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貌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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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的这所房子居然跟去逝的安若曦的那间实验室有着几份相似,再想到他们同为安氏一脉,又同样的行踪诡异,秦风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这个微尘,他究竟建这样一座监狱似的铁房子有什么用?他所说的“除妖”的事究竟又有多大的可信度?
可惜的是,这座房子就象用蜂腊封起来似的,没有一丝的疑隙,即看不到屋子中的情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秦风围着它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窥视里面的缝隙。那个老道微尘就象钻进一具大棺材中一样的消失了。
秦风无计可施,他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忽然那扇也是伪装成木门的铁胎门被推了开来,微尘咳嗽了一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右手拎着一个笼子,上面蒙一层黑绒布,秦风猜测那里面装的十有**就是活老鼠,他的左手中有只破木箱子,是那种包着铜角的老式黑木箱,肩上背着个古色斑斓的剑匣,剑匣上镂刻着几条奇形怪状的图案,有点儿象是远古人类的图腾,也有点儿象是鬼电影中茅山道士捉鬼的那种符咒。
微尘步入天井,先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出了院门,沿着墙边的那条斜径向山巅爬去。秦风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不敢跟的太近,微尘虽然须发皆白,但从他那稳健的步伐以及灼灼的目光来看,这老头不但耳聪明目明,而且较之年轻人还有过之无不及,他必竟是内外兼修的武学高人。
微尘并没有沿着小径直上山巅,他在半山腰拐进了一片密林之中,然后在山坡上横向地拐了弯,转过山体后又向下走去,那下面是一处山谷,谷底古树参天,杂草密布,而在距谷底还有一段高度的山坡上却闪显出了一片倾斜的石林,说是石林,其实用乱石堆来形容比较合适,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杂乱地散布在山坡上,使本来很陡峭的山体坡势稍缓了些。这些石头有些是自然生长在山体中的,有些是坍塌滚落在此的,能够看出这里曾发生过山体滑坡,因为在这道石笋群的上方,连接山体的是一段斧劈般的陡崖。石笋群中许多古树顽强地冒了出来,有的地方那被巨石块掀翻的根系居然伸到了石缝中,那些虬根就在石笋上盘结着,远远望去就象许多奇形怪状的野兽隐藏于其中。
这里正是上次秦风与微尘在黑夜中交手的地方,只是那次是在晚间,没有看清这里俱体的地貌地形,现在看来这处乱石冈确实够阴森的。
微尘的身影一闪就没入了乱石冈中,秦风在远处的树林中看着,他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微尘现身,就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隐身在一块巨石后向那个方向窥视着。还是没看到微尘的身影,但从几块石笋后传出了铁石摩擦的声音,还有摆弄什么物什发出的悉窣声,想来是他就在那石后做着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言,是在用那些耗子引怪物出来?
秦风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这里的斜坡紧依着山崖,从横向是无法看到石后的情景的,除非转到另一侧爬上崖顶,从上往下才能把整个乱石冈尽收眼底,但那样做的话,怕没个把钟头是办不到的,眼下唯一可行的还是攀树,他挑了一棵比较高大的老树爬了上去。
从树上看虽然也不能将整个乱石坡尽收眼底,但最起码能看到微尘了。此刻这个行踪诡异的老道士正蹲在两块嵯峨巨石中的一块平地上在摆弄着什么。秦风把挡在眼前的枝叶拔了拔,他这才看清原来微尘正从笼子里把一只只活老鼠给掏了出来,然后把它们倒挂着绑成了一串,接下来他就看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
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般的老道士微尘,从旁边他的那口破木箱中捏起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刀,他就用这把刀在每只老鼠的头上轻轻划了一下,接着就又从箱子里挑出个象是摄子似的小钳子,他刀一挑一翻,另一只手中的钳子向前伸出夹在被挑起的鼠皮上,只一抖腕子就把鼠皮撕得跟骨肉分离开来!血顺着刀与钳子滴滴哒哒地淌了下来,那些被剥了头皮的大耗子扭动着肢体“吱吱”叫着,声音凄惨已极!
他的手法熟练的就象个有着几十年手术临床经验的外科大夫,做这些事情时他那白花花的长寿眉居然连皱都没皱一下,那副聚精会神,却又神定气闲的样子就如同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农在剥红薯皮。
秦风看到这里,心都揪紧了!他虽然觉得微尘的行为举止处处可疑,却没料到这样慈祥的一个老人会如此的歹毒!就算耗子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动物,那也用不着这样活活折磨它们吧?这个老头,他让瞎眼蠓为自己收集这么多活耗子就是为了折磨它们,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想到这里,秦风倒吸了口凉气,他又向微尘旁边的那口打开的木箱子中望去,但见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刀子摄子什么的,还有几卷胶带,在一个格子里还码着许多乌沉沉的铁锭,另外还有一个瓶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瓶子的一侧顺着几只那种一块钱一把,随处都有卖的毛板刷,其它的一些东西,秦风就不认得了。
看着他这一箱子五花八门的工具,再看那外科大夫一般纯熟的手法,秦风全身不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因为他想起了剥皮案与食尸案!难道这一系列凶残的案子会是世外高人般的老微尘干的?
那只铁笼子里的近二十只老鼠一会儿工夫全被剥了头皮,微尘把它们挂着一溜排开绑在了附近一棵老树伸出的枝叉上,随后他又把箱子中的那些铁锭取了出来,秦风这才看清原来每块铁锭上都连着几根铁线,每根铁线的另一端都有一个扁嘴夹子,微尘就把这些夹子夹在被剥了一半的老鼠头皮上,然后就跳下树,收拾起了他的行头,一闪身没入了树旁的一块石笋后。他在拴老鼠时是爬上树的,而且是从另一面小心地攀了上去,就好象树下有地雷似的,动作相当地谨慎。
秦风马上意识到,树下有陷井,而且肯定是为那个怪物准备的,看来微尘倒确实是想除掉那个怪物了,只是他的这种作为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残忍了?而且要引怪物出来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难道这怪物真是一只耗子精不成?不这样折磨它的鼠子鼠孙就引不出它来?
这时那些老鼠被剥了一半的头皮还与身体相连着,被悬挂着的铁锭一坠。皮就开始一点儿点儿地与身体剥离,它们发出的惨叫声,几十只混合在一起,在这阴森的乱石冈中回荡着,闻之令人汗毛直竖!
时间,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流淌,下面的山谷中升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霭瘴,就象来自阴间的幽灵,它的触手无声地、慢慢地向四面伸展开来,仿佛要吞噬世间的一切。这种瘴气是由经年累月沉积的草木与动物腐烂后,经过潮湿闷热的环境蒸发而成的有毒气体,如果是在某些深山大泽之中,这种气体是很致命的,但这翠屏山幅员不是很广,山势又不是很高,再加上本地区面向黄海,从海上吹来的风让毒瘴无法长期凝结,因此倒也构不成致命伤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谷底升起的雾瘴漫到了半山腰,秦风这时只能隐约看到那些悬挂在树上的耗子晃晃悠悠地摆动着,有时随着山霭的消散,会偶尔看到有几只红色的小花在青雾中一闪一闪的,如同春天飘飞的桃花一般炫目——那是老鼠的血珠子被微风吹得在飞溅!
而微尘却忽然消失了一样,没有再露面,秦风甚至怀疑这个老头是不是熬不住已经走人了?他正想溜到树下凑过去一看究竟,这时周围的草丛忽然动了起来,起先他以为是有什么小动物出没,但再一细看却觉得不太对劲:草丛不是一处在动,而是周围的草丛同时都传来了悉悉窣窣的声音,就象有一个巨大的动物正隐藏在草丛中,这个东西大得超乎人的想象!怎么说呢?或者说是整个山体都在蠕动?
秦风瞪大了双眼,紧张地抱紧了树干,他不知道究竟什么东西会这么巨大?
这时从侧方不远处的草丛中探出个圆圆的小脑袋,贼头贼脑地转着一双小黑眼睛向四周窥视着,那是一只老鼠。接着一只、两只……,各处的草丛中都冒出了这些灰色的幽灵,它们越聚越多,只片刻间整个山坡黑压压的全布满了耗子,还有一些正源源不断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它们拥拥挤挤、浩浩荡荡地组成了黑色之浪,翻滚着涌向乱石冈中挂着数十只同类的那棵老树。
这黑色的鼠流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它们漫过高低错落的岩石,齐刷刷地聚拢在了那棵老歪脖树下,然后就忽然静止不动了,就象是在等着将军命令的士兵一样,无声地注视着挂在树上挣扎的同类。
这番景象,秦风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胆颤,他知道接下来该是“重量级人物”出马了。
又是幕色苍茫,黑暗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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