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人真是黑风寨的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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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匆匆得来过,匆匆的消失,就像一阵风,吹过那片林海,沙沙声过户后,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静静的仍待下一阵风的过往,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静静的,痴痴的。
我每天就在园中看着树叶渐渐发黄,然后悠悠的的飘落,夏天已经过去了吗?明日,就是皇帝的十八岁生辰,也是这具身体的十八岁,而我自己的生日,恐怕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侯爷‘请’起来沐浴更衣,一直披在身后的长发也被梳理起来,戴上一个小小的金冠,穿上繁琐拖沓的三品朝服,还有一大串压死人的朝珠,我轻叹一声,跟着老侯爷上了马车,官道上,长长的车队慢慢的向前挪动,蜿蜒在皇宫尽头。
几个时辰后,我头昏脑涨的坐在偏厅,和一大群不认识的官员寒暄,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等待着宴会开始,终于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扯着尖尖的嗓子喊出天籁般的一声,“开筵了——”
又一个时辰过后,我坐在后排三品官员的酒席上昏昏然的听着各大臣的贺词,一个接一个,说的言辞恳切的都恨不得把心挖出来。从早上就没用膳,跟这耗了一天,就喝了几口茶,正当我神游太虚时,一个清脆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靖国侯的小侯爷来了吗?半年未见,朕倒是有些想他。”
我一听,这不喊我吗,赶紧整理衣襟,弓着腰快步走上前,撩起衣摆,规矩的醒了大礼,匍匐在地上,等待皇帝喊平身。
“爱卿请起,听闻爱卿前几日重病卧床,现在可是好些了?”我低着头,努力从腹中搜罗早上被的条文定式,
“承蒙皇上隆恩,臣的身子已经大好,罪臣见驾来迟,望皇上恕罪。”我继续低着头趴在地上,膝盖隐隐作痛。
“爱卿为国事操劳,不幸染病,朕怎会怪你,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恩典。”我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皇帝,他坐在高高的云台上,端坐在在宽大的龙椅上,一张和我几分想象的脸,但是,即使他散发出来强大的王者气势,也掩盖不住那份若有若无的心虚。我上前拜了一拜,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陛下年少登基,君临天下,少年英武,以德治国,勤于国事,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实在是我朝之幸,万民之福,知遇之恩,臣等无以为报,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开创万事基业……”还没等我唱完高调,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我停下。
“朕听说,在江浙一带的山区,有大批的土匪不断扰民,残害无辜百姓,朕甚感到忧心。”那皇帝装模做样的揉着太阳**。合着是在这等着我呢,这是暗示我替他‘分忧’?看向玄无殇,那人脸色凝重,可是眼神却藏不住幸灾乐祸。
“罪臣在家偷生半年有余,未尽到做臣子的责任,臣不才,愿领兵前往剿匪,请皇上恩准。”我收回视线,一板一眼的跟皇帝请战,皇帝明显一怔,未曾想到柔弱的小侯爷居然主动请缨去山区跟土匪打交道,莫不是大病一场,脑袋糊涂了?
“爱卿大病初愈,山野的土匪可不比市井的泼皮无赖,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爱卿真的要去吗?”皇帝对着我说话,但眼神却看向玄无殇,不过玄无殇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跑出来护短,皇帝终于确定传言不假,小侯爷摆脱了柔弱,脱离了玄无殇的羽翼。皇帝的后背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我斩钉截铁的说到。
“那好,朕拨给你两千骁骑,预祝爱卿剿匪成功。”皇帝的脸上挂满算计的笑容。两千人马,去灭一个山区人数上万的匪众,不难看出皇帝的用心。既然皇帝有心要小侯爷打败仗出丑,将刚出头的锐气打压下去,我就偏不让他如意,两千人,足够了。领旨回到座位,酒菜已经上齐,我坦然的卷起四五层宽大的朝袖,大快朵颐起来。身后几道眼光射在我的脊背上,不理,继续喝酒吃菜。
回程的路上,我依然和老侯爷共乘一辆马车,老侯爷一直盯着我看,我也放任他盯着,他有话想说,不理他,想说的时候自会说出来,不想说的时候,再问也没用。终于,老侯爷憋不住了,
“吾儿,你真的应下一个差事?要不为父替你去?”语气中含有深深的担忧。我盈盈一笑,
“爹爹放心,孩儿不打无把握之仗,再说,爹爹一生戎马,虎父焉有犬子?”老侯爷听闻,不禁一怔,但很快又回到正常的神色,一路无话。
临走前,我去了一次西厢,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失神的站在窗口,脚上一根长长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自由。风清衣见到我来似乎很诧异,那狭长的凤眼中似乎有光芒闪烁。我叫来暗卫,恢复了他的内力,解开脚镣
“你走吧,本候不想在见到你了。”我淡淡的说。风清衣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一阵落寞。
很快到了出行的日子,我一身戎装跨骑在千里良驹上,越发的显得英姿勃发,气势凛然,月影仍然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街市穿过,引来无数的路人张望瞻仰,场面竟然比皇帝出行还要声势浩大,当然,我小小的可以安排了一下,等着吧,我会以同样的壮观凯旋归来的。
走走停停近一个月,我们这行人才到达山贼聚集的乌龙山,山上有大大小小百余处山寨,其中有一处名曰‘黑风寨’,是这群乌合之众的头头,也就是中央集权中心。
我冲着月影说,“你瞧这山寨的名儿起的,‘黑风寨’,俗的丢人,想必那寨主的文化水平由此可见一斑。”月影笑了笑,策马继续前行。这趟跟我出来,月影笑得次数多了许多,不过我再也没有‘修理’过他。
一路上,我领着两千号人花天酒地,赏景喝酒,正事儿不干一件,沿途有不少暗探尾随我们前进,但是,杀机却渐渐的淡了下来,想是皇上看到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暗杀不成,要光明正大的给我下马威。不过,我的‘放羊’政策不但让皇帝减少戒心,而且让那两千号人跟我打成一片,我也坐享其成的‘顺便’收买人心。
终于到了离山寨最近的黑风口,我们驻扎在一个幽深的谷底里。这次一停下,就是半月之余,我每天不紧不慢的带着月影四处游玩,甚至还允许手下比赛策马。
一天深夜,我将月影叫到帐篷里,递给他一大包药粉和一小包药丸,低声说到,
“将大包的药粉洒到今天我与你说的几处地方,这药迎风就散,通过风传播,你要谨慎,小包的药丸你与潜伏的暗卫吃下,是解毒的,对身体无碍。”月影接过药,一言不发的要走出帐外,我伸手将他拉回来,
“你不要以为我喜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以一比十的悬殊去剿贼是不是……”我越说越激动,突然看到月影僵硬的脸,连忙住口。月影突然开口说到,
“主人,你变了,你不用向我解释。”说完,闪身走出帐篷,留我在帐内一头雾水,我变了吗,哪变了?
第二天清晨,就有属下来报,随行的所有将士似乎染上瘟疫,鼻涕不止,伴有呼吸困难,有少数体弱的士兵发起了低烧。同时,前方探子也来报,山寨有大夫模样的人进出,众人退下后,我摸着下巴笑了笑,黑风寨的寨主,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土匪头子。
三天后,我将解药发下,一夜之间,众将士全体恢复,当然,这个消息我让探子‘不小心’泄露给黑风寨前来打探虚实的人。晚上子时,在我‘熟睡’的时候,有人‘顺利’的将我虏回山寨。
清晨,我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迷茫’的望着四周陌生的景物,‘惊诧’的不知所措。突然一张脸在我眼前放大,那是一张狂狷中带着艳丽的脸,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妖媚带笑。秀发丽容,真是人间一绝色美女。我缩了缩脖子,轻声的询问道,

“这里是哪儿,本将军要……要回营。”我底气不足的说着。
“呵呵,皇帝怎么会派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来剿灭我们,而且只给了你两千人马,你是不是惹到那个小皇帝了?”美女蹲下身来,浅笑着望着我。
“我……好像是……啊……这是黑风寨!”我一下反应过来,一下睁大眼睛。美女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像银铃一般清脆动听。
“那……那……寨主夫人……你能不能跟寨主说说好话……我……我明天就拔营……回京……”我战战兢兢外加讨好般的求着眼前的美女。谁知,那美女花容大怒,居然甩袖走人,留下我一头雾水的坐在原地。
整整一天,没有一个人来,我想,他们也太掉以轻心了吧,要是我抓到敌军的主帅,一定会严加拷问。傍晚,美人又来了,不过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剿匪大将军,你可是饿了。”我赶紧点点头。美人晃了晃手中的饭盒,
“那就劳烦大将军在用膳前将治疗瘟疫的药方写下,可否?”美人拿来笔墨纸砚,我望着饭盒‘垂涎三尺’,但又不甘心的转过身去。美人似乎有点急,将我的身子扳回来,
“不说是吧,那你就好好尝尝我们黑风寨的家法!”说完,拿出一根黑油油的皮鞭,皮鞭的尾端还挂着无数个带着倒刺的银钩。我冷笑一声,
“看来,寨主夫人是不打算救那些弟兄们了?是不是寨主也重病在床啊?”我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好像是镇住了那个美人。美人的脸上换了几种颜色,最终,美人轻叹一声,
“我知道大将军不屑与我们这些粗人计较,还请大将军高抬贵手,救救我们这一干弟兄。”牵扯到上万人的性命,美人只好服软。既然美人都这样了,我也只好就坡下驴。
“可是本将军的药方可是花重金从京城买来的,光汗血宝马都跑死了好几匹,本将军怎能白白的给了你?”我松松口风,美人一听有门,乐得连忙抓住我的手,使劲的摇着,
“那将军想要多少,我定当双手奉上。”我急忙把手抽出来,向一边闪去,
“寨主夫人,男女授受不亲。”只见美人的脸瞬间变黑,下一秒,吼声犹如狂风过境般刮过我的双耳,
“我就是寨主———”我望着美人,喃喃地说,
“原来这时候也会有女土匪头子。”我以为自己坐上黑帮老大的交椅很举世无双,没想到,真没想到,
“啊————我是男人————”抓狂的声音。我继续打击他,
“男人长你这样,还一山贼头子,丢人。”我徐徐的说到。
“啊————我要杀了你————”歇斯底里的声音。
“呃……药方……”我不紧不慢的说着。
美人一下瘫倒在地,咬牙切齿的将甩出的皮鞭收回。我轻笑一声,看到美人头上的青筋像袋鼠似的又跳出一根。这美人这么暴戾的性情,看来十分适合做山贼,到哪都是拆房子的。
我笑着拿过食盒,优雅的吃起饭菜来,谅他们也不敢下毒,杀害朝廷命官,向不被剿灭都难。吃完饭,美人挪过来,咬牙切齿的问我吃好吗。我微笑着点头。
“人的命是最宝贵的,所以,本将军也不问你多要,一个人给一百两,十万人就是一千万两,拿银票来,我就把解药的药方给你。”我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美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但很快又换上狡黠的神情。不一会儿,他取来十张一百万两的大额银票,我数过后,放入贴身的口袋中去,然后写下解毒的配方。这时,美人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容,我伸手制止他要说的话,
“寨主,你是不是想说,我有命拿钱没命花?”我浅笑着说到,看到美人的脸上有狐疑的表情,我继续指点,
“你看,月亮升起来了,也就是说,我的人马已经攻入黑风寨了。”
美人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外面果然隐隐约约的传来厮杀声。美人脸色大变,嚎叫着向我扑来,我灵巧的一侧身,躲过,美人再次向我扑来,我们拳脚相向,厮打起来,虽然我没有内力,也没有美人高大,但是仅凭我苦练数十载的散打格斗,跟只懂得皮毛功夫的寨主动手,很显然,我占优势。不一会儿,美人气喘吁吁的停住身体,脖颈上一柄闪着寒光的指刀告诉他,他不是我的对手。
我在昨晚就下达今夜攻寨的命令,此前的放任让山寨的人认为我们不过是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办事的人,趁寨中人都身染重病的时候,派一对精干的士兵从绝壁翻入寨中,杀掉守卫,打开寨门,我里应外合,尽可能减少伤亡。
当我压着寨主走出厅堂,看到月影带领一干弟兄正好冲进来,我将寨主交给月影看管,冲着正在火拼的两帮人,大喝一声,
“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来望着我,我吸了吸气,气运丹田,用沉稳洪亮的声音徐徐说到,
“我是朝廷派来剿灭黑风寨的靖国侯的小侯爷,虽然你们有罪,但罪不至死,所以本候欲放你们一条生路,凡是今日弃掉武器,走出山寨,不再作恶,本候就当是良民,发放治疗瘟疫的良药,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就会……”这时,被制住的几个看似元老级的山贼大声骂骂咧咧,打断我的讲话,
“呸!山贼就是山贼,不用你猫哭耗子,我们既然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顺便你……”那几个人不停的挣扎扭动着,试图从将士手里挣脱。我眯了眯眼睛。
“那好,本候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以枭雄的身份名垂青史,来人,将这几个‘枭雄”绑到柱子上。”身后的将士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那几人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
“赵飞虎。”
“属下在!”一个将士应道。
“讲这些冥顽不灵的贼首凌迟处死,每人要割上一千刀,听清楚了吗?”我看着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赵飞虎领命带上几个士兵,抽出银晃晃的匕首,死掉他们身上的衣衫,这时,求饶声此起彼伏,我冷冷的看着他们,
“行刑。”
霎那间,杀猪般的叫声传遍整个山谷,连鬼听了都会毛骨悚然。我一直淡淡的看着赵飞虎他们一片一片的将沾满鲜血的肌肉割下,在面前渐渐的堆成一个小肉山,肉山的底端慢慢渗出大量的鲜血,将那白玉砌成的地板染得鲜艳无比。
一个时辰后,那几个枭雄只剩下了森森白骨,鲜血满地,连那个‘豪气冲天‘的山贼的心脏,在没有一片肌肉的肋骨后面停止了跳动,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我面向众人,缓缓得开口,
“现在,还有谁要做枭雄?”没有人回答,
“那么,你们是要做良民喽?”我看到那些山贼衣袖不断的颤抖。突然,一个彪形大汉跪倒在我脚边,大呼,
“我再也不做山贼了,我是良民,求侯爷赐药,小人这就下山去,老老实实的做人,小人再也不敢了。”说完,身后的一群黑压压的山贼纷纷跪倒,头磕在石板上发出的沉闷声顿时响成一片,
“罢了罢了,赵飞虎,发放药丸,将他们赶下山去,如有心怀异向者,刑如此法。”我挥挥手,他们各自领命而去。喧闹的山寨中很快就安静下来。我走到寨主跟前,那个美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两股站站,要不是月影钳住他,恐怕早已是一滩烂泥。我掐住美人的下巴,看着他眼中的恐惧,
“唉,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但是贼王本候可无权释放,就只好委屈你跟我进京面圣,月影,应该是什么处罚呢?”我看向月影。
“回主人,应该是秋后处决。”月影面无表情的说,果然,手中的人儿惨呼一声昏了过去。月影转向着我,
“这人真是黑风寨的寨主?”很怀疑的语气。
“应该是吧,他亲口承认的。”我也拿不准的说到。
我们一起望向那个昏厥的寨主,很怀疑的一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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