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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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光如同噬魂猛兽从颜渊身上散出,一道一道仿佛要将飘灵月等人吞噬殆尽。天空忽然风云变幻,一切都来的太快,黑色的光尚未抵达飘灵月等人,一阵带着血腥之气的大风就从后而来,瞬间加快黑光速度,使得飘灵月三人来不及躲避。
凌介书和顾展云纷纷跨步挡在飘灵月身前,待黑光到来之时,分别被击中了左肩和右腿。别划出的伤口上开始流血,明明是红色的血,却透露着阴毒的黑色之气。好狠毒!竟能运用内力自发产生毒素,看来《乱魔经》果然是一本阴狠毒辣的武功秘籍。
眼下形势容不得凌介书和顾展云多思索什么,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就由顾展云先拔出炎玉攻向颜渊。炎玉突入黑色之气中,原本耀眼的红色此刻毫无光芒,顾展云试图施展人剑合一,却无奈与阴暗之气太重,此刻,他急需要凌介书的帮助。
凌介书翻掌集气,乘着高空清风,在手中化出一个小小的旋涡,准备以此之力打散颜渊浓重的黑气。邪神老人看出凌介书的目的,欲飞扑上前毁掉旋涡。正待它一双前肢用力蹬地之时,柔软胜水的水舞出击挡住了它。
聚集着风之力的旋涡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黑气,在顾展云面前扫出一片干净。顾展云没有立刻施展人剑合一,而是左脚跺地,大喝一声“炎破斩”,索性将前方的一片的黑气也完全扫清。此刻颜渊周围已无黑气笼罩,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手持宝剑的顾展云,嘴角悄悄上提。顾展云生怕有诈,经过乔奇风几番教导之后也不再卤莽行事,收起炎玉放在身后,站在颜渊面前,开始等待颜渊下一步的动作。
方才被飘灵月挡了路的邪神老人恶狠狠地蹬着双眼,原本如黄豆大小的眼睛此刻暴长一倍,目露凶光地对着飘灵月道,“小姑娘不要来碍我的事,否则别怪我在你细皮嫩肉的脸上留下痕迹!”说着,还竖起右前肢露出尖利的爪子。
“要留便留,不过你得先把这个身子还给雪绒兽!”飘灵月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虽然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不过她却不是那种没了美貌就无法活下去的女子,何况她如今有了夫君,终生早有所托,不过一张脸,若是能换回雪绒兽她就值了,她才刚失去红素,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如此好的身躯我上哪儿再去找一副?身子我是不会还的,但是你的命我还是要的!”两道黑光从邪神老人的眼中射出,如两道毒箭直刺向飘灵月。水舞立刻腾起挡出这两道黑光,接着凌介书御起地上碎石和尘土,将黑光击落。
邪神老人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继续发出一道道黑光,然而飘灵月只是用水舞挡着,没有任何还击的意思。她是在意雪绒兽的身子,万一她一出手,伤着的不仅是邪神老人,还有雪绒兽的身子,万一雪绒兽有机会夺回神志,恐怕醒来后也是难逃死劫。
“怎么了,在顾虑这副身躯吗?哈哈哈哈,看来我挑选的真是好!”邪神老人用着轻蔑挑衅的语气对飘灵月说道,它看着飘灵月左右为难的样子,不觉大声笑道。
看着飘灵月愁眉不展,凌介书便动起了手,既然飘灵月不舍得,那就由来他来做吧。本以为对阵邪神老人没有多少胜算,却没想到过了几招之后凌介书便渐渐占了上峰,许是因为邪神老人还没有完全适应雪绒兽的身体,所以才不能将自己从前的武功运用自如。
只见凌介书就要一掌打上雪绒兽的后背时,飘灵月忽然一声大叫,“不要!”凌介书听到飘灵月的叫声后猝然收手,分了神回头看向飘灵月,结果就邪神老人钻了空子,两道黑光全部击中凌介书的胸前。凌介书闷地吐出一口血来,捂着胸口往后倒退了几步。飘灵月心生急切,立刻上前扶住凌介书,歉意道,“对不起介书……”
“没事,不怪你。”凌介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拜托你醒来吧,不要再让这个魔头占据你的身子了,亲亲!”飘灵月从来没这么交换过雪绒兽,以前她嫌这么叫十分别扭,可是如今也许这一叫就能唤回雪绒兽的神志也不一定。
“不用喊了,它自身的神志已经被我完全封住,任凭你喊破了喉咙也没用!哈哈哈哈,你们就等着我邪神复活吧!”
听着如此狂妄的声音凌介书心想着,如果不除了它,恐怕后患无穷,只是飘灵月这般阻拦,他又要如何下手?
那边顾展云和颜渊打的如火如荼,红黑相交,映的原本清澈的天空一片混沌。红色的炎字在顾展云的额头上不停闪烁,这种情况颜渊早在慧女峰时就见过,当初他还曾经羡慕过顾展云,当时的他不过只是一个星部的大弟子,如今,他修有《乱魔经》,除了《行佛经》外无人能敌。他看着顾展云不顾一切的向他来袭,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他的本意又怎会是与同门兄弟拔刀相见,只是他却别无选择,他只能这么做。
其实此刻颜渊并没有怎么施展《乱魔经》,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乱魔经》的真正威力有多少。黑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散出,凝聚在手上成了一道道锋利的黑色之矢,颜渊丝毫不让着顾展云,出手招招狠劲,要将顾展云逼入绝境。
顾展云自然不会颜渊得手,紧紧握着炎玉,一招一招挡开黑色之矢,只是颜渊的攻击实在太过强硬,让他连一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下去铁定会败在颜渊手里,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炎玉回转,没有继续抵挡黑色之矢,顾展云冒着会被黑色之矢伤到的危险,用炎玉开始在颜渊周身布结界。火之结界是顾展云得到火焰炎玉之后自己摸索出来的,那些隐藏在剑身火焰图案下的文字。火之结界分别要在十三个地方种下火种,而这火种便是炎玉宝剑上的那些火焰图案,所以顾展云需要在十三个正确的位置将火焰图案依次放下,只是如今的形势对他来说并不容易成功,可是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他将无任何胜算。
左肩中了一只矢,右腿原本的伤口处又中了一只,腹部险些正中,还好顾展云闪的快,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十三个火种还差两个就完成了,眼看近在咫尺的成功却仿若远在天边,颜渊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只要顾展云稍有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一箭穿心。好不容易又放了一个火种,顾展云已经感到有些疲惫,可是又不能休息,看了看凌介书那头也正忙着对付邪神老人,只好咬咬牙,逼自己坚持下去。

凌介书左右闪避,见飘灵月揪着眉头的样子,也不敢怎么还手。虽然邪神老人不能完全施展自己的功力,可是有了飘灵月在,可要剩过任何东西啊。飘灵月此刻心中也极为犯难,她不想凌介书受到任何伤害,同时也不希望凌介书伤到雪绒兽的身子(虽然前面雪绒兽被凌介书削了一大片宝贝的白毛……),不能再犹豫了,犹豫对自己没有好处。
水舞再起,如一道彩虹般穿过凌介书和邪神老人的中间。飘灵月随着水舞来到凌介书身边,说道,“没错,你的确是占了雪绒兽的身子,我是有所不忍,可是如果我们再一直对你退避三舍,想必就算唤醒了雪绒兽它也不会高兴我们这么做的。”对吗,亲亲,就算你永远都醒不来也不希望这个魔头一直占着你的身体对吗?
邪神老人不再想从前那般大笑,他手中唯一捏着一张也没了,形势定不如刚才那般有利。不过他邪神又有什么时候惧怕过,向来只有人畏他而没有他畏人的,眼神散发出到原来的锋利光芒,金中带红,红中染黑。
方才一发力,邪神老人忽然觉得额头一烫,招式猛地收回,飘灵月和凌介书看准时机,也不顾邪神老人为何突然住手,双双下手。就在飘灵月和凌介书近身之际,邪神老人再次抬起头,声音有些陌生地说道,“漂亮…姐姐?”
这声音分明就是雪绒兽的!飘灵月一喜,手中水舞忽然送开,退了攻击之势。身旁的凌介书暗叫不好,这恐怕是邪神老人心术计谋,他知道飘灵月心软,如此一声叫唤定能叫飘灵月停下手。“月儿,小心不要上了那魔头的当!”凌介书着急大喊道。
可是飘灵月却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她双手拽着水舞,走到面色看起来甚差的雪绒兽面前,激动地连声音也开始颤抖,“你回来了?亲亲。”
“漂亮姐姐,啊!”雪绒兽才吐出四个字就一声尖叫,若此刻的雪绒兽是真的,那么它的尖叫一定由邪神老人造成的,邪神老人正在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夺回这个身体。“我好不容易在他的压制下打开了我的第三只眼,虽然我也有千年道行,可是论修为我却不及他的一半,所以,你们动作一定要快,乘我夺回自己神志的时候杀了我。”
“你说什么?你要我杀了你?”飘灵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还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你竟要我杀了你!”
“怎么漂亮姐姐现在开始犯糊涂了,快动手啊,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要抵挡不住了,”一颗颗同眼睛那般大小的汗珠从雪白的绒毛中落下,雪绒兽艰难地说道,“他快出来了,动手,漂亮姐姐动手啊!”
“不行,我下不了手!我怎么可以杀了你!”飘灵月隐忍着泪水,拼命摇头拒绝。
“那就漂亮姐姐的相公动手吧,我真的,快压不住了!拜托你们动作快点!”雪绒兽着急道。
凌介书看了看雪绒兽,再看了看飘灵月,竟也在这紧要关头犹豫起来。方才还决意要杀了眼前这毛茸茸的东西,是不忍看到飘灵月伤心吗?凌介书蹙着眉头,双手忽然使不上力来。
“动手啊,算我求你们了,刚刚漂亮姐姐不是还猜到了我的心意吗?宁愿死也不会让这魔头用我的身体横行霸道。”雪绒兽苦苦哀求道。
“废话够了吗?说完了就快滚回里面去!”同样是从雪绒兽身体发出,可是如此阴狠的声音定是邪神老人的,看来雪绒兽真的快压制不住他了。
“听到了吗?再不动手杀我邪神老人真的要出来了。也许这次被他夺了神志之后就再也抢不回来了,他一定会想法子封了我这第三只眼睛的。快动手啊!”雪绒兽开始浑身颤抖,想来邪神老人就要出来了。
“不,不要……”飘灵月依旧摇着头,而凌介书也是犹豫着迟迟不肯下手。
眼见邪神老人即将重新抢走自己的身体,雪绒兽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它抬起自己的右前肢,用上所有的力量,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双目刺去。
“啊——”尖叫声响彻整个天仞山,惊的飘灵月突然想起红素临死前的样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一下子跌坐在雪绒兽身边,声音变的更加颤抖,“亲…亲……”
“我的双目是邪神老人的神志的出口,如今,我将他的出口堵住,他再也没办法出来了,可是,你们还是要杀了我,因为,他的原神还在我体内,为了不让他有机会借着别人的身子再行恶事,现在就杀了我。快啊!”双目开始流淌出血来,雪绒兽依然痛苦着,不停与邪神老人做着最后的斗争。
“我真的好辛苦,漂亮姐姐,你就当是给我做个了断吧,不要再让我受罪了。我好辛苦……”也是,与其让雪绒兽如此痛苦,不如早点结束它的生命。
飘灵月御起水舞,让水舞化成一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她看着雪绒兽不停在地上打滚的身子,手不住颤抖着,也许她终究是下不了手啊。
这时,凌介书突然抽走飘灵月的水舞长剑猛地刺向雪绒兽,伴随着它的一句“谢谢”,雪绒兽终于永远沉睡。飘灵月一声尖叫,仿佛她看到了此刻正在天崩地裂。
走了,终究还是离开了。风停了,时间停了,一切都停了。红素、雪绒兽都依次离飘灵月而去,连上天都在为她伤心,飘下了绵绵细雨。还会有谁要离开她?飘灵月带这个令她恐惧的问题,哭着扣倒在地上。
凌介书将水舞化成原形,将自己的安慰寄托在水舞上,让水舞轻轻围绕着飘灵月。他抬头看向顾展云那边,知道事情并不会因为邪身老人和雪绒兽的死去而告终,后面才是真正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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