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美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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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杀静静地站在小屋里,那张破败的桌上放着他的酒壶。酒壶的一侧放着他的刀,刀没有生锈,人也没有生锈。他已经做好随时杀人的准备。
他以为他的自由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他的生命完全属于陆云徵月,可以完全保护她,所以的时间都会在她的身边。
可是刚才道长忽然出现了,然后把他认为已经属于阿月的生命支派到这里。他不知道让他到这里干什么,他只知道对于道长的话他只有听从,别的实在无关紧要。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对于道长他总有一种对父亲的感觉,可是更多的是恨,愤恨。因为这个看来像父亲的人毁了他一生。
他喝着酒,他喝的酒从来就都是劣酒,也是烈酒。只有辛辣的滋味才会让他舒服一点——心里舒服一点,可是身体上却是难受。
他忽然趴在了桌子上,因为他此刻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累。他忍着,可是泪珠还是轻轻地滑落出来,只有一滴,左眼流出来的一滴。他苦笑,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男人也有泪水。
男人也是人,是人就不会不流泪,泪水的味道是咸的,泪水已经流进了他的嘴里。
他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陆云徵月,离开就是刻苦铭心的伤痛,那怕是很短的离开。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觉得今夜他不应该离开阿月,总觉得离开后阿月会遇到危险。
可是他实在又找不到不来这里的理由,因为是道长让他来的。
他忽然很想冲出去,他担心陆云徵月的那种奇怪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猛地撞开了那扇破败的门。门外一块青石上坐着和蔼道长,他慢慢转过头,轻声道:“你怎么了?”
狄杀盯着道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坐到那张油漆剥落的桌子上。桌上有他的刚才未拿走的刀,和酒。这两样陪伴着他生命的东西。狄杀忽然感觉到他的心很乱,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道长站在狄杀的身后,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以前你无论走到那里也不会把刀和酒落在桌子上不管的,可是刚才却把它们落在了桌上。”
狄杀沉默着。
道长忽然道:“你心里有事?”
狄杀摇头道:“没有。”
道长抬头看着天空闪烁的星星,忽然有很亮的一颗划过了墨蓝色的苍穹,他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了那双神奇的手,开心道:“流星。”
狄杀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流星的光芒在他眼睛里慢慢消散。他又低下了头,低头看桌上的酒和刀。
道长轻声道:“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痛苦的事可以跟我说出来,这些年我们很少有在一起交谈的时间。就算以前在一起,我们也没有交谈过,今天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好好地谈谈。”道长说着忽然笑了,“确实在这样有流星划过天空的美好时间,你肯定不愿意跟我这么一个糟老头聊天,一定是想去和一个美丽的女子说说情话。”
狄杀摇头道:“我不会和女人说情话的。”他的嘴角忽然多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有几分痛苦,有几分难受。
道长把那块招幡布插在地上,屋里没有风,可是门是开着的,所以它还能飘起来,猎猎作响。
长山客栈的大厅里多了一个满脸笑容的人,他的嘴巴有些歪斜。他来到这里还没有说一句话时就有人给他端上来很好的酒菜,酒是好酒,可是他却一口也没有喝。因为有人对他说今天他不能喝酒,女人是很丰满的女人,胸部绝对没有下垂,腰上绝对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腿也很有弹性。可是他却同样也不能去碰女人。因为有人对他说今天不能碰女人。
不过,他还是偷偷地摸了几下那对高耸的**。他的肚子已经吃的放不下任何食物,他真后悔不早点来。他忽然觉得长山客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险,而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就像是人间的天堂。只有天堂才会有那么不用掏钱就可以享受的女人和酒菜。
长山客栈确实是一个好地方,确实也像他想的那样,是一个人间天堂。如果他知道他能进到长山客栈是因为他以一个“琳儿的贵宾”进来时,他一定会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个身份,可能他现在已经死了十次。
他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其实他根本不认识钟表,只是他在此刻忽然有一种虚荣,不想让人看出他看不懂钟表。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只是他的感觉而已。道长吩咐过他,来到这里吃过饭就可以采取行动了。现在他已经吃过了饭,所以说也该行动了。
陆云徵月看到圣大走进来吃了一惊,可是她并没有感到害怕。有狄杀在身边她永远感觉不到害怕,他只感到温暖和安全。她还对圣大笑了笑,道:“你来干什么?”
圣大忍不住**,道:“做一件让你快乐的事。”他那张依然猥琐的脸依然是猥琐的笑容,垂涎的口水从他那张有些歪斜的嘴里流了出来。
他想起刚才在大厅里偷偷抓了一把的女人,忽然想偷偷抓一把眼前这个女人。他的手抖动几下,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因为陆云徵月不像是那种肯让他随便去“抓”的人。
陆云徵月冷哼一声,一脸的瞧不起。
圣大局促半天才想起自己此来是干什么的。眼前的女人虽然高贵的让人不敢有侵犯的魄力,可是如果不他不侵犯他的命就会丢掉。
圣大低头沉思着,陆云徵月疑惑地看着这个讨厌的人。圣大忽然叹了口气,陆云徵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圣大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喃喃道:“道长本来让我把这个交给狄杀,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云徵月奇道:“这是什么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狄杀会吃药。”她说着忍不住凑近那包药打量。因为她也很好奇,好奇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陆云徵月把头刚凑过去,就感到有一只手卡在了她的下巴,一个没有丝毫功夫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挣脱开圣大的腕力的。然后那些药粉便都倒进了陆云徵月的嘴里。
圣大看着那些药粉,喃喃道:“这么多药就算是石头也会发情的。”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背起了陆云徵月,向霍忌的房间走去。霍忌已经完全睡死,道长的那一针不仅下足了迷药,而且下了好多春药。
圣大把陆云徵月放到床上,愣了一阵,伸出手,他还得把陆云徵月的衣服脱掉。犹豫半晌,他还是不敢出手。他皱着眉头,然后把霍忌的衣服全部剥了去。圣大背过身,然后伸出手把陆云徵月最套在外面的那件衣服撕碎了,很清脆的衣服碎裂声。
霍忌是被一团奇怪的火热醒的,他想睁开眼,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觉得眼睛似乎睁不开。眼前似有彩光流连变幻。鼻端有奇怪的香味,一种无法拒绝的香味,似乎遥远又似近在眼前的奇怪香味。他的呼吸不知为什么会变得急促和粗重,他想控制这种粗重的呼吸,可是他控制不住。
霍忌正在疑惑间,体内忽然更加热了,一种奇怪的热,因为感到热一定会想喝水,可是他现在一点水也不想喝。他想起了那个清秀的女子,长长的睫毛在浴池里的风光。一具似乎比他更感到热的身躯忽然靠了过来。霍忌身体一颤,热虽然还在,可是他却隐隐觉得靠过来的火热可以帮助他把体内的火焰熄灭。
他想醒来,又不想醒来。他的手抓着大把颤抖的肉,依稀那浑圆雪白颤抖上下起伏,他睁开眼,可看不清眼前的那张脸,只看到半解的衣裳,然后他的手便把那搭在身上的衣服撕掉,很清脆的声音,也是很动听的声音。
那张模糊的脸似乎颤抖,玉颜晕红,俏脸薄怒,嘴唇轻启,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娇呼声中,荷藕般的玉臂倏地抱拥,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丝毫的不愿。
舌尖柔软,带着淡淡的清香,贴上他的嘴唇带着比他们身躯更加火热的温度和湿润。身躯扭动,吹气如兰,火热、柔软、湿润将他完全点燃。
无法拒绝,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喘息、娇呼、呻吟……
湿润的嘴唇离开了另一张湿润的嘴唇,却并没有离开彼此的身体。他在咬她的耳垂,她在咬他的肩头。
迷离的眼睛,酡红的面孔。
似笑非笑的眼,似闭非闭的嘴,微微呼吸的鼻孔。
每一个完美的器官都散发出完美的娇媚,娇媚慵懒,起伏胸膛,呼吸变得粗重。触手之地柔软,温柔甜蜜的叹息。
温柔的手滑落,从他的背上滑落,似在探索,似是迷路,在轻轻地寻找着正确的路线。
惊惶、害羞、恐惧、迷惘、紧张、还有一点点的欢喜。
酥、痒、麻,喉咙也似乎起火。
压迫,身体的压迫。无论什么也不可能阻止火焰的蔓延。
男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早已变得最为强壮。
有一个地方似乎早已等待,轻轻蠕动,轻轻的扭动,轻轻的进入,轻轻的呼吸,她似乎感到了疼痛。
那又滑落在背上的手忽然抱紧,女人的指甲一般都很长,她的指甲上忽然多了血——霍忌背上的血。

灯是什么时候点上的?
是在他们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还是本来就是亮的。
灯光下她的脸足以让这世上所有的男人沉醉,她的嘴唇紧咬,咬着另一张嘴唇,另一张嘴唇轻咬,咬着那张嘴唇里柔软的舌头。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这一定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一个错误。
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发生错误,那么这个错误一定也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错误。
喘息渐渐平息,那团火焰渐渐熄灭,可是他们的嘴唇却依旧紧紧相连,似乎都已陶醉,或者说已忘了去分开。
招幡布猎猎作响,风很大,黎明快到来时风总是很大,终于把人的火焰吹灭。也许并不是风的功劳,而是自己灭了,火着到一定程度总会灭的。
道长和蔼地笑着,看到这么一张慈祥的面孔,面孔上逗留的笑容,永远不会想到他是一个可怕的人。他还在轻轻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他想和狄杀回忆往事,他轻声道:“你在十六岁那年杀的那个人其实已经是在江湖成名多年的人物,他不相信他会死在你的手里,可是最后他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他大意了,一个成名的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大意。大意对他来说就是死亡。他更不应该看不起你,对他人的轻蔑就是对自己的生命的草率。”
狄杀咳嗽道:“其实他本能杀死我的,如果不是你在他突然发出致命一击之时咳嗽了一声,他也不会停下手。他停了下来,可是我却没有停下来,所以他死了。”
道长微笑着,抬头似乎看到破晓时的一点点晨光正在从天边出现。东方的天空虽还有稍稍的暗青色乌云,可是不能把朝霞的绚丽掩盖掉。道长忽然起身,淡淡道:“和你聊了一夜,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也算是我一个心愿。今天这个心愿终于变成真实。我很高兴。”他忽然又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时间找一个亲近的人说说心里话。我真想一直说下去,可是不在此列没有不散的筵席。相聚别离这本都是人世间最不可能避免的事情。我累了,现在很想睡一觉。”
狄杀两眼血丝,不知是因为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全还是一夜没有睡觉而出来的。不过,这些原因已经无关紧要,他终于可以去见阿月。刚才还是说不尽的疲惫,可是当他站起身向客房里奔去时他的疲惫忽然都消失不见了,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只矫捷的兔子。
陆云徵月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狄杀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因为他觉得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怔怔地站在屋里,他试图发现对阿月不利的人。花纹地毯很舒服,舒服的东西常常不会给人留下蛛丝马迹。
他走出门外,眼睛似乎更红,刀也握的更紧。他没有犹豫,走向霍忌那个门,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他希望推开这扇门可以看到阿月,那样证明阿月没有遇到危险,可是又怕推开门看到阿月。他更怕霍忌又一次撞破窗户。
“吱!”
门开了。
床单是新的,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换了床上的床单,床单不仅是新的,而且还是白的,白色的床单上有着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的血迹。血迹是从两腿中间流出来的,修长莹白的大腿还有干涸的血斑。
人是**的,两个人**。两个人也完全重合,她的腿夹着他的腰,他的唇贴着她的唇。
屋里的蜡烛已经烧完,烛泪滴在灯盏里,而且已经凝固。
有无灯光都已经成为次要的,因为晨光已经从天边出来。朝霞的光芒,很绚丽的光芒,太阳还没有伸出头,可是他们的姿势却很刺眼。
霍忌本就是一个很警觉的人,他听到屋里走进来人,他微笑着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忽然觉得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梦中那张模糊的脸,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然后摸到了昨晚的“梦”。
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脸清晰了,清晰的眼角还有泪水在滴落。
她好像也醒了过来。霍忌怔住,僵在那里,因为他忽然这个美丽的梦比许多可怕的噩梦都要可怕千倍。霍忌嘴唇哆嗦,像昨晚那样哆嗦,也像昨晚那样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不抬头也知道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沉闷的脚步,气愤的呼吸,紧握刀柄发出的声音。
霍忌翻身的时候才知道有一双腿还在夹着他,他翻身的时候那个女子才知道她的双腿还在夹着他。两个人都是忍不住脸上一红。腿松开了,霍忌有些面红耳赤,可更多的是内疚,痛入骨髓的内疚。
衣服不知被谁撕烂,地上丢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霍忌把白色的衣服用脚勾起,然后扔在了陆云徵月身上。他用力把腥红的窗帘扯了下来,然后围在自己的身上,他长叹了口气,看着狄杀,喉咙忽然干涸,声音也变得沙哑:“你可以杀了我。”
狄杀一动不动,他的脸没有表情。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他的刀已掉到了地上。他没有问为什么,无论为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发生的事情。
发生的事情注定已经发生,什么样的挽回都是徒劳。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霍忌。
陆云徵月满脸红晕,一个处女向女人转变的过程总是让人难忘。她心里确实有一点点兴奋,只是瞟到没有表情的狄杀,忽然心痛。
狄杀的声音很低,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来说这句话,“你喜欢他(她)?”
已经站在地上的人和还在床上的人都不知道狄杀这句话是在问谁,只是阿月的脸上却多了一丝痛苦和迷惘。她轻轻地摇头,道:“我喜欢你。”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心里却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因为她并没有那种想死的想法,而且还有一点淡淡的开心。她不明白这种奇怪的解释。
可能对这件事她确实已经期待了好久,她忽然对狄杀有一丝怨恨,她也有好几次想把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他,可是他不知为什么却不接受。
男人和女人的事,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接受其实也没有什么过错。
霍忌没有说话,呆呆地发愣。狄杀的眼睛转向霍忌,明显希望霍忌也说一个答案。
霍忌裹紧身上的窗帘,垂下头,说不出话。
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琳儿,她的笑让霍忌感到不安,陆云徵月也感到不安。
她打量一眼白色的床单,娇声道:“没有想到陆云徵月还是处子之身。”
她的话充满笑声,似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可是却没有人对她的话有什么愤怒,因为她说的是真的。真话往往让人伤心,更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扎在了狄杀脆弱的心房,也扎在霍忌的心里。
狄杀盯着霍忌,缓声道:“你出来。”
他在前面走着,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等等。”
本来没有人的声音可以阻止他停下他沉重的脚步,可是这个声音是从陆云徵月嘴里出来的。
陆云徵月此时才想到有什么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凄楚地笑笑,道:“他不该死,与他无关。”
狄杀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呆了一呆,脚步忽然变得很沉重。
霍忌裹着那面腥红的窗帘。狄杀刺红色的长袍在风中发着声响。
小屋,老树。
狄杀看着池塘里的荷叶,良久良久,无力道:“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霍忌无神地低垂着头。
狄杀道:“你打算怎么办?”
霍忌道:“我并不是故意……”
狄杀打断他,冷冷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霍忌不说话。
狄杀忽然苦涩地笑了笑,道:“其实你也是一个好男人,待她好的话,她也一定会感到幸福。”
霍忌咬咬牙,道:“我不会待她好的。”
狄杀霍然转身,瞪着霍忌,道:“为什么?”
霍忌道:“因为你。”
狄杀叹了口气,语调忽然悲凉,道:“我是很喜欢他,可是……可是你毕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霍忌道:“我可以死,马上就可以死。”
狄杀摇着头,默然片刻,似乎在想什么,然后深吸一口气,下决心道:“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人知道,可是现在我却想让你知道这个秘密。”狄杀顿了顿,苦涩地笑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没有亲近她么?并不是我在等待洞房花烛的那天,而是……而是我根本不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道长养育了我,可是他的那些药却也害了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因那些药而不能碰一个女人。因为我……我已经没有了那个能力。”
霍忌呆住。
狄杀咳嗽道:“既然是秘密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男女的结合本会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快感和愉悦,可是这一次却是给许多人带来不幸和痛苦。即便他们两人也感到不幸和痛苦。
狄杀的身影似乎更加萧索,更加孤单,更有几分落莫,他喝着酒,咳嗽道:“你们没有错,如果错也是我错了,如果错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狄杀向霍忌摆摆手,他不想再说话,他想静一静。
只是一天的光阴,可是狄杀看起来却形销骨立,疲弱不堪,两鬓的头发也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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