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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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的死对心怡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几天来她不吃不喝,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床头他们结婚时的水晶照,那里是他与若曦短短三年夫妻生活的全部缩影。望着照片,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不,他没走,他只是出差了,很快他就会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轻轻地推开了门,她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回来了,除了他谁还会有这样温柔的脚步声?
是的,没看到桌上的那个烟灰缸吗?里面的烟蒂是他刚掐灭的,他是怕烟呛着了妻子才把刚吸了几口的香烟熄灭的,他可真体帖!
可是若曦啊!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以前你是不抽烟的,现在劳累过度了,吸一支解解乏也是好的,我喜欢香烟的味道……。
“姐,你吃点吧!”心宁哽咽着端着一碗打了荷包蛋的面站在她面前。几天来她日夜守在姐姐身边,也跟她姐一样瘦得象变了个人似的。
心怡慢慢抬起眼睑,她看着妹妹,脸上强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说:“我不饿,先放这里吧。”
心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她把碗摞在床头几上,抱着姐姐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姐你不能这样啊,你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是啊,孩子。这可是她与若曦的受情结晶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
心怡忽然也抱住妹妹失声痛哭起来。
没有谁的一生是永远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打击。亲爱的读者朋友,不知你有没有这种体会?当你遭受重创而痛不欲生时,越是哭不出来内心就越是苦闷压抑,而当你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时,那憋在胸中的一股郁气就散发开来,过后会轻松了许多。眼泪,是发泻痛苦的最好的方式,因此,朋友们,不要把自己伪装成风雨难浸的铁人,该哭时就痛快地哭吧!因为欢笑与泪水就象潮起潮落,为了明天的笑容,让那苦涩的泪水尽情飞洒吧!
是的,若曦的去逝会让心怡很长时间难以从伤痛中振作起来,那么就让我们把一切交给时间吧。她是最好的医生,没有什么悲伤是时间所不能医治的。这岁月的银翼啊!她是如此的博受却又是如此的无情,她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喜怒哀乐而稍做停留,生命在她这里是平等的。心怡自然也不例外,在那年初秋的一个傍晚,默默出生了。
他是一个男孩,心怡给他取名叫安子默。默默的降生给心怡的生活带来了活力,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孩子的身上,对于那段伤痛也渐渐淡了下来。在我们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母爱更伟大、更无私的了,这种最可贵的爱使得我们的生命如春来秋去般不停地延续下去。
况且,默默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爱!当他刚睁开眼睛时,心宁说:“看看这小毛头,一看眼神就是个机伶鬼儿。”
“是啊,这小子盯着你直看,看来也是个喜欢美女的主儿啊。”秦风开起了玩笑。
“你以为都象你啊?总是一副色迷迷的嘴脸。”心宁抓住每一个机会攻击秦风大哥。
心怡笑咪咪地看着心宁抱着默默与秦风斗嘴,她的心里喜滋滋的。生活对自己不薄了,有了一个大胖小子,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亲人与朋友,应该知足了。
说来也怪,之从默默来到这个世上心怡就从来没再做过那个噩梦。这期间张大爷来过一次,他是来感谢“叶大夫”治好了他多年的关节炎的,这病折磨了他大半辈子,没想到被“叶大夫”几服药就给治好了。老汉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嘴中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当他得知安大夫出了意外时唏嘘不已,他说:“哎,没想到上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生他妈还常念叨安大夫来着,说是等来年瓜果下来时一定要请你们去多住几天,没想到这……”
心怡被他的话勾起了伤心事,凄凉地笑了笑,她问:“我大娘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哩,这是生他娘让我转交给安大夫的,既然他……那现在就给你吧。”张大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包交给了心怡。凭感觉心怡知道这是一摞钱,她想:“没想到若曦这么有心,背后给了这两位老人送了不少钱。”由此她也为自己有这样的丈夫而感到自豪,若曦虽然城府很深,但他是个极有爱心的人。心怡没接这钱,她硬是塞到了张大爷衣袋中。

张大爷走后,心怡想起了一件事,她觉得若曦生前的一些事情还没有善后,尤其那位于柳庄的实验室,应该去收拾一下,同时别欠了人家房租,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她打了个电话,让心宁来替她照看孩子,她自己去处理下这些事。但心宁说那里路远又很偏僻,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还是让自己去吧。心怡想了下也就答应了她,她把若曦生前所有钥匙都翻出来给了心宁,让她试试看是哪把。
把心宁送到门口时还一再叮嘱要找到房东并给人家付清房租。她到为止还不知道若曦的房东就是张秀菊,心宁也没说,她认为姐夫都去了还提这些事干嘛?反正他们现在生活也恢复正常,这不是很好吗?过去不管有多少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吧。
但事情真的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吗?她不知道此行又引出了那段看来已成为过去的诡异的事,并且事态的发展越来越离奇了。
对于那片荒坟般的废墟,心宁至今想来还是心中忐忑不安,那只黑猫,那次在短巷中的遭遇一想起来就令她头皮发麻。有时候她有一种预感,她感到这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只是由于姐姐家里的变故使她随时都得陪伴着姐姐,因此没有分心想一下这件事。现在看来若曦虽然死了,但他那间黑咕隆咚的铁房子里会不会有整个事件的答案呢?
心怡在心中这样想着,忍不住骂了自己两句,姐夫都故去了,她还这样的怀疑一个死去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姐夫,真是可恶。
“可恶”的人不是她一个,还有一个秦风。
秦风最近也是心力憔悴,他自然也是因为老朋友的故去而难过,还有每当看到心怡那瘦得几乎要脱了形的脸,他的心中就象猫抓似的难受。他是多么地希望上天能把这诸多苦难加在自己身上,而令心怡能够快乐起来。有时他甚至想,如果自己能替若曦死去就好了,那样心怡就不会象现在这么痛苦。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会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是自己,心怡会不会也象这样难过呢?这时他又会觉得若曦是幸福的。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为他憔悴不堪,而他,秦风,如果也象若曦那样成为一坯黄土,会有人替他流泪伤心吗?
一路上,秦风居然都在想这些奇怪的事。他也为自己的这许多想法而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心怡可是他好朋友若曦的妻子啊!虽然若曦不在了,他就更应该象个兄长似的去关心爱护心怡,而不是胡思乱想。想到这里他用手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心宁侧过头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是她拉秦风一起来若曦生前的那间实验室的。当她要替姐姐来这里时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秦风。她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每件事首先想到的总是这个男人呢?是爱上了他?
从外在形象看这个思维慎密的男人豪无出彩之处,他普普通通,是那种站到人堆里你就很难发现的大众化的人。但同时他身上又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他话不多,说不上是内向还是外向的性格,就同他的外貌一样,是个很中性的人。但他有着非凡的想象力与洞察力,常常能看透事物的本质所在,这种人通常是让人即敬且畏的,但在他的身上却没有这种感觉,他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柳庄虽说不上是偏僻,但要到达那里从国道上下来后还得经过一段一公里的乡路,这段道路虽然也铺了柏油,过往车辆却是不多,它只连接着附近的几个村镇。路两边的田野中偶尔点缀着几个村落,大多也扒得差不多了。
秦风的车拐上了这条乡间路,此时正值秋收季节,道边的庄稼都收割的差不多了,田地里也没几个庄稼人,秋风夹杂着泥尘草叶时不时地从挡风玻璃前掠过,路上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它的车辆。在他们前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一头毛驴上不紧不慢地走着,秦风的车很快就从他旁边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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