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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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天云静静地躺着。
呼吸很匀称,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就是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到底撞到什么神经了啊?
“你真的跟傅南燕很像,连看断天云的眼神都那么像!”身边的海无涯突然感叹起来。
我一愣,有吗?我早就已经对断天云死心了,早就扼杀在萌芽里了!没想到这次围剿竟派他和我一起,那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真的慢慢回来了,当初还真不如叫断寒将军跟我来呢!总觉得现在自己跟个坏人似的,总觉得很对不起南燕姐。
“默认了?”见我没有做什么反应,海无涯又道。
我立即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他是我姐夫,我是替我姐担忧!你不要乱讲!”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听到跟上来的海无涯又哼了一声,我看这冷讽刺的哼声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动作了,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出了门,便被一阵花香吸引了,闻着过去,竟来到一片梦境般的花园,尘世教主居然正在浇花!
颇有一番韵味。
我走上前,尘世教主发现了我,仍旧浇着话,然后跟我说话:“星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吧?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我盯向他面前的花:“有点向玫瑰,却没有玫瑰大气,有点向郁金香,却没有郁金香高贵,嗯,我的脑子里似乎没有这花的记录,什么花啊?”
尘世教主拨弄了一下那花:“其实这是我自己培育的品种,我叫它‘困艳’。”
“困艳?有点凄凉啊!”我感叹起来,“这花背后应该有什么故事吧?”
尘世教主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水盆,走到圆石桌前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果然不愧是星儿,那你愿意听听这小小故事么?”
我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到他面前坐了下来,海无涯赶紧瞪了我一眼,我却不理他,他一定又在想我放肆了。
尘世教主似乎是个挺大度的人,没有对我举动说什么,我便露出好奇的表情看向他。
尘世教主娓娓道来,却又像回忆般:“曾经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不仅心地善良,而且魅力十足,才十岁的年华啊!有一天,小女孩的父亲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小女孩和小男孩成了朋友,小男孩也在心中暗许要保护小女孩一生一世,可是,好时光只维持了三天,小女孩的父亲是小男孩的恩人,小男孩为了报恩必须去往遥远的地方,而且永远不会回来了!小男孩知道小女孩喜欢花,想尽办法培育出了新品种,可是,直到离开,小男孩都没能将花交到小女孩手上!小男孩最后回头看向那个小女孩待的大房子,抱紧了手里的新品种,落下了伤心的眼泪,也在心中为这花取名‘困艳’,意指小女孩被困在大房子里,永远不能艳光四射,而小男孩,也注定永远不会见到小女孩了。”
故事讲完了,看着尘世教主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懂了,原来他竟是那么深情的人。
我盯着尘世教主看了看,然后轻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原来每个人都有深情的一面!”
尘世微笑了一下,为自己辩解起来:“是啊,这只是一个故事,星儿可别瞎想啊!”
以为我是别人啊,这故事一听就是他自己的。
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茶,开始告诉他我的答案:“教主,我不想多说什么,我能想到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今天,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洛山鬼教的幕后人真的是傅学书傅丞相!”
尘世一顿,眉头皱了皱,海无涯也大吃一惊地看着我。
“你不要急着否认,否认就等于承认了!”我继续自信地讲道,“你就是那个小男孩,而南燕姐就是那个小女孩,你是为了报恩才帮傅学书建立鬼教的,我都弄清楚了,你应该知道,当你要告诉我‘困艳’的故事时,你就应该知道,我一定会得出这些结论!我想你一定憋的很痛苦,直到我出现了,我和南燕姐是那么得像,唤起了你小时候的记忆,我想你一定需要一个人来聆听你的故事,分享你的故事,而你选择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然而过多的,是我同情你,报恩固然重要,正义和邪恶这两个基本的概念难道也分不清吗?我看你是愚忠,愚忠啊!”
“喂!够了!顾星儿!”海无涯似乎很想阻止我说这些逆话。
尘世却在这时拍起了掌,大笑起来:“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星儿,你的才华跟傅南燕不同,你更有一份难得的男儿气概!”尘世又看向海无涯,“好了,无涯,傅丞相的事你知道了就不要乱说了,乱说,你知道对你是没好处的!”
“是!”海无涯应声道。
看着尘世那多情的脸,心里不禁哀伤起来,为什么又是一个喜欢南燕姐的人?我不否认南燕姐的魅力,可是,心里真的很不平!啊~~~
算了,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又凭什么让这个世界的人都围着我转?哪有这样的好事?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对!以南燕姐为目标,也保持自己的特色,好好的活下去!
突然间,脑子里浮过一个念头,于是赶紧问道:“教主,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一直都想功夫,在这个世界生存,我觉得有功夫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指点我?”
他们又惊讶地看向我。
尘世不禁笑了起来:“学功夫?原来你还是跟南燕不同啊!南燕是绝对不会说要学功夫的!你可知道,练武是很苦的事,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你受得了吗?”
我立即点头:“我要学!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可以保护自己!”
尘世有点惊讶,笑容慢慢消失,愣住了,带着点疑惑地看着我,我转了转眼珠,用眼神问他怎么了,他顿了一会儿后:“好!我没有时间教你,你要真的想学,你就求海无涯吧!他现在是你的保。。。保什么。。。。保镖是吧!他要愿意教你,我不反对!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先走了!”说着尘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海无涯赶紧抓起我,让我行礼,没办法,只得客气地说一句:“教主慢走!”
尘世走了,走的倒挺潇洒。
我又立即看向海无涯,学他哼了一声:“你应该会教我功夫吧?”
海无涯这下竟拽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我不想教你!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学不会!”说完也转世准备离开。
又是这种口气,又来讽刺我!这个“哼”人,就喜欢这样!
行,我才不和你计较,我也很大度地转了身,朝断天云躺着的房间走去,海无涯是我的保镖,我就不行他不会跟过来!哼~~~
走进房间,看到昏迷的断天云,心,又低沉了下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南燕姐,我对不起你。
走到断天云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他微微跳动的眼皮,揪心的痛,无法言语。
姐夫,醒来吧!你是我永恒的阳光~~在这个世界我不想失去你这个阳光!
好后悔,好后悔和你在一起时没有真心的叫你一声“云”,如果你可以醒来,我绝对把这声“云”永远的藏在心底。
求你了~~~
手轻轻搭在断天云的手上,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对不起,南燕姐,我真的忍不住,我好想哭,好想,好想。

一滴热泪落到了断天云的手上,他的手竟突然动了动!
我一惊,赶紧看向断天云的眼睛。
他的眼皮也动了!真的!真的动了!
断天云慢慢睁开了眼睛,我不禁露出了笑容,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断天云的眼珠转了转,最终锁定了我,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又是谁?”断天云又突然抱住自己头,很痛苦的样子。
我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难道?难道断天云失忆了?
我赶紧拨开断天云的手追问起来:“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我是星儿啊!顾星儿啊!”
断天云静了下来,看着我,望了半天,还是闭上了眼:想不起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好痛!头好痛!”
看着他那么痛苦,我的心更痛!
我赶紧抱住断天云的头,大声喊道:“痛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泪水夺眶而出!
渐渐地,断天云终于安静了下来,也睡着了。
我放下他,盖好被子,自己离开了。
出了房间,海无涯正靠在门外旁,看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我出来,来到我面前,冷一句:“跟我来!”便走开了。
我知道他一定想要说些什么,我没有问,只是静静地跟了上去。
我们又来到刚才的那个花园。
海无涯拔出了腰里的剑,递到我面前:“我只答应教你练剑!来,拿着!”
我笑了,我知道他的用心,他是怕我难过吧,他是想让我分点心吧!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什么也没有问我,我却知道他在关心我,看着眼前此时的海无涯,那晚那个内心是热的形象又出现了!
我微笑着接过剑,他来到我身后,让我摆好脚步,头凑到我耳边,双手拥抱似的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嘴里说着要诀,手里让我摆起姿势。
这样的练剑场面,这样的暧昧场面,只有在电视上才看过,今天却发生在了我身上,海无涯这种让我快乐的方法真的很特别,也许他不会在嘴上表达自己的情感,只会用这种行为来安慰我,真的谢谢你,真的。
一会儿,我按照海无涯教我的方法,自己在花园里舞起来。
海无涯坐到了凳子上,终于开口问我了:“你还爱着他吧?那点萌芽!”
我舞者剑轻声回道:“谢谢你!对,但我会把它再次扼杀掉的!”
“既然。。。。。。”海无涯的声音有点犹豫,“既然他已经失忆了,不如为他重编一个人生,这样你就不要这么痛苦地去扼杀萌芽了,跟他永远的在一起吧!”
我顿时停止了舞剑,呆呆地站住了,望着远方。
为什么我没有立即回绝海无涯这种恶劣的建议?为什么我的心里有赞同的声音?我怎么会变得这么自私?
愣了一会儿,我反问起来:“恐怕是你不想扼杀你心里的萌芽吧!我和断天云在一起,你就可以和南燕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海无涯断了,厉声吼道:“就算断天云死了,我也不会和傅南燕在一起的!我心里仅有的一次萌芽就在月潭那一晚,现在已经死了!我以后只想得到我的权利,我不会再爱的!现在说的是你的决定,你不要扯我!”
心,又停了一秒。
月潭?他说他的萌芽是月潭那一晚!怎么会?
转过身,看向海无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海无涯站了起来,走近了我,拿走了我手里的剑,最后说道:“幸福就在一念之间,也许断天云的失忆就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你自己决定好了!”说完,剑入鞘,海无涯便离开了。
而我,还呆在原地,正在进行复杂的内心挣扎。
是么?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这个萌芽真的不要扼杀吗?
可是,南燕姐。。。。。。
我到底该怎么办?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平凡,连做一次伟大的决定也那么犹豫!做圣人真的很不容易。
“星儿!我想起来了!”突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立即看去,断天云正朝我跑来,带着那个久违的大男孩笑容。
想起来了?!原来这么快就想起来了!还真是讽刺,我竟还在想着有的没的。
断天云笑呵呵地来到我面前,我也露出笑容,刚准备叫“姐夫”,却被断天云突然的举动吓住了。
他竟然一上前就抱住了我,并很是开心地说道:“星儿,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妻子!除了这点,其他的就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我可以记起你,你一定很开心!你开心吧!我失忆了,唯一不忘的就是你!”
这。。。。。。怎么会记忆错乱呢?
我没有立即解释,反而很享受他的拥抱,此时的心,期盼着,要不将错就错算了!这样和他生活,应该是我梦想中的吧!
心,果然卑劣了起来,心,果然还是很自私,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不再想着对南燕姐的愧疚,而是想着如何安排我和断天云的未来。
心,真的很恐怖。
断天云松开了我,傻傻地问我:“星儿,我叫什么啊?我只记得你的名字!”
我笑了笑:“你叫风,就只是我的风,唯一的风!”
竟然为了怕他想起南燕姐,就改了断天云的名字,我的罪孽好像越来越重了!既然决定做坏人,就不要后悔,跟着感觉走!我想,风,就是我的幸福!我不要再扼杀萌芽了!不要!
他很开心,我也很快乐,这样的日子真的就叫幸福。
我和断天云坐了下来,我给了他一个新的人生:“风,我们都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我们不认识其他人,我们是快乐的夫妻,我们的生活很平凡,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记起的,所以,你不要再想着过去了,我们好好过好未来吧!就在这里过!好吗?”
断天云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他孩子般点了点头,那么地天真无邪,看着他幸福的样子,我也欣慰了,也许平凡的生活对他才真的是最幸福的。
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一丝的快乐,也许,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为此,我还请求尘世教主下令,让他的手下都替我隐瞒这个事实,他也答应了,而事后,竟又产生浓浓的内疚感,好像自己跟鬼教的杀手没有了区别,甚至,甚至连杀手都比不上!
内心的矛盾让我很痛苦,尤其是在面对天真的断天云时。
最终,我还是不能继续面对他,自己找来剑,拼命地练了起来。
而,海无涯看出了我的心声。
“你的剑里有着很浓的渣滓,这样练下去会受内伤的!”海无涯哼一声道。
他的话深深地说到了我的心里,为什么只有他可以看到我的心声?而,断天云一直都不懂我的心,一直都不懂!
我继续舞剑,海无涯静静地看着,而坐着的断天云却傻傻地玩着茶杯。
心,更痛了,骗一个这么单纯的人,心,真的很痛。
我,怎么又活回去了?又开始沉浸在悲伤中!不是说好了不再悲伤吗?不是说好了要跟着感觉走,永远不后悔吗?可是顾星儿,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边做边后悔么?
那,顾星儿,你还真是失败!
剑在风中挥舞着,闭上眼,体验着舞剑的乐,就让时间在此停住吧!好让我彻底反省一下!
我永恒的阳光,我永久的天堂,难道只能在梦里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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