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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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娜腿上的枪伤由于没有及时的医治,加上天气寒冷,有些恶化。
好在山谷中都是积雪,做了个简易的雪爬犁后郦娜就可以不用行走,由婉儿与慕容烈换班拉着她。
“大美人,你不是说向东走五十里就能出山谷,我们干嘛要往西走?”昨晚跳伞死里逃生后,他已不再觉得郦娜是个恶婆娘。
郦娜全身围得像个得道高僧,只有头露在外面,深情的凝视着银装素裹的山野风光,脸上显出少有的平静。
“你说呢?”她反问道。
“是不是往西走出去的路更短啊?”从拖起爬犁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路实在太长。
“西边没有出路。”郦娜静静的说。
婉儿走在一旁,对两人的谈话并不搭讪。山势不平坦,她时常要帮助慕容烈抬起爬犁,以越过那些无法拖动的地势。
“没有出路?那你想怎么着,不是从此就跟小爷隐居深山了吧?”
郦娜抿了抿发青才嘴唇,苦涩的笑了笑,继续看着两旁的景色。
“小姐,昨晚你为什么不调人狼与地狼两门来救我们啊?”婉儿轻声问。
野狼帮分为天,地,人三门,其中地狼门的据点与踏雪山庄的距离最近,相聚只有不到两百里,而人狼门白尒在踏雪山庄被袭击的时候刚刚离开不久,也不会离得太远,所以婉儿才会有此一问。
“我打电话给卓逸斌的时候,他的电话无法接通。白尒刚被我砍了左手,他能回来救我们吗?三玄堂能摸到踏雪山庄来,白尒有很大的嫌疑。后来我打电话给我爸爸,爸爸说几乎与咱们同一时间,地狼门的据点也遭到了偷袭,卓逸斌受了重伤,已经逃出T市。我爸跟天狼门的弟兄远在S市,远水根本解不了近喝。”卓逸斌是地狼门的门主,之所以他的电话无法接通,定是他遭到偷袭后藏匿了起来。
野狼帮在T市一年多来虽然声名鹊起,但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慕容烈对其了解还很少,他只知道野狼帮也是很牛逼的黑社会。只从T市龙头老大之一的三玄堂对野狼帮如此重视的程度上也能看出,野狼帮的实力非同一般。
婉儿道:“或许出卖我们的人不是白尒呢,我想。。。。。。。哦,我知道了,小姐你是怕他们发现我们没死,从东边的山口等着我们是不是?”
郦娜点点头,婉儿机灵乖巧,自己的心思常常能被婉儿看透。这小丫头跟随自己虽然只有短短三年,但已经可以陪着自己同生共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她。
慕容烈本以为就算迟些走出去,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听她们俩的对话,现在只能算是暂时脱险,能不能逃出升天还两说呢。
“碰见你算是倒了大霉了,一顿饱饭换好几天的苦力,这买卖太不划算。搞不好还得把小命搭上。咱们不至于真藏到这山沟沟里不出去了吧?要这样你俩藏,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你还是放我走吧。”
郦娜冷笑道:“无冤无仇?你知道你在峰顶开枪杀死那个人是谁么?”
“是谁?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你杀的哪个是我杀的。”他不甘心的狡辩。
“被你一枪打死那小子叫顾彬。”郦娜轻声道。
“我管他顾彬还是顾客,叫什么干我屁事,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命短。”慕容烈挥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爬犁自身的重量加上郦娜与若干只狼腿,足有两百多斤重,他瘦小的体格拖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顾彬你可能没听说过,他老子你应该听说过。”
“他老子顾哪头的?”他问。
“顾少卿.”郦娜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就在慕容烈脑海中炸开了,正吃力迈出的腿忽然一软,扑嗵一声跪在了雪地里。把一旁的婉儿逗得大笑。
慕容烈颤声问:“顾,,,,,,顾少卿?三玄堂那个顾少卿?”
郦娜微笑道:“除了三玄堂的顾少卿,T市还有别人敢叫这个名字么?”
慕容烈心头一阵颤栗,心想:“完了,这辈子是彻底完了。人要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怎么就惹到他的头上去了。我这小命算是彻底交代了。”
顾少卿是三玄堂的老大,雄踞T市二十余载。只要是T市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顾少卿的名字。
顾少卿之所以有名不但因为他强大的势力,也因为他的心狠手辣。民间传言,早些年顾少卿在T市抢地盘的时候,曾经只身闯入敌方,仅凭一把砍刀,就砍死了对方二十几人,之后又将这些人的家属,无论男女老幼通通砍死,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从此在T市黑道一鸣惊人。有人说,得罪顾少卿的人,就是给自己敲响了丧钟。有很多跟三玄堂在生意上产生纠纷的小商户户主,都莫名其妙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明眼人都清楚,这些人早就给顾少卿不知砍成多少块喂狗了。
随着三玄堂在T市势力的不断壮大,顾少卿三个字也渐渐被传奇化,被妖魔化,他的名字也开始让人谈之色变。
慕容烈道:“大美人,咱就住着山里挺好的,你看这满山的白雪,多美。冬天我们可以设陷阱捕杀野味,到春天还可以在里面种植庄稼,山清水秀,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是不是?”
现在就是立刻能让他放下爬犁离开这里回到T市去,他也坚决不会去了。
郦娜见他怕成那个样子,忍不住笑道:“跪那干嘛,赶紧滚起来拉爬犁。藏在这他们也一样找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啊?那不是死定了。”慕容烈带着哭音,那张脸就跟刚死了爹娘似的。
“没出息,这么怕死你昨晚还返回山上来干嘛?”婉儿不屑的道。
“我不是怜香惜玉吗,这就叫什么花下死来的?做鬼也风流不是。”
慕容烈一天书都没念过,肚里那点墨水也都是看电视学来的,实在有限。
“呸!看你那衰样,还学人家牡丹花下死呢,笑掉人大牙了可。”婉儿可不给他留什么面子。
慕容烈刚走没两步,一听忙道:“对,对了,就是牡丹花下死,嘿嘿,婉儿你可真有学问,这一朵小牡丹,一朵大牡丹,要说我也赚着了。”
又回头看了看郦娜,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大牡丹,我还是处男呢,你这么善良仁慈,总不能让我带着处男之身就去死吧,你看。。。。。。是你不嫌弃来度我呢,还是给小牡丹个机会?”
郦娜露出个迷人的笑容,“哦?那你想我们俩谁来度你呢?”
慕容烈咽了口唾沫,嘻嘻笑道:“其实吧,要是你们俩都想占有我这稀缺资源,我呢,倒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嘛,我就吃点亏,咱们仨就一起吧!”说着还拍拍胸脯,显得义愤填膺。
郦娜撇嘴道:“婉儿,你来吧!”
婉儿羞涩的道:“小姐,还是你来吧,我怎么能跟你争。”
郦娜秀眉微蹙,:“客气个什么,生死都一块扛了,这种事上还跟分什么你我。”
慕容烈美得抬头纹都开了,忙说:“别客气了你们俩,要是不愿意一起,那我就宠幸完了小牡丹再来服侍大美人。”
郦娜冲着他甜甜的笑着点头。“开始吧婉儿!”她催道。
慕容烈心道:“这么猴急,我还没准备好呢。也好,就让我们在经历中获取经验吧。”
婉儿低着头,脸红红的,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那你脱衣服吧.”
慕容烈看看郦娜,忽然有些害羞。郦娜忙道:“我不看,我转过去。”说着真的转过身子。

“你,,,,,,你也脱啊?”慕容烈试探着问。
婉儿娇羞着扭了扭身子。慕容烈道:“那好,我来起个带头作用,我先脱,你快点啊,我转过头不看你。”刚转过身就听噌的一声,回头一看,婉儿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就要冲过来。
慕容烈吓得“妈呀”一声,撒腿就跑。可脚下却刚好拌在爬犁的拖带上,“扑嗵”一声,来了个狗吃屎。
婉儿顺势骑在他身上,手中挥舞着弯刀,柔声道:“风流鬼,你说我是先处理你的左耳呢还是右耳?还是先处理了你的风流根呢?”
“婉儿姐姐饶命,我就是倡议一下,你们觉得实施起来有难度的话,那可以拒绝采纳啊,别舞刀弄枪的,我胆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个倡议了。”
“我看倒是应该先把你舌头割了,让你一天乱七八糟的说个不停。说,忠心耿耿不?”婉儿继续恐吓着。
“忠心耿耿,忠心耿耿。”
“任劳任怨不?”婉儿边说边猛拉了下慕容烈的耳朵。
伴着一声惨嚎,“任劳任怨,以后我管您叫奶奶,你是小奶奶,那个是大奶奶,行了吧?”
“谁稀罕当你奶奶,你转着弯的骂我们老呢是不是?”紧跟着又是一声惨嚎。
郦娜见惩罚的也差不多了,笑道:“好了婉儿,咱们还要赶路,天黑前一定要赶到大黑山呢。”
婉儿这才放他起来,慕容烈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冲着郦娜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大美人救命之恩,我代表我还有我弟弟由衷的感谢你。”
婉儿眼睛一瞪:“还贫嘴?”
慕容烈赶忙乖乖的拉车去了。
下午四点,山谷已到了尽头。前路被山石挡住。
郦娜道:“这里就是大黑山了,这山坡不那么陡,我们试着爬上去。到山顶或许手机可以有信号,我们就可以呼救了。”
婉儿道:“地狼门被打散了,老帮主又不在市里,我们叫谁来救啊?”
郦娜笑道:“我们还有人民政府嘛!”
婉儿一拍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停了停,若有所悟的道:“那个112紧急呼救不是在没有信号的时候也可以拨打的吗?”
郦娜道:“那不过是个摆设,拨通的只是电话录音,根本就接不通任何地方。”
于是慕容烈背起郦娜,婉儿在一旁扶着,三人朝着大黑山进发。
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才爬到山顶。其实大黑山只是一个矮峰。两侧仍是参天高崖,前方是起伏的山丘,绵延出去,不知有多远。
郦娜看看手机,信号非常微弱,电量也快用尽了。
好容易接通了119报警电话,郦娜忙道:“你好,我们登上时候不小心滑落,一人受伤,现在困在踏雪山庄西北二十里左右的大黑山上,请救救我们。”
那边很快传来了制式的回答,“我们会尽快出动警力营救,请保持手机通讯畅通,我们。。。。。。”话还没说完,手机彻底没电了。
郦娜轻叹道:“还好,总算是坚持到了时候,现在我们只要耐心的等救援队来就行了。”
夜幕降临,山顶风势凛冽,慕容烈升起了篝火,三人围在一旁烤肉吃。
大家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郦娜打破了沉寂,“离家两天了,你家里一定很担心你吧?”
慕容烈知道她这话是问自己的,苦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家,从我记事我就在收容所里,后来大一点点了,受不了里面那种生活。就偷着跑了出来,一直在城里混着。”
郦娜与婉儿听了倒很意外,如果郦娜遇见慕容烈更早两天的话,那她仅从衣着上也能判断他是个流浪儿了。可郦娜遇见慕容烈的那晚,慕容烈刚用半偷半抢搞来的那点钱,置办了一身新行头。虽然看上去仍很穷酸,却也不像无家可归的了。
婉儿的嘴动了动,像是要说点什么,却止住了。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怪叫,让人心底升寒。
突然郦娜紧张的说:“快,把火灭了。”
正在发呆的婉儿与慕容烈也不知是为什么,紧忙捧起旁边的积雪将火势压灭。
“咱们往一旁挪挪,躲到那片树林里去。”
三人伏在距火堆十来米处的树林里,郦娜才道:“天上有道光柱,从东边斜射上去的。应该是强光手电照的。大概能有六七里的距离。”
慕容烈喜道:“是消防队来救我们了吗?”
郦娜静静的道:“还说不好,也不知他们发现了火光没有。”
郦娜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她怕来的人并不是救援队,而是三玄堂。
过了一阵,已经可以看见强光手电的光束,乱七八糟的交叉着,让人觉得胆寒。
“把弯刀给我一把。”郦娜知道,在这种雪地里,无论是追兵还是救援队,自己三人的痕迹都是无处遁形的,她只能做好战斗的准备。
现在他们潜伏在这里,倘若是敌人,也只能是乘其不备拼死一搏了。
渐渐的已经可以听见来人脚步踏在积雪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声音判断,来的人数总有数十名之众。
“做好准备,是敌人。”不知道郦娜是如何判断的。
慕容烈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杀了顾少卿的儿子,求饶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拼命,拼倒一个那就是赚了一个。
这群人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搜索着,脚底板摩擦雪地的那种声音此时听来都像是一种催命的小曲。慕容烈忽然也明白了,如果是消防队的人,会径直奔到大黑山上来,不会在远处一点点的搜索过来,因为郦娜已经告诉了对方具体位置。
郦娜与慕容烈各自拿着一柄弯刀,婉儿手里还有把仅剩三颗子弹的手枪。
“对不起了小兄弟,连累了你。”郦娜眼望前方轻声说,对于慕容烈,她确实是有些愧疚的。而婉儿与她的关系,已经用不着说这些。
慕容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时来人已经逼近到几十米外,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爬犁与熄灭的篝火。
郦娜道:“等他们发现火堆的一瞬间,我们就扑上去,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婉儿与慕容烈点了点头。
十步,九步,八步。。。。。。郦娜倒数着。
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篝火堆,都兴奋起来。“老大,木头还有些余热,他们应该没走多远。”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快步走到篝火旁,蹲下看了看,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郦娜右腿用力,咬牙忍住伤口疼痛,身子激射而出,猛地扑向蹲在地上的老大,她想着,如果能生擒了这个头头,拿他做人质,或许还能有点生的希望。
所以她这一扑是竭尽全力,对方众人眼睛一花,郦娜已经到了跟前。
蹲着的老大刚要反抗,脖子却已经被弯刀环住。
“都别动,否则我砍了他脑袋。”郦娜大声吼道。
只听一阵咔嚓声,来人纷纷掏出枪对准了郦娜的脑袋。
当手电筒的光线照到郦娜脸上的时候,这些人竟然同时放下了持枪的手臂。
“大小姐!”“可找到你了!”“大小姐,是我们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这时听被他弯刀环住脖颈的“老大”也开口说道:“大小姐,总算找到你了。”郦娜一听那声音更为吃惊,那声音极为熟悉,竟然是人狼门的门主白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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