声地尖叫打断了我还没说出口的话。这声音,是从房里传出来的,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顾不得敲门什么的,一脚踢开门,跑了进去。
而当我赶到内室时,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我的血差点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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