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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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书籍的撰写者从来没有脱离“人”的层面,无乱他们再怎么摆正自己的身态,自身的意志都会或多或少的流露在他们的笔下将每一个人都列为中等人,剔除两侧恶邪者与善美者,无疑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将自己笔下的人描写的更光辉一点,他们乐于并且心安于这样的事情。
凤祈大陆的后世笔记中怎么描写穆小何,也就是菲亚诺*格赫里与朱恩*拉蒙特的第一次见面,现在穆小何不知道。那些极具感染力的赞美词将怎样衬托出穆小何的高大、朱恩的美丽无双,以及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相互爱慕的惊天动地,这些穆小何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大骂这些历史的撰写者混蛋、无知,妄自菲薄,事实上在穆小何第一眼见到朱恩的时候,他的感受完全是另一种情境。
上天是一个喜欢愚弄凡人的邪恶家伙,在样的高度上看待大地上的人类跟人类站直了低头看着为食物奔劳的蚂蚁没有区别。一些人从开始就注定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他们也有反抗,有仇恨,更有怒言,但是在时间的侵蚀下这些都将变得软弱无力,以至于苟延残喘。
一个女人即便是躺在病榻上也依然有最美的头发与最美丽的脸庞,脸色的苍白无疑会使得每一个人都会心生担心,而眼中流露出的对世界的眷恋又仿佛是一个发光体,黑色的光芒无疑会使得每一个心肠不太硬的人动容,而穆小何无疑不冷漠,在看到这双眼睛时心惊人不住一震。
翻开拉蒙特家族的历史,不难发现这个叫做朱恩的女人二十年前的日子竟然是如此凄惨,其中有十年竟然都是在床上度过,即便是前十年也是时时刻刻在忍受着身体越来越孱弱、病疾越来越严重的巨大苦痛。
看到几人过来,女人似乎用力动了动,但是最终又在徒劳下只能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来,最后只能是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下,而这个目光停留在穆小何的眼中时,一次瞬间的碰撞竟使得穆小何有仇恨上天的冲动。这个善意的,带有见到陌生人微微欣喜与好奇的眼神,让第一次见到她的穆小何有了许多在他以前来说不可思议的想法。
“您来了,父亲大人。”最终女人将目光停留在了雷尔夫,这个拉蒙特家族的掌权者身上,蠕动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仿佛没有力气般。
“恩,朱恩,来看看我带谁来了,来,门罗,看看你妹妹。”雷尔夫这个稳重的儒雅人此刻完全是一个父亲的标准姿态,看到女儿说话赶紧制止她,又稍微急切的介绍门罗来,即使他知道自己女儿看到了门罗,也依然会将这句话说下去。转身对门罗说完后,雷尔夫又赶紧走到女儿的面前,帮她压了压床被,抚摸着这个可怜女人的美丽头发。
“朱恩,这么久没见到大哥,有没有想过大哥?”门罗此刻完全褪去了穆小何眼中的那种清冷脸色,一副柔和姿态对朱恩关心地问道,这句明显挑起气氛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顿时将整个房间弥漫出一份温馨的味道,这让站在旁边的雷尔夫不禁微微一笑,以及一直跟随在众人身后的老管家罗恩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听到门罗的话,朱恩动了动嘴唇,露出一个简单而又美丽的笑容,说到:“想呢,大哥。”
也许两人是太久没有见面,门罗却是尽心询问了一些诸如身体怎么养了、胃口好不好这些没有太大营养但是却格外温馨的话,这让在一旁的穆小何感慨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如此婆婆妈妈的一面。而朱恩也一直和善的回答着这个兄长的关心之话,丝毫没有因为虚弱无力感带来的不耐烦,对她来说,恐怕是真的心中很开心。
过了一会,朱恩这个虚弱的女人才将目光投向穆小何,一副好奇疑问的表情。
看到朱恩的表情,门罗赶紧闪开身子,介绍说到:“朱恩,这是菲亚诺,大哥来时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
很有意思这几个字无疑是属于并不会让人喜欢范畴,但是此刻的情景穆小何也根本无心计较这种小事情,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刻开始,他就被狠狠触动。美丽之极的女人,病态苍白厉害的脸色,如果此刻他敢用病态美这样的词来形容她的话,第一个怒骂他的无疑会是他自己。任谁看到都知道这么一个女人已经处在生面的边缘,而这样一个女人又时刻表现出的坚强意志与对周围的深深眷恋,如果心还能保持镇定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穆小何标向不可理解、冷漠,没有人情的层次上。而这些,对于没有经历过太大阴恶的穆小何来说,恐怕已经是一个极限,他并不能想象出更好的描写这类人的词汇。
此刻的他并不会意识到以后将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出怎样的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从遇到朱恩开始他已经真正钻进生命进程中淘汰与被保留的行列中来,他也会真正的将自己列为男人的行列中来在大陆上展现自己的光辉。
而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了柔弱的女人表露自己微笑的少年,将这份微笑尽量表现的真诚就是他希望所做的了。
“你好,朱恩小姐!”穆小何问好道。说完这句话的穆小何显然并不愿意就此为止,看到这个女人,他竟然不自觉的将自己标榜为一个善意者,温和的男人的层面上,说出了也许是来到这个地方后有味道的一句话:“你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听到这一句颇具赞美的话,朱恩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很亲切的说道:“谢谢你的话,菲亚诺。”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无疑是简单的,而同时又是温馨的。他们之间没有那些陌生人的那种客套,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善良的安慰者,单纯的就是一个大树,和不远处的一颗弱小些的树一样。大树是为了为小树阻挡风尘,而小树却是为了不让大树感到孤独,如此简单,却又真实无比。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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