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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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快滾!」甫見到來人,草夜黑綾的臉色一下子沈了下去,冰冷的俊顏如披了一層寒霜,威嚴而不帶一絲感情。
「黑綾,你可真是薄情呢!」面對他的冷漠,那人全無尷尬之色,無奈地搖頭擺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這個無恥之徒……
看到來人,望月希辰放開了神田翼,轉向那人,臉上依然維持著那101號笑容,但眼光射出來的殺氣足以無形的把眼前人剮千次萬次。
周圍的人也開始擺出警戒狀,敵意慢慢的聚散起來,使原來已是昏黑、只有一絲月光照明的森林更是瀰漫著寂靜詭譎的氣氛。
「抱歉,我可從來沒喜歡過你!」深藍色的深邃眼眸泛著敵意,草夜黑綾毫不留情的直打斷那人自顧自的妄想。
聞話,完全把他們的不善視作空氣看待,那人邊慢慢走近草夜黑綾邊說:「真狠啊,我可是用情很深的呢!」
惺惺作態…!
「曹允煬,是你自己自作多情!給我消失吧!」話一說完,草夜黑綾一提手,手中突然聚集了一團藍色的光芒,在光芒消去時,手腕上已緊穩地握著一根紋路特殊且銳利精細的長矛,身體也扎起了武鬥的姿勢,劍對準那人的胸膛,準備向目標刺過去。
見狀,曹允煬絲毫沒有懼意,只是一挑眉,從容不迫的道:「你刺啊!我可不介意把你以前的事全數說出來!而且,你以為你們能逃得掉嗎?這裏已經被虎威派包圍了!」當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把目光落在望月希辰身上,鷹目閃爍著殺戮的眼波。
以前的…事…!?本是氣勢盪然的草夜黑綾霎時僵住了。
似是在害怕猶豫什麼,他緊咬著下唇,身體微微顫抖著,定在原位裹足不前。
黑綾…還是忘不了吧…?
內心微微灼痛,望月希辰臉上維持著一派悠然的神態,畜牧無害的對曹允煬笑說:「是啊,看來我們今晚是『活不成』的了~黑綾,不用怕他,他只是虛有其表!況且,無論怎麼樣────」他永遠不會讓這人再傷害你!
「望月希辰…我第一個殺了你!!大家出來吧!生擒草夜黑綾,其他的人隨你們處置!」望月希辰輕蔑的態度惹火了曹允煬。
他向望月希辰的方向疾奔過去,一手撗在胸前,把收藏在胸口的一枝木柄抽出,姆指一劃,尖銳的刀鋒隨即顯露出來,直以這把短刀刺向望月希辰的心臟!
哼,果然是耍陰的混蛋。
望月希辰一個轉身閃避,可當他有了動作的剎那,另外數百名歹面漢立刻從周圍的樹叢中一湧而入,把他和神田翼一同包抄起來,一面倒的情況簡直是蟻多擠死象。
眼看兩人就要被夾擊,在千鈞一髮之際,草夜黑綾氣惱的大吼:「曹允煬,有膽就單人匹馬跟我鬥!別作這種卑鄙的事!」
黑綾?
縱然放棄殺情敵的機會可惜,但是內心還是希望草夜黑綾能對自己改觀、並喜歡上自己的。曹允煬硬生住了動作,決定暫時先把望月希辰等人交給手下,腳步隨著有點興起的心情越發加快,向草夜黑綾走去:「黑綾,我寵你也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害你呢?」一抬眼,曹允煬示意對峙著草夜黑綾的手下轉移目標。
敢少看他…!?
只剩下自己跟對方相對,草夜黑綾憤怒的深藍色眼眸直直盯著他到來他面前的曹允煬。
「黑綾…」曹允煬著迷的看著他,當他想伸手想捧起他那冷傲、異常俊逸的臉蛋,『嗖』一聲,那把銳利的長矛已經擋在他面前。
「你最好在我面前永遠消失!否則────」草夜黑綾冷冽的說著。
眼前人就如一道冰刃,凝固著他那本已孤單現在卻更加冰冷的心田。
「否則怎麼樣?」曹允煬揚起唇角,得意的笑容與自信的口吻在他眼中是何等欠扁。
談判失敗,草夜黑綾不打算再廢唇舌,直以行動回應他的挑釁。
「『魂』。」冷冷的輕喚了下,只見他的長矛在一秒間一下子變成了一把鋒芒畢露、形態華美有力的長劍,配襯著孤傲俊美的臉容,皇者氣息更是展露無遺。接著他在曹允煬反應不及之際奮力一推手,一把刺穿他的胸膛,眼前霎時開了一朵艷麗的血花,被染血的臉龐並沒有任何情感變化,冷血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言尤如冬雪般冷寒:「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黑綾他────劇烈的痛感就似一枝利箭般穿越他的全身,曹允煬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黑瞳死盯著草夜黑綾。
他想也沒想過黑綾真的會這樣對他!
「是你咎由自取的…!」無視眼前人的失望驚愕,草夜黑綾睨了跌坐在地上的曹允煬一眼,便轉過身,在人頭洶湧中尋找望月希辰與神田翼的身影。
虎威幫的手下們見老大處於下風,紛紛急促的趕過去草夜黑綾那邊護主,望月希辰跟神田翼豈會讓他們得逞,快速的再度纏上他們,攔阻他們的去路。
希辰…小翼……
草夜黑綾看著兩人奮力為自己戰鬥的模樣,內心不禁一陣悸動。
這次,他絕不可以再當希辰他們的負累了…絕不可以!
瞧劍身依舊插在曹允煬的胸膛上,下定決心,他強制用劍牽著曹允煬過去望月希辰那邊。
「嗚…」可惡!曹允煬強忍著像是要把自己撕裂、漫延全身的痛楚,艱難的被拉扯踏著每一步,走向弟子們的方向。
「全部給我停止!想他活著回去的就服從我!」草夜黑綾發出極具威嚴的命令,曹允煬則被脅逼在他的身側。他本是俊挺自信的臉孔正因失血過多而蒼白一遍,鮮紅的血液至他的胸膛如泉湧般恣意地溢出,滑下那帶著銀芒的銳劍。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要保著性命恐怕是難過登天。
「老大!!」見老大負傷落在敵人手上,虎威幫的弟子們個個也立刻跪在地上,義不容辭的大喊:「求你放過老大吧!!」
「為什麼?」草夜黑綾好笑地看著眼前數百個跪在地上的虎威派弟子,場面甚是壯觀。
要他輕易放人?太天真了吧。
「因為允煬大哥是我們的老大哦!」其中一名弟子搶著大聲回應。
「他視我們為親兄弟,我們非常尊敬他!」
「對啊!他真的是個好領袖啊!」其他分子也有志一同地附議。
「你們…」
身處這始終未及的畫面,曹允煬大受感動的看著眼前一個個義無反顧的兄弟們,感謝著上天給他當上虎威派老大。
大家也是有情有義的人……
雖然一把劍正穩穩的安插在自己的胸前,血液伴著劇痛從傷口一滴滴的流失,但從心中湧現而起的喜悅已經蓋過了苦楚。

「呵!」一聲冷笑自草夜黑綾的口中逸出,奪走了虎威幫弟子們的發言權。
「好一個允煬大哥!」他冷酷的語氣漸漸轉成悲哀,面上的表情也黯淡了下來,秀眉緩緩的、慢慢的鎖住,嘴上勾起一枺苦笑,悽楚的模樣讓看到的人不禁感到心痛。
為什麼?為什麼就算這樣的混蛋也會有人會去接受、有人去愛?為什麼他可以感受到這種親情?
自己就算多麼渴求、多麼努力,卻一點、一點也挽留不到……得到的,只有冷漠的對待和鄙視的眼神!為什麼只有自己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黑綾…」草夜黑綾露出的落寞使曹允煬的心神揪緊了起來,渾然忘記了自己身上被草夜黑綾所刺傷,一步一步,憐惜的步近他。
「別靠近我!!」草夜黑綾悲傷的神情一瞬即逝,俊臉已是那冰霜般的冷氣,冷漠的空氣再度包圍在他身旁,形成一道無形的隔閡。
他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示弱…!他不需要同情…!!
「不要這樣…黑綾,你不是這樣的!」曹允煬看著一直在武裝、不想受傷害的草夜黑綾,他伸開兩臂,更加進一步的環擁著他……
他不怕死嗎!?「曹允煬!!你瘋了!!」草夜黑綾萬萬沒想到曹允煬會無視自己正深入於他胸膛上的長劍,還繼續前進,讓自己的劍刺得更深入!
「黑綾,我沒有瘋!」曹允煬堅定的眼神透著無限的自信與憐惜。
他以前對黑綾做過的事情,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為了補償黑綾,他做什麼也是心甘情願!只要他愛上自己……
草夜黑綾完全反應不過來,任曹允煬緊緊的抱著自己。
血,肆無忌憚的從曹允煬身上洩出來,草夜黑綾的衣衫也同時被他的血沾濕了一大片,衣服漸漸由鮮色的紅包轉為暗紅融入纖維中。
草夜黑綾固然憎恨曹允煬,但身在這樣的情景中,自己的良心也未免有些不忍,不竟這人罪不致死……
「曹允煬,別再鬧了!你再不療傷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的…!!」草夜黑綾想推開曹允煬,勸他回去醫治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可惜無論他怎麼說,曹允煬硬是固執的不肯放手。
「死就死吧!」曹允煬更是加緊了手中的力度,令草夜黑綾差點因不能呼吸而喘不過氣來。「反正,你愛的永遠不是我。我生存…有什麼意義?」
這個人…!!
聽完他的話,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草夜黑綾狠狠地甩開緊擁著自己的曹允煬,雙手俐落的把愛劍自他身上拔出來,厲聲道:「曹允煬!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生氣,但他就是看不過去。「你怎麼可以說生就生,說死就死!?」看不過去有著這麼多兄弟支撐的他說死亡二字!
曹允煬被他突發的凌厲氣色嚇了一跳。
他從沒見過黑綾露出這麼生氣的模樣。在自己眼前,他從來不會喜形於色。因為,冷漠冰冷的面具就是他的保護色,別人對他的想法無從判斷,只覺得在他冷酷的外表下沒有一絲感情。「黑綾……」
「如果你就這樣死去,你認為你能解脫、一切也不用再理會、沒有任何煩惱嗎!?荒謬!周圍的人會怎樣想?愛你的人呢?你的一眾兄弟呢…!?…被我這種沒用的人甩了也要生要死…你還不滿足你所擁有的、所活著的生活嗎!?」雖然他憎恨他…但自己是多麼嚮往、羨慕這種被愛的生活啊!
草夜黑綾放下了劍,佈滿血跡的劍身隨著『哐噹』的清脆聲音落下地上。他以兩手揪著他的衣領,瘋狂地不斷搖晃他的肩膀,似是在問自己,也似是問曹允煬,幾近絕望的嘶喊著。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停止了動作,手也鬆了下來。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黯淡地低下頭去。如珍珠的水滴,一點、一點的滴落到地面,孤寂的感覺尤如一層濃霧,厚厚地把他整個人裹得透不過氣。
呵…真懦弱哦…難道又是因這個原因而支持不住嗎?而且,他居然同情自己的敵人,一個曾經傷害自己、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的人!真是軟弱無能!草夜黑綾!你活該!!
「黑綾…」曹允煬展手想要再次攬著那顫抖無助的身軀,但當他觸及草夜黑綾的肩頭之際,他的人跟手已被一個纖細的人影狠狠地攔開。
那人緊緊的擁著傷心的草夜黑綾,一手強硬地把他低垂著的下顎抬起,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草夜黑綾一臉驚訝的注視著眼前人────他到了現在仍是無法釋懷、無法放下、無法阻止自己去愛的人。「唔────希…希辰!?……放開我!!」
瞥著訝異、伸手就要推開自己的草夜黑綾,望月希辰一點放手之意也沒有,吒喝:「不放!」
「希辰…我們……是沒有結果的!…我…」草夜黑綾在接吻的空檔間喘息、氣若遊絲的洩氣話,反惹火了為他的淚水而著急的望月希辰。
望月希辰再度封住他的唇,不讓他把話說下去。待他沒再反抗,才緩緩開口:「黑綾…無論怎麼樣…我也不會再放棄你!相信我,好嗎?」
他深情款款的語句滲入他的心房,令草夜黑綾不由想起了他們的孩提時代。那時候,他們兩人是多麼百無禁忌,多麼的,享受他們之間的時間。
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的今天,希辰仍然是那天的希辰,只是當時年少輕狂的小伙子,已變成了今天更成熟、更有魅力的美少年。
但是自己…已不是那天的自己了……不可能回來了……
對他的話備受感動,心下傷口的裂隙已存在紮根,不可能磨滅消去。草夜黑綾想要狠心推拒,眼尖在瞄到後面的情景卻令他霎時愕住了。
「希辰……小心!!」想也不想,草夜黑綾霍然推開面前的望月希辰,使全沒設防的他整個人一個不穩往地上倒去。
望月希辰還以為草夜黑綾是拒絕他,抑首怒目瞪視,鼻子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鮮艷的血色也躍入了簾幕中。
在草夜黑綾出現在自己眼前,曹允煬想要收回原來想要殺害望月希辰的刃鋒,一開結發起的狠勁卻是父不回來,此刻直直的刺進了草夜黑綾的小腹。
希辰…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吧!……
不…不是這樣的……黑綾────
「黑綾────!!」
這一個夜,漫長、落莫,伴帶著絲絲哀愁,折磨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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