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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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听保安说有一个白胡子老道在老榆坟施过法,而且还骑着一只毛驴不由暗自吃惊,他脱口而出:“是黑色的毛驴?”
“啊!对啊,是黑色的,毛色顺滑光亮,咦!你也看见过?”
秦风心不在焉地应着,这件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总觉得那个微尘有问题,却没想到他居然到这里来蒙世了,但是,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象个江湖骗子,再回想起他在老榆坟前的反常举动,莫非他也与这件事有着什么瓜葛?
秦风正纳闷时,保安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抓起对讲机回了两声,随后对秦风说:“我得走了,有人在洪源超市打架,我得赶过去制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说完正了正衣襟,腆着肚子,气势非凡地走了,看那架势大有将军出征的感觉。
洪源超市?那不是张秀菊的商店吗?怎么有人在哪里打架,不会是韩长生吧?秦风这样想着,也随着保安向洪源超市走去。
洪源超市门口闹轰轰的围了许多人,远远地秦风就听到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在叫嚣着说要报仇,他听出来这是潘文德的声音。
果然,他挤进人群后就看到在中间站了个膀大做腰圆的青年,此刻正拎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在那儿吹胡子瞪眼地叫骂着。他的对面站着略显削瘦的韩长生,长生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小潘,他的目光镇定冷漠,甚至还透出一丝的不屑。张秀菊却没有他那么镇定了,她虽然把长生护在了身后,抓住丈夫胳膊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现在她的泼辣劲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保安拔开众人走进了圈中,他先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下人群,然后向着正在对持的双方喊了声:“干什么?斗殴啊?都把凶器给我放下!”
没人搭理他。保安脸上挂不住了,他先打量了下小潘,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然后转头对着长生吼了一嗓子:“闲得你啊?快到屋里去!”
韩长生还没开口呢,站在对面的小潘就嗷地叫了起来:“想他妈的溜?没门!姓韩的,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藏在老娘们身后,你出来,老子今天非劈了你不可!”
韩长生还是没有说话。保安实在没辙了,他先咳了声,硬着头皮向小潘挪了两步,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气势了,“朋友,你是干什么的?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不什。”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小潘一句话就把保安送到了南墙上。
保安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小子油盐不进,当他回过神来时,一张红脸膛顿时成了个紫茄子,不过对面的这个愣头青一打眼就能看出是个在社会上混的主儿,他虽然憋气加窝火,却也没勇气发作,一时竟闷哧吭声地不知该怎样应付这种局面了。
秦风正想出面,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长生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最好离开这里。”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知是在说保安呢?还是在说小潘,反正语气中竟透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命令之意,好象他说完了这句话,就算你是市长省长也得照办一样。
保安眨巴着眼睛,他不知道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措施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好,有种,那就单挑!”小潘理解为这句话就是对保安说的,看来他对自己的势力有十足十的把屋。
“单挑?”韩长生的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你也配?”
“你妈的,还挺狂的。”小潘被彻底激怒了,他冲了过来,猛地举刀劈向长生与秀菊!
他这把刀看来不知砍了多少人了,下手又快又狠,一道寒光划过,围观的人都惊叫出声。
韩长生见他来势迅猛,伸臂一揽一甩,已把秀菊兜到了一侧,同时不避不躲,反而迎着刀光弹了过去……他的身法实在太快了,竟抢在刀光之前象离弦之箭一样从小潘臂前斜刺里窜过。“当”地一声脆响,潘文德手中的刀已掉落到了地上,他犍牛般庞大的身躯收势不住,“轰”地一声摔了个狗抢屎。
秦风的目光亮了起来,他看到韩长生在从小潘身边掠过时飞快地从腰间顿出一柄短刀藏于袖内,他用刀柄在潘文德脉门一戳,脚下一勾正好踩在了小潘的踝关节上,于是小潘就在一瞬间刀脱手,人倒地。而韩长生的刀却“哧溜”一声滑到了袖内,接着手腕一翻,那短刀又顺到了腰间,这动作即麻利又隐蔽,若不是练家子是很难发现他是怎样制服潘文德的。
那柄刀秦风认得,就是韩长生用来剥羊皮的短刀。
小潘摔了个满嘴啃泥,连门牙都磕掉了一颗,他还未站起来,几个保安就一拥而上,他们抱胳膊搂腿的,死死把潘文德摁在了地上,其中那个胖保安由于刚才吃了小潘一记窝头炮,现在趁乱在小潘的**上狠狠踹了两脚,然后咋咋唬唬地嚷着让人赶快报警。他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按键,物业经理就分开众人领着两个民警挤了进来,胖保安立即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呼哧喘气地说:“人已经被制服了。”
经理什么也没说,他把胖保安扒到一边,让人把小潘交给了民警。民民警调查了下事发经过,然后就把小潘带走了。那个胖胖的保安忙里忙外地维持着秩序,不放心地跟民警唠叨着:“小心点儿,这小子挺不好对付……妈呀!刚才累死我了……”
他不停地擦着汗,好象刚经过了一番生死博斗,一直到民警上了车,这才回转身让围观的众人都散去。
人群散了后,秀菊才发现了秦风,她把秦风让进了屋中。韩长生也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他看到秦风从兜里掏出个空烟又按了回去,就随手从货架上拿出一包烟放在秦风面前的桌子上。秦风也没客气,打开烟抽出一支点上,“这个潘文德是个愣头青,以后得小心点儿。”
张秀菊还在提心吊胆地向外张望,她说:“可不是咋地?我看这种人抓起来就别再给放出来。”
“你不去接毛蛋吗?”韩长生打断了她的话。

“啊,是啊是啊,我倒差点儿忘了,”秀菊看了看表,对秦风说,“你先坐着,毛蛋快放学了,我得去接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张秀菊走后,韩长生忽然问了秦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杀了潘文才?”
秦风对这句话有点儿出乎意料,他稍一愣神,说:“不,我不这么认为。”
韩长生的嘴角掠过一丝揶揄的笑,看来象是在嘲讽对方口不应心,但他听完秦风对这件事的分释后,渐渐地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地变化,似乎竟有些许的感动。是啊,在这个世上,倒底还是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
秦风讲完了自己的看法,最后以真诚的语气问:“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对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韩长生考虑了能有两分钟,这才抬起头盯着秦风的眼睛,从齿缝里崩出两个字:“是我。“虽然只是两个字,在秦风听来不亚于睛天霹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是韩长生所为,难道他真是个食人狂?他曾考虑过有这种可能,可是在听到长生自己承认后还是大大出乎意料。
“人有可能是因我而死,但我绝对没有杀他。”韩长生接着说。
“是潘文才先袭击你,你是出于本能防卫,无意中切下了他的手,然后就被塌落的土石砸昏了,对以后的事也就不清楚了,是这样吧?”秦风试探着问,他联想到烂眼圈的叙述,推断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
韩长生从鼻孔里嗯了声,说:“基本跟你说的差不多,但那不是塌方前的事,而是被困四天之后发生的。”
秦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韩长生在说慌。如果是四天以后的事,那就是说潘文才断手到被人挖出不超过两天,那么他的断手又怎么会腐烂得那样?还有,烂眼圈明明说在塌方的一瞬间他看到有道寒光闪过,那不是韩长生的自卫武器又会是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陡然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走到哪里都带着杀羊刀?”
韩长生眼中闪过两团光芒,就象他的刀一样,锋利而令人心寒!他盯着秦风说:“你要说什么?”
秦风也毫不退缩地用目光回敬着,“在塌方刚一发生时,潘文才不是趁乱对你下过手吗?你当时没有还手?你用的就是那把刀,但绝不是被困四天后的事,还有,你切下他左手的那把刀又到哪里去了呢?”
“是烂眼圈对你说的吧?”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说慌?”秦风忽然觉得韩长生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在这样一个没有必要的环节上说慌,那要遮盖什么呢?
韩长生笑了,他的语气中满是凄凉与落寞,“这么说你还是相信我是个吃人肉的妖怪?”
“我只相信事实,你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来?”
“我没有说慌,不错,潘文才是趁乱袭击过我,不过当时所谓的寒光是我用铲子遮挡头上落下的一根钢膜,这以后我就用铲子拔打着钢筋泥石冲向隧道中一个凹进的石壁,当我刚躲进那里四周就一片漆黑,后来我摸索着发现自己被堵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钢梁巨石叠落,我根本就出不去,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等待救援。
黑暗与恐惧,再加上饥饿,在我快要支撑不下去时,我看了看表,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了,我想到就要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正当快要失去知觉时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接着好象有个人影钻了进来,轻轻向我靠近。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钻进来的,他就象会缩骨法,在一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就向我发动了攻击!
我下意识地侧身一躲,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就挥着另一只手中的铁铲猛地切了下去。当时我清楚地听到了骨肉断裂的脆响,奇怪的是这个人连吭都没吭一声,他另一只手就一把攥住了我的锹把,这人力量大得出奇,他一下子就把我的铲子夺了过去,然后一团粘乎乎的东西就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他放倒我就是我放倒他,于是就凭感觉一脚蹬了过去,这个人被我踢得闷哼了一声,但同时他也抓住了我的腿,一用力就把我甩了出去,我的头撞在石壁上就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
韩长生说到这里长出了口气,继续说:“不管怎样,潘文才必竟是我伤的,他也许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才会有后来被耗子啃食的经过,哎!想起来也是我出手太狠了。如果我说出的话也就跟间接杀人罪没有什么两样了。”
秦风听他讲完后思索了片刻,问:“那为什么现在你又说出来了呢?”
韩长生说:“因为听完了你的分释后我觉得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你曾说过周景山说在潘文才的尸体有人类啃咬的印迹,还有,你说我握的断手看起来象是断了能有五六天,都开始腐烂了,这样说来,就是说其实潘文才在袭击我之前就已经死了,但一个死人怎么会攻击我呢?我想潘文才的死也许不是我造成的,当时与我交手的可能不是一个活人!”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同时吸了口凉气——难道世上真有僵尸不成!?
在安若曦的事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他们都不相信转世人之说,但事实却是安稳、安若曦、安子默,他们祖孙三代其实就是同一个人,虽然这其中并非如民间传说的那样是投胎转世,但必竟古老的传说还是以科学的方式再现了,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僵尸”之说呢?也许那也是个未知的科学领域呢?
秦风认为以韩长生的为人,他不会撒这么荒谬的慌,看来这件事确实挺玄的。他让长生先不要把这件事对别人说,等有了眉目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这个时候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头怪与瞎眼蠓,因为韩长生在最后说,那个袭击他的人出现时周围忽然涌进了许多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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