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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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爷,昨天我们在隔壁刚睡下,便听得隔壁有响动,但因初来乍到也不敢有什么动静。只隐隐听到抢劫什么的。”叶心语貌似回忆性地描述着。
“胡说,你们明明是睡在天字一号房的,怎可能睡在天字二号房,我这儿还有记录呢!官爷,请看!”掌柜的抓住这么大的漏洞可得意了,忙不迭地向人说明。
捕头看了一眼,却勃然道:“你当本捕头不识字呀,1和2都不分啊!”
掌柜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脑中闪出几个大字:怎有可能?
天子见他那个蠢样,不觉偷笑:想跟美人斗,你有那智慧吗?
捕头把造册扔到一边,作了个请继续的动作。
叶心语继续道:“而后,我又听到断断续续地,有人哀嚎的声音,心里怕得紧,怕是有什么事,所以披着衣起了身。”
“但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隔壁又没了声。我本想去看看,但琢磨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所以我打算继续睡觉。但是,我有个习惯,睡觉之前喜欢喝水,所以我就去倒水,正巧桌前的窗户开着,夜深风凉,于是,我放弃倒水改关窗,哪知却发现窗外院落中有光——”叶心语叙述到关键时候停了。
“后来呢?”听故事的异口同声道。
“我口渴!”叶心语搭了句不相关的话。
“快说!”捕头的耐心明显很差。
“后来,我发现有两个人在客栈的院落中,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那你看清那两人的长相没有?”
“当时天色已晚,虽有月光,但二人均是背对着我,鄙人没看清。”
“那,你说院落之中有东西,可知是何物?”
“回差爷,我不知道。”
明显地,这个捕头是个急性子,一个招呼,与众捕快去了后院,围观的好奇也跟着去了。
捕头一声令下,捕快四散开了,拆房子似的开始搜查。掌柜的忙招呼着,希望其下手轻点。
一会儿,一个捕快来报:“头,找到一包东西。”
捕头忙指使着打开,一看,竟发现是金银珠宝。
捕头神色乍变:“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也懵了,忙战战兢兢地说:“这、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呀!”
“你的地方,你不知,谁知?”捕头贼狠地问着掌柜。
“小人真的不知!”掌柜的决定来个一推到底,反正没有人能证明这包东西是他藏的,其实,掌柜的自己还纳闷着呢,何时自己院里多了这么个包袱,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头、头、你看!”一捕快拿了一锭银子给捕头。
捕头漫不经心地接过来,而后仔细一打量,神色大变,呵斥左右:“来人啦!把掌柜的给我抓起来!”
“官爷、官爷,这是为何?”掌柜极度不解。
“你这个刁民,私藏官银,还不知罪?”
什么?掌柜又懵了。
官银?官银!掌柜腾然惊醒。
忿忿地看向叶心语,大呼冤枉,指责叶心语、天子二人栽赃嫁祸于他。说他二人昨日杀人未果,便想出栽赃之计,待到官差来到,引官差寻找罪证,还借刀杀人。
官差一想:有理!
“差爷,这话真是好笑,我乃普通布衣,手无缚鸡之力,来到这里也属机缘。人生地不熟且不说,只是我再过愚蠢也不会枉藏官银,且不提其他,只说这官银我如何使用。我总不会拿着五十两的官银跑大街上、钱庄中让人给我找开吧!”叶心语笑着说。
闻言,众人也觉好笑得紧。
“官爷,这纯属他的片面之词,断不可信。”掌柜的怕事无转机。
“差爷,我一无作案动机,二无作案能力。若说片面之词,掌柜的才是无真凭实据,纯属诬蔑我与好友。差爷可要明辨呀!”叶心语叫着屈。
糊涂官差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乎,发了令:“统统带回去。”
正待众人涌向前厅,捕头一声哎哟绊了个跟头。
衰!捕头啐了一口。
真待捕头起身,叶心语似发现了什么,叫了声:“差爷,你看,这是什么?”
裸露在土地外面的事一块衣袂。
捕头见有情况大喊一声,众捕快拿了掘土之器挖起土来。
渐渐地,骇人的事物曝露在众人的眼前。
是一具尸首,一具面色铁青,双目狰狞,衣血斑驳的尸体。
见东窗事发,掌柜的一个动作,抽出一捕快的刀架在捕头的脖子上。
“头!头!”众捕快担心着。
“你想干什么?”捕头有些心虚,毕竟性命此时攥在别人的手中。
“我只想让差爷保我安全。”掌柜神色紧张地说。
捕头指挥者让人群散开,让他与掌柜的走出去。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运气太差,过门槛的时候,掌柜让门槛一个绊住,喘息间,情势大逆转,捕头脱走了。
掌柜的见不妙,想溜。捕头一口怨气没出撒,正待要追将过去,没曾想被掌柜扔过来的椅子绊住了脚,一个狗吃屎,刀飞了出去。想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刀的力道正好,方向正好,位置正好,不偏不倚地插在了掌柜的身上,掌柜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倒地后再也没能起来。
小二跪下愿坦白从宽,捕头命人将他带回衙门,好向县老爷交办此案。
天子庆幸那捕头的狗是好运,一个谋财害命的黑地就这么让他破了。

叶心语只是笑了笑,说道:“各人各命,各安天命罢了!”
叶心语待县老爷将案审了,要了那死不瞑目的尸身。
在一处僻静的湖边,架起的柴堆上放着一个死去不久的人,旁边还立着两人。
“一面之缘,再见之时,竟是如此!今我为你抚琴,他日你走在黄泉路上也可安心。”叶心语对着那尸身说着。
尸身竟像是活的,竟将双目闭上了。一旁的天子见着浑身冷颤。
示意天子点火,叶心语抚起琴来,曲调却显平缓,像是在缓缓叙述着什么,又似在慢慢抚平什么。
直至灰飞烟灭,曲才停。
“我知道你想问那个为什么!”叶心语先天子一步开口。
天子闻言静听。
“昨天,我们入得客栈,我便觉得古怪,因为太静。街道说不上繁华,却称得上热闹。店堂中客来客往,而我们住的后院客房却显太静。而且我发现它与前院客房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他为什么将我们引入后院,这不得不令我怀疑。出门在外,自是要多加小心,更何况是在异族他乡之地。”
天子同意地点了点头,暗想:以前的自己岂不是太好运了!
叶心语接着说:“我在后院中走动过!”
“咦——我怎么不知道?”天子奇怪呢!
叶心语笑了笑,却不提及,继续道:“我发现院落中的尘土色泽不一,有很大一片较新,必是被翻动过了。”
“翻动又怎样?”
“翻动过就说明下面有东西。”
天子又想起那尸体,打了个冷战。
“所以我留了个心。”
“想来白日人来人往,他们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所以早早吃了饭,等待变数的来临!”
天子这才恍然,他们干嘛要早早入睡。
“果不其然,他们来了。我不让你杀他们,是怕麻烦,因为我们是异国人,所以人家会很轻易地怀疑。我们放过他,是为了更好地惩戒他们。他们以为自己在本地,强龙不压地头蛇,便可以轻易捉我们。岂知我们也非易与之辈,呵……呵……”叶心语觉得将自己比作狂徒之辈,感到好笑。
“是啦!我们哪那么容易解决!”
“所以我们回来了,并住到了原来客房的隔壁。”
“其实,原来那房间时有人的。”
啊?天子完全没发现。
“因为这副琴,因为这副琴出现在那间房中。”叶心语说着,深色变得黯然。
“这琴有什么不对吗?”天子好奇地问。
“琴本身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琴出现的地方不对。”叶心语解释。
“地方不对?”天子的头上冒出了N个小问号。
“普通的客栈客房中怎会无故出现一副琴,除非——”
“除非它的主人住在此处。”天子转过弯来。
“对!”
“但我们又不见他的主人,可见他的主人若不是出去了便是失踪无疑。然而,我们进那房之时,那里布置的与我们初入的那房无异。还有,也许冥冥之中,琴的主人就是在希望我们前去为他报仇。要不,怎么那么巧,我们就踏进了那间房呢!”
天子也有点相信,要不怎会如此地巧合。
“想来客栈的掌柜也非头一次做这种事,若不是他的大胆,我们又怎会看见这琴。这琴我曾见过,亦曾抚过。”
“哦——”天子却不知道。
“在有翼船上,我就曾用这琴为船上之人弹奏过,可惜再见此琴,却是如斯境地。”叶心语有些伤感。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此琴就是有翼船上之琴?”天子还是很疑惑。
“因为此琴随主人多经奔波,主人虽多加保护,但琴身却多有磨缺。再者,琴弦色泽不一,显然更换时间不一,琴弦不是易折之物,多年累积才会这样。最后便是琴上的刻印了!”说着,叶心语将琴身翻过来。
天子一看,大奇。琴底不起眼处还真有一凹凸之处,依稀辨认是几个熟识的字。只是字本身不明显,色与琴本身相溶。若不是叶心语指出,一般人断难发现。
“我那天抚琴之时,抚过琴底,便已觉察。那日夜晚,仔细观来,竟是一般的样子。”叶心语不觉难过起。
“我想琴的主人也只是比我们早些到来,既然他也在,必会来取琴。所以我等在他那儿。其间,为了第二日之事,去院中藏了掌柜故意给我们的官银。”
“那个混蛋!”天子这才明白过来。
“而后到了早上,琴的主人仍旧未归。我就明白了,他不会回来了,连远途他都会带着他的琴,现在他为何会突然舍弃他的琴,加之昨夜之事,还有院落中翻新的土,我更加地确定了。”至此,叶心语不忍说下去了。
“那个恶徒,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那么好过!”天子忿忿地后悔。
“我故意绊倒捕头,你故意绊倒那恶人,又让刀正中他要害,这已为琴的主人报了仇了。相信他定会安心了。”
天子点点头,看着叶心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将琴放于湖面,叶心语看着琴随波而动。
本是随性豁达的人,却不幸埋于他乡,但愿这琴带着他的一切回到故土。落叶归根,虽然漂泊,却快乐着。虽然孤单,却心有所系。但愿这一切的一切皆能够远去。若有来生,抚琴高歌,又是一曲笑傲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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