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眼标缔结良缘 铁悍牛入伙上山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侠肠铁骨英雄,井阳打虎留美名。
铲恶除霸,报打不平。
故事千载人传颂,正是行者武松。
话说英雄武松自井阳岗打虎之后,美名四传,在阳谷县衙做了一名都头,正遇多年不见的兄长,兄弟二人相聚不胜欢喜,哪知嫂嫂潘金莲与那西门庆勾搭成奸,毒杀武大郎。武松为报兄仇,怒杀淫妇潘金莲,狮子楼斗杀西门庆,自到衙门投案自首,被判充军发配到孟州,大树十字坡结识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夫妇。到在孟州牢城受少管营金眼标施恩好酒好肉款待,为报答施恩义夺快活林,醉打蒋门神,遭张都监栽脏陷害,差点丢了性命,多亏施恩上下打点,被脊杖二十刺配恩州牢城。发配途中大闹飞云浦、夜杀都监府,将张都监、蒋门神、张团练三个狗头血溅在鸳鸯楼上。为躲避官兵追捕,母夜叉孙二娘帮助武松改扮成出家带发修行的头陀,夜走蜈蚣岭,杀死欺男霸女的飞天蜈蚣王道人,到在二龙山上,乔扮黎二陀,智取宝珠寺,与**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等人一起戬杀了原二龙山寨主金眼虎邓龙。此乃《武松传》中之事,简短道过,下不再叙。
单说众英雄将原寨主金眼虎邓龙戬杀之后,夺下了二龙山,原山寨中的喽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倒还有二三百人。青面兽杨志将这些喽兵召集起来,道:“尔等原先跟随邓龙,今邓龙已死,山寨易主,愿留者可继续效命于山寨,以往之事也不须再提。不愿留者即可下山,我等也不勉强”。大多喽兵不是因伤了人命吃了官司,就是家中一贫如洗没有生计,无家可归才被逼自愿上山的,除个别几个系邓龙至亲的喽兵外,余者皆都愿意继续留在山上。对那几个要下山的杨志也不强留,当即打发他们下山,然后命留下的喽罗打扫山寨,清理财物。一切安排停当,众好汉一起叙话自不必细说。
次日,众英雄一同来到聚义厅上,商量着排下座次,那**鲁智深坐了第一把交椅;青面兽杨志坐第二把交椅;行者武松排坐第三寨主;操刀鬼曹正为第四寨主;菜园子张青为第五寨主;金眼标施恩为第六寨主,座次排定,正要互相道贺,母夜叉孙二娘突然大叫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坐了寨主,为何偏偏没有老娘俺的坐次”?
青面兽杨志道:“你一个女人家怎做的寨主”?
母夜叉孙二娘道:“女人怎得,难道你不是女人生得么?古人就有花木兰代父从军,战功显赫,女将军花木兰之名千古传颂;樊梨花原在老羊山为寨主,后一样做得大唐征西二路元帅;还有我大宋前朝穆桂英曾在穆柯寨为主,官兵闻风丧胆,后投靠大宋朝廷,领兵挂帅出征,破洪州、战边关、大破天门一百零八阵,浑天候的名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不比你等这些臭男人强百倍么?听说她还是你青面兽杨志的先祖呢,难道她不是女人么?”
几句话说下来,弄得青面兽杨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鲁智深道:“说的好,前人樊梨花、穆桂英都做得寨主,你也能做得寨主。贤弟妹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愧为是一个女中豪杰,由洒家做主,那你就做山寨的第七把交椅吧”。座次排定,众英雄相互道贺。操刀鬼曹正命喽兵杀猪宰羊、摆下宴筵。众好汉皆都是好酒之人,你来我往,你敬我让,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如此这般大吃了三天,大家每日尽醉方休,正可谓逍遥快活哉。
三日后,七位寨主重到聚义厅上商量分工,由**鲁智深掌管山寨一应事务,行者武松从中协助照应;青面兽杨志、操刀鬼曹正负责操练人马、排兵布阵;菜园子张青、金眼标施恩负责打探山下消息、掌握官兵动向;母夜叉孙二娘管理山中钱粮财物、酒食衣宿。分配停当,大家各负其责。武松与鲁智深商量着定下山规:“不欺良善,不欺妇孺,不持强凌弱,只劫富绅奸商,不掠过路百姓,杀贪官、除污吏、济贫苦、扶正压邪”。山规定出,颁布实施,众皆遵守,不在话下。那青面兽杨志乃是天波府杨门之后,操练人马、排兵布阵本是内行;操刀鬼曹正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之徒,教练起喽兵来亦是得心应手。母夜叉孙二娘原本在大树十字坡开店,管理财物、安排酒食起居更是井井有条。鲁智深、武松时常聚在一起吃酒、谈拳论棒,闲来无事便到教场同喽兵一起练练拳脚。张青、施恩带领探马喽卒下山打探,探得有肥羊肥牛之详情报与山寨,大伙儿轮流下山做了几趟买卖,收获颇丰,对山下百姓却是秋毫无犯,一时间二龙山名声大噪,引得许多好汉和无有生计之人前来投奔入伙。
光阴荏苒,众英雄在二龙山聚义不觉已半年有余。时值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草木披绿,花绽飘香,蜂忙蝶舞,百鸟欢唱。单说那金眼标施恩本是孟州牢城管营之后、富家子弟,整日里闷住在这小小的二龙山寨之上无处可去,寂寞难耐甚是不乐。在山寨中施恩与武松最是交好,于是便到武松处对武松道:“二哥,你看我等在这山寨之上许久,甚是无聊,活活将小弟都闷煞了,闻听这二龙山北面不远有座云门山是处仙境,你我何不到云门山上去游它一游,也好散散心儿”?
武松道:“为兄这几日却也有些烦闷,贤弟之言正和我意,不过此事须同其他几位寨主知会一声才好”。
施恩道:“兄长也说的是”。于是二人一同到在鲁智深处,正巧大伙儿都在,武松当下便对众好汉道:“连日来我等居在这二龙山上,施恩兄弟与我二人颇感有些烦闷,因此商量着想到离此不远的云门山一游,如此也不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不知各位兄弟以为如何?”
青面兽杨志道:“二位贤弟要游云门仙境道也没有甚麽,只是那云门山就在青州城南三四里处,距青州官府太过近了些,倘若是遇上官兵却是如何是好”?
母夜叉孙二娘道:“怕他作甚,俺武松兄弟有打虎的本事,寻常官兵十个八个岂能是他的对手?若是惧怕官兵,难道我等就不出门了么”!
菜园子张青也道:“没甚事,如今武松兄弟已是戴发修行头陀的模样,谅他们官兵也认他不出”。
**鲁智深道:“如此二位贤弟就放心去吧,只是路上要小心一些。洒家闻听距云门山不远处有一家狗肉铺,那里的狗肉可香的很,返回来的时候也捎些个回来,大伙儿也都尝尝这狗肉的美味。洒家已经许久没有吃狗肉了,这几日嘴都有些谗了。”道罢,竟自哈哈大笑起来。武松、施恩二人点头答应。青面兽见大伙如此说,也不好再道什么。
第二日,武松和施恩吃过早饭,下了二龙山`,竟奔云门山而去。这二龙山离云门山并不甚远,大约十几里路程,二人说说笑笑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来到云门山下。这云门山并不甚高,远远望去山顶一个大洞,云雾缭绕从洞中穿过,云门故此而得名。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云门山虽不大,皆因山上苍松翠柏掩映,佛像雕刻精湛,又有云门这一奇观,故而便远近闻名了。武松、施恩二人沿台阶上山,自山底到山顶共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一路攀登,两边奇花异草,碧树成荫,百鸟争鸣,好不令人心旷神怡。不一会到在山顶,云雾在脚下穿行。眺望远方,各处山峰时隐时现,恰似真的到了仙境一般。石刻佛像座前善男信女叩头烧香,顶礼摩拜,一片虔诚,祈福者、求寿者甚众。武松乃带发修行陀模样,不得不稽首合什、口中嘟囔,假装念经似的做做样子。二人在山顶转了一圈,觉得没甚好玩处,便步下山来。到在望寿阁、观寿亭处,见山阴的悬崖峭壁上刻一个巨大无比的寿字。但见这寿字划展盈壁,高两丈三尺余,阔一丈一尺多,刻深过一寸有半,苍劲有力,气象磅礴。常言道“寿比南山”,指的便是这个寿字。寿中寸字高约八尺有余,常言又曰“人没寸高”,亦是指的这个寿字之寸,武松个头之高比起此寿中之寸来,也略显矬矮三分。当下武松、施恩二人望字赞叹不已。小小云门山走马观花似的不一会就游遍了。武松与施恩正要离开到山脚下寻一处酒店吃酒,却见路旁跪着一位年轻女子。只见她头插草标,发如蒿草,衣衫褴褛,双目含泪,嘤嘤啼涕,样子好不令人可怜。好个金眼标施恩也不问个情由,便从怀中掏出十两一块大银,蹲下身来放在女子面前,不等女子开口说话,便与武松二人扬长去了。
那女子见了银子双手捧起,知道有人出钱买了自己,正要开口询问,抬头却不见了出银之人,望见施恩、武松身影,心知此银乃是二人所赠。当下感恩,望二人身影磕头便拜。
武松与施恩二人刚走不远,忽听背后有人大呼“救命”!听声音好象适才在路旁跪着啼哭的女子,回头一看,却见一伙泼皮正在抢夺银两调戏于她。当下二人大怒!翻转身来直奔那伙泼皮。原来二人走后,那女子捡起银子,望二人背影磕头拜谢赠银之恩,尔后站起身来正要离去,正巧一伙泼皮到来,见她手捧十两银子,衣衫虽然褴褛,模样却长的十分俊俏,于是便生了歹意,一是要抢夺她的银子;二是要调戏这良家女子。领头的泼皮摸摸那女子的脸蛋,道:“适才那小白脸给你十两银子,你是否答应跟他睡一夜?这样吧,你跟大爷我睡一宿,我给你二十两银子。”道罢堆出满脸**。众泼皮这个推、那个拉,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住?不几下银子便被抢了去,只得大呼救命!泼皮们正要对女子再行非礼,行者武松早已跳到跟前,大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辱调戏良家妇女,尔等武二爷爷在此,还不快给俺滚了回去”!那些泼皮听到喝声,停住了手脚,注目打量武松。领头的泼皮大叫道:“你是哪里来的贼头陀?敢管我花面刺猬张宪靖的闲事!”原来这花面刺猬张宪靖乃是青州府衙门师爷张鹏奎张逊之子,平日里仗着老子在衙门里的那点势力,欺男霸女,横行于青州市井,寻常百姓哪个敢惹他?若是惹了他必然扎得手痛,因此人们便给他起了个花面刺猬的绰号。武松喝道:“武二爷爷管你是黑面、白面、还是花面,若是再不放了这女子,便叫尔等尝尝洒家拳头的厉害”!花面刺猬张宪靖见武松把闲事管定了,将手一摆,喊了声“上”!众泼皮便一拥而上,齐奔武松打来。武松何惧这些无名小辈,抡开两个打虎的铁拳指东打西,左右开攻,脚下闪、展、腾、挪、踢、扫、蹬、踹与众泼皮战在一处。金眼标施恩见两边打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随机也加入战团。但听得“噼噼啪啪、哎哟哎哟”之声不断,五、六个泼皮中拳的中拳,着腿的着腿,一个个被打的东倒西歪,哪里是武松、施恩他们兄弟二人的对手`?花面刺猬张宪靖向前一个咧趔趄,被武松劈手揪住,迎面挥手一拳,只打的满脸开花,如此真的变成花面刺猬了。施恩趁机将那女子拉过一旁。花面刺猬挣扎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见势头有些不对,喊了声:“风紧,扯呼!”撒腿就跑。众泼皮见张宪靖跑了,哪个还敢再打?一个个抱头撒丫子狼狈而去。
受辱女子见众泼皮被打跑了,惊魂稍定,便扑嗵跪倒,连连叩头,感谢武松、施恩二人赠银救命之恩。金眼标施恩忙将女子扶起身来。道:“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头插草标自卖自身呢”?
女子闻听,双目含泪,道:“奴家姓陈名素花,济南府历城县人氏,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二老只生小女一人。老爹爹陈同举为人老实,在历城县市集上摆了一个摊儿,靠卖木梳、篦子之类将就度日。哪知历城县有一恶霸,名叫史擎柱,人称双尾毒蜂,带人来硬叫我爹爹给他们交地皮捐和保护费,每月要交三两银子。我爹爹摆的摊儿是小本生意,一个月最多也不过卖得三、五两银子,哪里拿的得起如此之多的银钱?只因有两个月没能交齐他们的地皮捐和保护费,双尾毒蜂史擎柱便带人找上门来,几句话言语不和,便将我爹爹活活打死!然后留下话来,三天之内如还交不齐银子,便将奴家拉了去卖给齐寡妇家当婢女抵债”。说到此处,陈素花已是泪流满面。听了她的哭诉,武松与施恩二人仔细端量陈素花,但见她:
乌云散乱如蒿草,面皮脏污似搽泥。
杏眼微闭含珠泪,樱口低垂藏委屈。
衣衫蓝缕掩嫩肤,粗布麻裙裹玉躯。
双膝扎跪可怜相,嘤嘤啼涕声悲凄。
看到她如此可怜相,施恩问道:“似这等恶棍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你们为何不到官府告他,难道官府就管他不了么”?
陈素花接着哭诉道:“这天杀的史擎柱原本是齐寡妇的相好,齐寡妇又是济南府兵马团练齐召晖的胞妹,哪个敢管他们的闲事?那齐寡妇原本就是一个母老虎,对待下人凶狠残暴,奴家若是真的到她家里去抵债,明里是奴婢,不仅要受那母老虎的残暴虐待,而且暗地里还要再遭那双尾毒蜂史擎柱的遭塌蹂躏,这样用不上半年,奴家必然会被这对狗男女折磨而死”。说到此处,武松接住道:“似这等恶徒有朝一日叫俺武松撞见,非把他的狗头揪下来当夜壶不可”!
施恩道:“素花姑娘不要伤心,慢慢说,后来又怎么样了”?
陈素花喘了一口气,接着道:“多亏了开杂货铺的曲二叔帮忙,趁黑夜草草地将我爹爹葬埋了,连香烛纸钱都没有敢烧。葬埋了老爹爹之后,又怕那双尾毒蜂史擎柱真来抢人,奴家就和母亲二人连夜逃出历城县。本想到这青州府投奔多年不见的舅舅,哪知到了青州一打听,才知道我那舅舅两年前就已经过世,家中已没有什么人了。母亲大人听此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经不住再三打击,加上一路逃奔劳累之苦,一下就病倒了。逃奔时所带的一点盘费早已用尽,哪里有钱给母亲治病?没奈何便来到这云门山下,寻了个没人居住的破茅屋暂且安身,饿了就偷些山上佛前的供果来充饥。只是这两天我母亲的病情日渐加重,为给她老人家治病,奴家没奈何才头插草标自卖自身的。适才承蒙二位恩公赠银相助,小女子就是结草衔环也难以为报,奴家望着二位恩公的背影磕了头,正要拿了银子离去,谁知又碰上适才那伙泼皮无赖,若不是二位恩公再次出手相助,恐怕奴家已被其玷污命丧黄泉了”。说罢竟放声大哭起来。武松、施恩二人劝了多时,陈素花才止住了哭声。施恩道:“我们二人乃是二龙山上的大王,素花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等是山中贼寇,可随我们二人一起到二龙山去,一者为伯母治病;二来也好有个安身之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陈素花道:“二位恩公的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如今我母女二人穷困潦倒,无处安身,受尽欺凌,能够活命就已是烧高香了,哪里还会嫌弃”。
武松道:“既然如此,那么伯母现在何处?请姑娘带我俩去见见她老人家如何”?
陈素花道:“就在那面不远处的一座茅屋里,二位恩公请跟我来”。武松、施恩二人跟随素花,不一会就来到茅屋近前。进屋一看,见一老妇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面黄肌瘦,正蜷缩在一个草窝里。素花上前连连叫了几声娘,才听得哼了两声。武松道了声“快”!急慌忙蹲下身来,施恩忙将老妇人扶起托在武松背上。武松背起老妇人,三个人一同下山。到在山根处,施恩雇来了一乘小轿,安排素花母女坐进去,吩咐轿夫往二龙山上抬。轿夫听说是上二龙山,倒也不怕,他们心知二龙山的好汉不欺良弱,抬轿上山不但没事,说不定还会给双倍的价钱。当下抬起轿来跟随武松、施恩二人竟奔二龙山去。走不甚远,果见路旁有一处鲁智深所说的狗肉铺。武松叫施恩他们先走,自己到在狗肉铺中,问掌柜:“还有狗肉可卖否”?铺主人慌忙道:“有、有,还有十几、二十斤”。武松道:“你给俺包好,洒家俺全要了”。说罢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上,道:“不用找了”。铺掌柜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收了银子,慌忙将狗肉包了交于武松。武松提起包好的狗肉,离开狗肉铺,快步赶上施恩及小轿。
闲话少叙,十几里路程,两位好汉、一乘小轿不一会已到在二龙山上。武松叫施恩带路,把素花母女抬到七寨主母夜叉孙二娘处。停下轿来,施恩把素花母女二人情形简短对孙二娘说了。孙二娘命贴身女兵将陈母搀扶到房中坐下。施恩掏出银子打发轿子下山,然后叫来两个精干的喽兵,吩咐他们去请郎中先生为陈母医病。安排停当,到在房中把素花母女的遭遇、因何上山之事对孙二娘详细说了一遍。孙二娘听了也自伤感素花母女的可怜,好声安慰劝解了一番,便吩咐女兵打扫房间、收拾床铺,让素花母女二人居住。素花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孙二娘道:“妹子不必如此,到在这二龙山上就算是到家了,妹妹尽管放下心来,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辱你了。哎哟,你看你这个脏劲,把妹子的俊俏模样都给掩煞了”。道罢又吩咐女兵好生侍候素花沐浴,更换衣衫。接着又道:“妹子你先去洗浴打扮着,俺和施恩兄弟到鲁大师那里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素花点头再谢,随女兵去洗浴更衣不提。
施恩、孙二娘二人一同到在**鲁智深处,其他几位好汉也俱都在此。武松早已把云门山赠银救弱女、动拳脚出手惩泼皮之事对众人说了。施恩、孙二娘到来,众英雄自然又是一番论说。武松将买来的狗肉打开,道:“鲁大寨主说这狗肉滋味甚好,今日我等兄弟也都尝尝,看到底滋味如何”?鲁智深见了狗肉大喜,道:“哈、哈,洒家许久没吃这狗肉,嘴都快淡出鸟来了,快去拿酒过来,大家吃狗肉喝酒一醉方休”。孙二娘吩咐当值喽兵,叫灶厨做几样精致的小菜和滋补的汤水,送到素花母女处让她们吃,尔后再做几个下酒的菜送来。当值喽兵去了。当下众好汉开怀畅饮自不必细说。
郎中先生到来,给陈母把过脉,道:“老夫人乃伤心过度加之疲累饥寒所致,不碍事,我开个方子,按方子抓药吃上几付也就没事了”。说罢,提笔写下药方。孙二娘叫人付了诊费,又命人下山抓药。郎中接了出诊的银子下山不提。喽兵买回药来,素花煎好了侍候母亲服下。此药还真的灵验,两付药过后果然见轻。众好汉不时过来看望,尤其施恩来的次数尤多。素花见母亲身体日渐好转,面带喜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悦耳动听起来。孙二娘道:“常言说的好,人是衣裳马是鞍,妹妹这一打扮,果真是婷婷玉立,楚楚动人,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胜似那小家碧玉,就是嫂嫂我看了也觉得心里痒痒的。”且看素花这一打扮,与先前自卖自身时却大有不同,但见:
青丝掩鬓钗头凤,芙蓉俊面白透红。
柳眉杏眼樱桃口,霜打寒梅沐春风。
孙二娘道:“请问妹子今年多大了,可曾定下姻缘么”?
素花见问,只羞得半张脸都红了,莺声细语地道:“奴家一十九岁,尚未许配人家”。孙二娘听了,心中已有定数,当下也不再多问。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已是半月有余,陈母病体早已康愈,山上的众好汉俱都前来道贺。孙二娘把施恩拉过一旁,问:“兄弟,你看素花姑娘怎样”?
施恩道:“素花姑娘她人挺好,模样儿长的标致漂亮,做事既勤快细致,说话又稳重得体,处事还贤慧大方。不错,不错,素花姑娘当然不错!嫂子问此话作甚”?
孙二娘道:“兄弟既说素花姑娘如此都好,那么嫂子就当个红娘,给你们二个牵条红线做个媒人如何”?
施恩道:“这当然是好了,此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好却是好,只是不知素花母女愿不愿意?嫂嫂若是能撮合成此事,兄弟我将感激不尽”。
孙二娘道:“施恩兄弟放心好了,嫂嫂保准吃得你们喜酒”。当下施恩连连施礼,对孙二娘先行谢过。孙二娘待众人走后,趁素花母女高兴之际,便将与金眼标施恩提亲之事说了出来。素花母女一来感激施恩赠银救命之恩;二来觉得施恩年青有为正好与素花相配;三来母女终身也有了依靠,哪有不愿意之理?此话一说,便一拍即合,当下就高高兴兴的应允下来。孙二娘见素花母女应允,心中甚喜。又与她们母女二人叙谈拉呱了一会儿,这才告辞出来,到在山寨聚义厅上,把施恩与素花二人定下姻亲之事对众当家说出,大家听后无不欢喜。
施恩、素花男女双双乐意,定下了百年自好,施恩将一对祖传的小玉狮子拿出来作为聘礼,让母夜叉孙二娘交给素花母女。选日不如撞日,山寨之上也讲不得许多规矩。曹正、张青二人安排山寨张灯结彩,挂红贴喜。三日后,大家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为一对新人举行了大礼,叩拜了天地。喜筵连排,众皆豪饮,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单说花面刺猬张宪靖在云门山下挨了武松、施恩二人一顿胖揍后,心里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回到家中,便将挨打受气之事添油加醋地向爹爹张逊诉说一遍,然后又哭又闹,要爹爹设法去给他报仇!花面刺猬本是张逊的独子,张逊偏偏又是一个护犊子之人,见儿子被打如此,心中好生疼怜,当下又气又恼,恶狠狠的骂了几句,但他必竟是衙门师爷,不一会便冷静下来,对儿子安慰劝说了一番后,命人将他扶下休养诊治。然后差人四下打听云门山下行凶殴打儿子之人姓氏名谁,落脚何处?不必细说。半月后,差人探得那日暴打花面刺猬之人乃是二龙山上的贼寇所为。张逊叫来儿子张宪靖商量,道:“这二龙山山势险要,上山只有一条路,易守难攻,山上的强人个个都有一身武艺,百八十人根本打不上山去。为父虽为府衙师爷,却没有调兵谴将的权力,此事又不便惊动慕容知府,我儿要报此仇,须去求你母亲,让她去找守备巴成,或许能带领人马去攻打贼寇,为我儿出这口恶气的”!你道张逊为何让儿子去求母亲?原来花面刺猬张宪靖之母刁氏,早就与兵马守备巴成暗中相好,两个人暗交一腿,此事张逊也早已知晓,皆因守备握有兵权,故不愿公开与他撕破脸皮。张逊自己甘愿戴这绿帽子,别人乐得看个笑话,又有谁来管他这鸟闲事?花面刺猬张宪靖对母亲所为也心知肚明,但巴成常给他些好处,他也就假装不知,且由她们去了。闲话少叙,花面刺猬张宪靖听了父亲的话,果然去找母亲,哭鼻子抹泪央求母亲找巴守备,要巴成带人马去攻打二龙山,替他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母亲拗儿子不过,真的去找老相好。巴成闻听叫他去打二龙山,调动人马须经慕容知府许可,二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贼寇悍勇不好对付,当下犹豫不想答应。刁氏见他不允,使开手段撒泼耍娇,死缠硬磨道:“老娘跟你睡了这许多觉,原来你全是虚情假意,求你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那好,你无情,我无义,今后再也休想上老娘的床!“巴成缠她不过,只得满口应承下来。刁氏见巴成答应,变怒为笑,当下二人嘻嘻哈哈搂抱在一处,不免又是一番亲热。
第二日,用过早饭,巴守备点齐五百人马,大张旗鼓地直奔二龙山而来。宝珠寺众好汉闻得探马报知,一个个俱都来到聚义厅上。青面兽杨志道:“各位兄弟,我等在二龙山聚义已半年多了,今日官兵来犯,大家看看如何退敌才好”?
母夜叉孙二娘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兄弟个个都有一身好武艺,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操刀鬼曹正道:“嫂嫂说的有理,咱们这山寨地险坡陡,四面只有一条路可通往山上,我等早已准备好了滚木擂石,够官兵们受用一阵子的了,谅他们也奈何我们不得”。
**鲁智深道:“怕他鸟甚,这几日无事,洒家都闲出鸟来了,手脚痒痒的难受,官兵来了正好舒舒筋骨”!说罢竟哈哈大笑起来。
青面兽杨志道:“既如此,大家分头准备,听得一通鼓响,滚木擂石一齐砸下,二通鼓响,大家一同掩杀下去。施恩贤弟及张家嫂嫂你们二人留守山寨……”话还尚未说完,母夜叉孙二娘便大叫道:“凭什么叫老娘俺留守山寨,你为何不留在山上?不行,老娘俺也非要下山杀他几个官兵不可”!
**鲁智深道:“贤弟妹不要吵闹,你就和洒家一同下山,与那官兵杀上他几个回合,二寨主杨志贤弟你就留守在山上吧”。分配停当,大家分头准备不提。
巴成带领五百人马到在二龙山下,稍作歇息,便下令攻山。二龙山的众好汉严阵以待,等官兵们靠近,但听一通鼓响,滚木擂石一起砸将下来。刹时间官兵们喊爹叫娘乱作一团,死的死、伤的伤,断胳膊折腿,一个个急忙后退。巴成在后面挥舞着方天画戟大声叫喊,严禁士兵们后退,哪里能止得住?巴成无奈,待阵脚稍微稳定,刚要组织二次进攻,但听山上二通鼓响,鲁智深、武松、曹正、张青、孙二娘一起掩杀下来。五位好汉冲入敌阵,各自挥舞自家兵刃犹如虎入羊群,杀官兵就似砍瓜切菜一般。喽兵们也加入战团,双方混杀在一处,喊声震天。鲁智深舞动禅杖一扫就是一大片;武松两把戒刀上下翻飞犹入无人之境;曹正铁枪似银蛇直刺敌兵咽喉;张青棍棒盘花盖顶恰似秋风扫落叶;孙二娘刀落处鬼哭狼嚎果真是女中豪杰。双方混战多时,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但见:
一群猛虎一群狼,狼虎相争露凶狂。
虎入羊群羊没命,狼进羊群羊命亡。
好汉人人似猛虎,官军个个如恶狼。
猛虎恶狼两相斗,不知谁弱谁更强。
行者武松一个箭步跳到巴成跟前,双刀飞舞、二蛇出洞、举火烧天、丹凤朝阳、二龙戏珠连连杀招使出,只把巴成杀的手忙脚乱。二人斗杀了十几回合,武松卖了一个破绽放巴成画戟入来,左手刀抵住画戟,右手刀直奔巴成面门,巴成大惊!急忙躲闪,哪里还能躲得过?被武松削下一块头皮来。但听巴成“哎哟”一声,手捂头皮,拍马落荒而逃。喽兵们见主将逃走,哪个还敢再战?一个个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武松等好汉又追杀了一阵,方才鸣金收兵。
巴成带领残兵败将逃回青州,清点人数,亡者三四人,伤者**十。守备之责本是守府护城,没有上谕私自带兵出城,损兵折将,原是犯了杀头之罪,幸亏他使银子打点,再加上师爷张逊说情,剿灭山贼亦是为了保地方平安,情有可原,被慕容知府臭骂一顿,此事便算不了了之。
二龙山好汉大获全胜,回到山寨杀猪宰羊、庆贺胜利,自然又热闹了几天。三日后,众好汉又在聚义厅上喝酒议事,操刀鬼曹正道:“此番与官兵交战我等山寨虽获全胜,但兵器也损毁了不少,为长远计,山寨尚须打造一些兵器才是。闻听人言,咱这二龙山西北不远,章丘县内铁匠铺子甚多,我等何不寻他一家打造些兵器”?
菜园子张青道:“章丘铁艺远近闻名,人人皆知。据传章丘城东普集有个壮汉,名叫耿奇,他家几代俱都以打铁为生,到了耿奇这代打造兵器的技艺尤其更好,皆因他力大无穷,性格爽直,又会些拳脚枪棒功夫,故人们给他送了个绰号铁悍牛。既然我等要打造兵器,何不请他上山”?
武松道:“张家哥哥说的是,若能请得铁悍牛耿奇上山入伙,不仅可为山寨打造兵器,而且我等山寨可再添一员猛将也”。
鲁智深道:“二位兄弟之言正合洒家之意,那咱们就去请那铁悍牛耿奇上山入伙。但不知哪位兄弟愿意下山去走一趟”?
行者武松道:“小弟愿下山去走一遭”。
操刀鬼曹正道:“俺愿和武家兄弟一同前去”。
杨志道:“如此甚好,二位贤弟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章丘普集,见了那铁悍牛耿奇,给他晓明大义,好生劝解他来咱们这里入伙,千万不可持强动武,硬逼人家上山。还有一路之上尽量不要与人争斗,以避开官兵,免得惹来麻烦”。武松、曹正二人点头答应。
次日,武松、曹正二人准备停当,吃过早饭,下了二龙山,直奔章丘普集。二龙山距章丘普集也就二百里路,武松、曹正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道也不觉的烦闷,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不到三天就已来到普集。找人一打听才知道,铁悍牛耿奇已不在普集镇上,半年前已搬至到章丘县城内,在明水大街百脉泉附近开了个铁匠铺儿。武松与曹正两个只得再奔章丘县城,好歹只有几里路程,用不多时便已来到城中。二人寻了个酒店,吃了些酒饭,这才打听着到在明水大街,刚到百脉泉近前,忽然听得吵吵嚷嚷,见一大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二人走上前去,拨开众人往里一看,见五个人围着一个壮汉正厮打的难分难解。但见那壮汉舞动一根铁棍,上下翻飞,指东打西,好不神勇。再看围着壮汉的那五人,使刀的使刀,用棍的用棍,左窜右跳,死死围着壮汉不放。双方斗杀多时,但见壮汉渐渐不支,忽听“哎哟”一声,若问壮汉生死如何,武松、曹正二人能否请得铁悍牛耿奇上山入伙?且看下回分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