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除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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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来势如此之快,秦风根本就没有丝毫可以躲闪的机会,只一眨眼的工夫,一只泛着寒光的怪手已经堪堪触到了他咽喉上的皮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间银芒暴射,随着一声长啸,那黑影的怪爪上飞出一抹血光,接着他发出一声怪叫,翻身攀上了树杆,闪转跳跃着,就象个猿猴一样消失在树丛中。在他的身后一个宽袍大袖的白发人仗剑疾步追了上过去,这人白发随风飘舞,袍袖鼓起的劲风扫得秦风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只几个箭步间也消失在了树丛中。
虽然此时暮色四合,秦风没有看清白发人的形貌,但凭感觉他知道这人就是微尘。刚才也幸亏他那一剑才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见他孤身追去,怎么能袖手不管呢?当下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他们是向着左侧方的一处山谷跑去的,那个方向根本就没有道路,灌木树从密布,行走起来很是艰难,也正是这样,秦风才能在灌木丛中寻着那踏乱的足迹,还有时时溅落在草叶上的血珠勉强没有跟掉踪迹。
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的树林越来越密,山势也陡峭得如刀削斧劈一般,尤其现在走的是下山路,向着谷底而去,那就更是步步艰险,随时都有可能一失足滚下山崖。在快要接近谷底时前面失去了踪迹,这里在一处断崖下,山崖的余势在树丛中突起了许多嵯峨怪石,在夜色中看来犹如蹲着形状各异的怪兽,在这些巨石后如果隐藏着一两个人的话是很难被发现的。
由于将到谷底,林子中透着一股潮湿之气,夹带着腐叶烂草的霉味,四周除了风吹树摇再也没有一丝响动。
静,静得使人心里发毛!
秦风来时并没有带手电,他眯着眼睛警惕地向四周巡视着,每当目光落在一块巨石上他都觉得那后面有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而且他现在本人就处在这乱石阵中,甚至有点儿迷失方向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微尘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正贴着一块巨石摸索着向前走,忽然黑暗中疾风掠空,一道银光直刺向他的胸口!秦风身体贴在石壁上,退是无法再退了,他情急中双手反扣,正好勾住了巨石上的一道裂缝,腰间一拧,“呼”地一声凭空倒挂在了石壁上。随着一声脆响,金光四射,那道银光一下子钉在了石壁上,这是一柄青钢打造的剑,剑尖戳得石屑纷飞,犹自突突地打着颤,就在秦风的鼻法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秦风的脸上被石屑激打得隐隐生痛,他刚要开口说话,那剑在石壁上划出一溜火花,顺势撩向他倒悬的头盖骨,来势之猛之狠竟不留半点余地。秦风此时已经料到此人必是微尘无疑,可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一派仙风道骨的老人出手却是这般狠辣。这片刻也容不得多想了,双手在石壁上一按,借势翻到了微尘背后,他尚未落地已伸手托住了对方握剑的肘关节,同时嘴里喊了一声:“是我!”
微尘肘关节受制,长剑不由脱手下落,但他反应倒也神速,另一只手一探,又把剑捞在了手中,接剑的同时宽大的袍袖一顿一甩,“啪”地一声击在了秦风的手腕上,迫使秦风松开了捏住他肘部的手,这才拧腰旋步,回身打量着秦风。
虽然天色已经擦黑,但微尘还是认出了秦风,他颇感意外地说:“你不是那个诗词蛮不错的年轻人吗?你怎么到了这里?”
显然他在刚才剑刺那黑影时由于一心追杀黑影,并没有留心剑下救的是谁。
秦风与他握了握手,说:“是我,老人家您还好吧?刚才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的命早报销了。”
微尘面现愧色,摆了摆手说:“羞于启齿,勿提勿提,哎!人老了,老眼昏花,刚才把你当成那个怪物了,险些害了小兄弟一命,幸亏你伸手了得啊!”说到这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秦风几眼,这才又赞叹不已地说,“很好,很好,如此年纪不但诗词颇有功底,手下的功夫也甚是了得,真是难得喽。”
秦风见他说话大有古人之风,索性也来了个拱手礼,“您老太过讲了,跟您相比,我这两下子三脚毛的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
微尘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声音底气充足,倒真的很象电影中的武林隐士了,笑完之后他才想起问秦风有没有受伤,在得知对方毫发无损时更是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他的这些话倒是出于肺腑,要知道这样一个出色的年轻人却又如此的谦恭,当真可说是当世难寻了。
一番客套之后,话入正题,秦风问微尘:“刚才那个人您老认识?”
在他想来,刚才那个袭击自己的黑影十有**就是瞎眼蠓,理由有二:一、在这片荒山中除了微尘与自己再就是瞎眼蠓,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二、从黑影的身法来看,除了瞎眼蠓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了。他这样问微尘其实也是试探,看他怎么回答,如果他说不认识,那这两个人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要是说认识,那也不太合乎情理,即然认识,刚才还在屋中交谈过,为什么现在却反目成仇了呢?
不管怎么说,秦风就是觉得微尘与瞎眼蠓这两个人很是诡异。可微尘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微尘听他这样问,显得心事重重,他沉思着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他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还真的是妖怪不成?秦风想笑,但看到微尘严肃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因此也一脸严肃地问:“不是人,那是什么?难不成真是妖怪?”这时他想起了翠屏新区中的胖保安曾提起过有个白胡子老道给过老胡头镇妖符的事,看来这个微尘虽然才华横溢,也是个装神弄鬼之徒啊。
微尘从脸上读出了秦风的心思,他沉声说:“不管你信不信,它确实不是人,至于倒底是什么到时你就会知道的。”
“我已经知道了,他就是瞎眼蠓。”秦风见不抖出点猛料看来这个老道士是不会说实话的,就突然使出了“杀手锏”,他说完后就目光炯炯地盯着微尘,看他有什么反应。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微尘脸上的神色就变了,他吃惊地说:“你认识瞎眼蠓?”
“不但认识,我还知道他一直在为你工作。”秦风想即然说了就干脆唬到底,说不定能镇住这老道,让他说出真话。
微尘掩在白胡子下的嘴巴居然张得大大的,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人会知道么多事。他愣了能有半分钟,这才恢复了常态,语气中已是有了戒意:“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几天前你与他进过隧道抓老鼠。”
说完这句话后秦风就发现老微尘挂满白胡子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这老头用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着秦风,嘴里喃喃地说:“你不是有幻想症吧?我让他为我收耗子倒确有其事,但说到在什么隧道里捉老鼠,这,这话却是从何谈起?”
秦风审视着微尘的表情,看样子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那天他夜里他并没到隧道中去?那二胡声又是怎么回事?
秦风在心中暗自合计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微尘说:“至于你所说的刚才那个东西就是瞎眼蠓之言那更是荒天下之大唐,别说是他,就算比他再高明十倍百倍的高人,又安能具有此等身法?真真是无稽之谈!”
老微尘看来是真的动了肝火了,他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秦风自知自己的言语可能冲撞了这个老人,他紧走几步赶上去,一边说着赔礼的话一边问:“那么依您老的看法,这个东西他不是瞎眼蠓又是什么?”
“不知,许是大盗楚留香吧。”微尘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秦风臊得满脸通红,所幸是在夜间,微尘也发现不了他的窘态,于是就一边走着一边向微尘讲了在隧道中看到瞎眼蠓怪异行为的事。微尘虽然没有言语,但一直在认真地听着,他听秦风讲完后停下了脚步,说:“你就那么确定当时在洞顶攀爬的人就是他?”
秦风一愣,照当时的情形看,除了瞎眼蠓还会有谁?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当时那个东西并非是瞎眼蠓,而是刚才攻击你的那个怪物。”微尘思索着说。
这个推断倒是出乎秦风的意料,如果当时洞里确实有第三个人的话,那么在水潭边的足印与鞋印也就可以解释通了,那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留下的,但不管怎样,赤足趴着喝那样的泥汤水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另外,在洞顶的那个人影闪过后,瞎眼蠓却不见了,这又如何解释?
“怪物?”秦风不知道微尘口中的怪物是指真有一种目前来说科学尚未发现的奇怪动物呢?还是指变异了的怪人?但无论是哪种,想来都不应该是传说中的鬼怪吧?那么微尘所谓的镇妖符看来也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而且以微尘的为人他也断然不会认为自己的那个破烂符咒就能对付得了什么妖怪,他那样做肯定是有用意的。
果然,微尘就象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你是否认为我老糊涂了?满脑子装着狐妖鬼怪之类的愚昧想法。”
他不容秦风回答,就自顾自地侃侃而谈:“其实到目前为止,这个东西究是何物我也不甚了解,但是有一点,我发现它非常喜欢吃老鼠,而且只吃活的,所以才让瞎眼蠓到处收购活鼠,以诱其出来而处之,可惜却是屡屡未能得手啊。”
“那么你在翠屏新区中给老胡头的镇妖符又是怎么回事呢?”秦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哎——”微尘长叹了一声,他说,“我在几年前与你一别之后就听说这山里有妖怪,后来渐渐地这妖怪的传说就不但是在山里了,连山脚下的居民区中也闹得人心惶惶,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我总结出两个规律:一、这个怪物它似乎从来就没有在白天出没过;二、它出没的地方基本上只有两处,一是这一带的山区,再就是翠屏新区,而在别处还未听说有人发现过它。因此我断定它一定是通过什么洞**出没于这两处的,我要除掉这孽障根本就不可能在翠屏新区中动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迫使它只能在这附近出没,这样就得想个方法把翠屏新区那一头的洞口给封死,这显然不是我能做到的,所以我就夸大其词,说这妖怪如何如何地可怕,目的就是为了使众人恐惶而主动把那里的出口给堵上,至于镇妖符,那不过是为了使事情看起来更有可信度而已……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这说辞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由不得秦风不相信,这时他想起了安若曦的事,要不要对微尘说说这件事呢?必竟他们可是本族人啊,而且自己也答应过为他寻访这件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不说又以有什么用?何况那件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的了,料来微尘也不会未有耳闻吧?只是他恐怕断然不会想到事情的主角竟是他的亲人——至于安稳的俱体身世,传来传去也没有几个人能记住了。
秦风临走时,微尘说:“你的胆识与伸手当真了得,如果有时间不妨考虑下与老道联手,一起除了这妖孽,这可是造福一方的善举啊。”
秦风应承着,在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不会象微尘所说的那样简单,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直到他在枫叶康复医院中见到了老胡头才猛然醒悟——剥皮案与食尸案看似没有瓜葛,其实它们有着微妙的联系,如果这两起案件是一个人所为的话,本来他认为嫌疑最大的就是所谓的怪物,但是,一个怪物,不管它是什么未知的物种,那也不可能把人活剥了皮,这种事显然只有人类才能做得出,因为他看韩长生剥过羊皮,那绝对不是什么动物用爪子与牙齿就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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