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走出医院，三转两转，就把程阳二人甩得没了踪影。
大街上人流涌动，车来车往。
大汉看着是那么陌生，不管他怎么竭力去想，雪夜之前的事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见过往的行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神情打量自己，知道一定是自己这身装扮太古怪，所以才惹人注目。其实他觉得其他人的装束也很古怪，好像从没见过，又或许自己是忘干净了。
大汉转了几转，尽量挑些人少的街道走，来到一个僻静角落，见左右无人，身子一纵，手臂扳住墙砖一提。身子轻巧的飞上了一栋三层小楼的房顶。
大汉决定等到夜里在出去活动，最好能出城去，找个安安静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楼顶很宽敞，大汉在角落里打扫了一片空地，盘膝坐在那里。
真气在体内高速运转，让他的身体康复速度快了许多倍。大汉不知道这运转真气疗伤的名目，只是潜意识里就去那么做，就像他刚刚在医院里听到背后射来的暗器，不由自主的就挥手去接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汉被一阵吵嚷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这时从小楼一侧的小巷里传来几个人的对话。
“明哥，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我现在每天晚上可以赚三百块，一个月就将近一万块。我欠您的两万块钱一定很快就还上了。”说话的是个女孩子，声音清脆动听。
只听一个男人扯着公鸭嗓道：“两万块，不用算利息的吗？两个月以后你就要还二十万了。你还得上吗？小婷，我当初也是看你可怜才借钱给你，现在搞得好像我要难为你似的，这倒何苦啊。”
那个叫小婷的女孩子道：“明哥，当初我借钱的时候，您也没说利息有这么高啊，我借的两万都已经给您了，剩下这两万不就是利息吗，怎么利息还要给利息。”
“呀，你个小丫头，对恩人这么说话，你没听过利滚利这词儿吗？你当我这是慈善贷款哪？这叫高利贷，高利贷懂不懂？看你的样子也机灵着呢，不会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吧？”
听那小婷道：“明哥，求求你了。我一个普通百姓，照您说那利息，我这辈子就仍您这了。明哥您大人大量，就放我这一马吧，那剩下了两万我一定很快就还上。”
明哥嘿嘿奸笑道：“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那你也总得有点表示吧？哈哈哈哈！”一旁有几个男人也陪着干笑起来。
大汉听得不禁眉头微蹙，心里觉得这个明哥不是个好人，但事不关己还是不要去管的好，站起身准备从另一侧下楼，去寻个清静地。
正在这时耳边又传来小婷的声音，“那当然，我请明哥吃饭，还有这几位大哥也一起。咱们这就去吧？我知道离着不远有个西餐厅很不错。”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装什么装，我跟你明说了吧，今天晚上我不想吃饭，我就想吃你，哎呦，小婷，看你这白白嫩嫩的，我都等不及了。啊？哈哈哈。”
“呵呵，明哥真会开玩笑，您哪会看上小妹这样的，咱们走吧，去吃饭、”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你一个夜总会小姐，装什么贞女。咱们是就地正法啊，还是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明哥有些恼羞成怒。
只听小婷道：“明哥，你别这样啊，你放手。你看，这么多人在一旁，多难为情。”好像那个叫明哥的已经在小婷身上摸摸索索了。
“你们几个先去喝酒吧，我一会打电话给你们。”明哥道。
只听几个人齐声道：“是，明哥。”然后是皮鞋的踢踏声渐渐远去。
大汉冷哼一声，心道：“这女子好生不知廉耻。”轻飘飘从小楼的另一侧跃下，也不知该走哪个方向，见北方灯光稀少，便向北而行。
刚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正是刚才那个明哥。
这时一个身材纤瘦高挑的女孩子从自己身边跑过，身后的胡同里，一个二十几岁身材瘦小的男人手捂着裆部正追出来。
大汉暗道：“原来这女子刚才用的是缓兵之计，把这地痞的爪牙支走，又趁其不备给他重重一击，我倒是误会她了。看不出她年纪轻轻，却很有心计。”
小婷穿着一双高跟鞋，没跑几步，便被明哥赶上，一把抓住头发拖倒在地。
明哥一手揉着裆部，一手抓着小婷的头发。不时的用脚朝她身上踢上几脚。一边龇牙咧嘴的骂道：“死贱人，给脸不要脸。让你跑，让你不老实。”又掏出手机，旁若无人的叫道：“都给我回来，今天大伙一起玩这个贱人，谁他妈的玩的狠我发奖金。”
挂掉电话又拿着手机就要去砸小婷的脸，忽然高举的右臂一阵剧痛，就好像是被一只铁箍箍住。扭头一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却不威猛，三分像流浪汉，七分像叫花子的男人站在身后，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臂。
“你谁啊？活腻歪了是不是？快放手？放手？哎呦，哎！哎！轻点、”
“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男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大汉猛一用力，提着明哥的右臂，把他肥大的身子摔出去十几米远。
明哥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爬起来，这时候刚没走远的几个弟兄赶了过来，看见明哥摔倒在地，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来。
明哥一边捂着腰，一边叫道：“上，给我弄死他。”
那几个人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从兜里掏出五寸多长的小匕首，逼近上来。
这时那个叫做小婷的姑娘也已经站了起来，推着大汉叫道：“快跑，他们会杀了你的。”
可她的手好像推到了一尊石像一样，大汉竟然纹丝未动。
这时几个地痞已经扑了上来，小婷眼前一花，耳听“哎呦”“妈呀”之声不绝，再一看那几个人都摔在明哥身旁，大汉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明哥知道碰见茬子了，颤声道：“你小子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我们是德仁会的，德仁会的人你都敢打，你。。。。。。”一边说一边后退，退了十多步转身一瘸一拐的就跑，也不管躺在地下的几个人。远远的听他还再喊“你给自己买好棺材吧！”
小婷给大汉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大哥，你简直是超人啊，太厉害了。”
大汉不解道：“超人是何人？”
小婷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解释，看他的造型，长发披肩，胡子垂胸，身上穿着一身病号服，确实不像是能理解超人的人。
于是笑道：“超人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好人。跟你一样。”
大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此人到值得一见，有机会定要会会他。”
“啊！！！！”小婷的笑容僵硬了。
大汉道：“怎么？你怕我的功夫没超人厉害吗？”
小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超人一定没你厉害。只不过你们俩都是好人，我是怕。。。。。。”
大汉笑道：“原来是这样，姑娘不必害怕，他既是好人，我们也就是以武会友，点到即止，不会有谁受到伤害。”
小婷现在有点可以肯定了，大汉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应该是某精神病院的。
小婷僵硬的笑道：“呵呵，以武会友，好，点到即止哈。”虽然觉得对方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也总该表示点什么，于是说：“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大汉手一挥，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习武人本分，这些地痞无赖，本就该严惩。姑娘保重，在下告辞了。”说着一拱手就要走。
小婷急道：“哎，你别走啊，你上哪去？我总的报答报答你啊。”
大汉一怔，随即神情黯淡的道：“我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
小婷歪头瞅瞅他，柔声道：“你。。。。。。你没有家吗？”
大汉摇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有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小婷心想：“定是他神智混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听说神经病的人是会这个样子的。不过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应该不会发疯的。”
于是说：“哦，原来你是失忆了。不过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啊，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有时候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好过一些。我的爸爸妈妈一次意外都死了，想起他们我就会很难过。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也失忆掉，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大汉点了点头，道：“说的也对，姑娘你也不必过于悲伤，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所有人都要去面对。”
小婷道：“既然你不知道去哪里，我又没了亲人，你要不住到我家吧？这样我们都有个伴，我就管你叫哥哥，你叫我妹妹。好不好？”
大汉望着眼前这个女孩，面相颇为标致，一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甜甜的甚是乖巧。想了想道：“这怕不太方便，你是女孩家，留我个男人在家里，实在不妥。”
小婷笑道：“不怕，我知道你是好人。而且你要是住在我的家里，那这些坏人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了。”
大汉想想自己着实没有地方可去，倒不如先住在这里，然后在慢慢想法恢复记忆。欣然道：“那好，那就麻烦小婷姑娘了。”
小婷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大汉道：“我是刚才听那无赖叫你的名字，我自己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小婷笑道：“这我倒是给忘了，我叫程曼婷，你以后就叫我小婷妹妹吧。既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我以后就喊你“大哥”。”
大汉道：“如此甚好。”
这时摔在一旁的几个流氓早已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悄悄溜了。
“大哥，你吃饭了没？我请你去吃东西。”
大汉摇头道：“很久没吃过了。”
小婷笑道：“那咱们这就走吧，你想吃什么了？”
大汉道：“能填饱肚子就行。”
二人走出小巷，程曼婷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大汉觉得这个东西古怪的很，犹豫片刻，才一同坐了进去。
计程车司机看看大汉的样子，问道：“今天万圣节吗？”
程曼婷冲司机笑道：“你可别惹他，他急了能把你这车仍楼顶上去。”
司机当然不信，但见着大汉不怒而威的样子，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开玩笑。
车子来到家24小时营业的中餐厅，程曼婷要了几个菜，“大哥你喝酒吗？”
大汉道：“有酒甚好，多来一些。”
“你喜欢喝啤酒，白酒，还是红酒？”
“这些名目我都不曾记得，是酒便可。”
于是程曼婷点了几瓶啤酒，又要了一瓶白酒。
大汉喝了杯啤酒，摇头道：“这酒太没力道。”于是又倒上白酒。喝了一口，点头道：“这个倒还可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曼婷看着他的样子只是咯咯笑。一个劲的给他碗里夹菜。大汉吃的不多，白酒倒是喝了三瓶。
酒过三巡，大汉道：“小婷，我身上没有银两，只能你来付账了。”
程曼婷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笑道：“没问题，大哥你管够喝。”心中却想，他从前没准是个演员或者唱戏的。
大汉喝着喝着，忽然停杯不饮了。仿佛在想一件什么事情。
程曼婷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大汉道：“小婷，你可知那个超人喝酒不喝？酒量如何？”
程曼婷被他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大汉不明所以，但见她笑得开心，也随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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