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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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结束,已是下午。如血的残阳悬挂在大战过后邺城上空,分外的悲凉。广场方圆数里内,断旗残剑随处散落,无主的战马凄凉悲嘶,呼唤着它已无法回应的主人。举目四望,尽是疮痍,街道,树木,房子到处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目之所及,除了尸体,还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在哀悼着那许多逝去的生灵。望着面前那披戴着黄金战甲的伟岸背影,周围将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将军,我们该回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冉闵摇摇头道:“……你们错了,战斗才刚刚开始。将那名独抗数千胡骑的青年唤来,我有事问他。”
于是林雨与冉闵这对亦师亦友的师兄弟就在这样情况下进行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碰面。
“什么?你说师傅他老人家,已然先逝?”在议事厅内冉闵骤闻白斩噩耗,脸色剧变。
“恩”林雨点了点头,把遇到白斩遇难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把杀神刀取下递了过去:“这是师傅临终时的遗物。”
冉闵接过杀神用手轻轻抚摸着虎目含泪,口里喃喃道:“果然是杀神刀,师傅。。。。。。”而后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大厅内显得异常的沉静。
良久,冉闵缓过神来,将杀神刀还于林雨拍了拍林雨肩膀说道:“师弟,既然师傅将此刀传于你,你就好好利用它,不要辱没了此刀的危名;你可愿随我一路,并肩作战,继承师傅他老人家未完的志愿。驱尽胡虏,匡复中原!”
“恩,驱尽胡虏,匡复中原”。林雨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殿内的那些汉人大将们被他两的情绪所感染,也都激动的挥舞单臂大声吼道“驱尽胡虏,匡复中原!驱尽胡虏,匡复中原!”声音响彻四周,回荡不衰。
“报~~~~将军,东晋有消息传来!”一传令兵急步奔来跪在堂前。
“快说!”
“李农司空奉命前往东晋,携表迎晋天子还都洛阳,进取中原;但东晋除大将恒温外,满朝上下皆称我们为乱臣贼子,置诸不睬.还将李农司空囚于大牢中,李司空气急攻心,加上沿途风寒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至病死于牢中。”
“什么!李司空死了。”冉闵身子一阵摇晃,
‘啪’一位长着满面长络腮胡身材高大的将领将身边的茶桌一掌拍碎,怒道:“狗娘养的东晋小朝廷,自己偏安一隅,不管黎明百姓死活不说,如今我们把辛苦打下的江山让给他们,他们还畏畏缩缩不敢要,居然连我们李司空也害死了!”
“将军,我早就说了东晋小朝廷靠不住,还是那句老话:希望将军早日称帝,救百姓于水火。”
“对,将军,管他什么正统不正统的,他晋家天下还不是从曹魏手里篡夺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军你就别在犹豫了,称帝吧!也好让大家有个主心骨。”
“将军称帝吧。。。。。。”厅中众将领七嘴八舌的劝说着。
“好了,都别吵了,我自有主张。”冉闵面现怒容大声叱道。然后又朝站在一旁闷不作声的林雨问道。
“师弟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对于如今形势你有何见解?”
其实冉闵也想考考他这个小师弟,毕竟他对林雨还不是很了解,通过广场那场战斗他只知道林雨勇猛有余,但是在战场上光有血性是远远不够的,充其量算个莽夫,所以他想看看这个小师弟究竟是个只凭一腔热血的庸才,还是可以交与重任的将才。
“我觉得,众位将军说的都没错,师兄该及早做出决断。”其实做为一千多年后的林雨对于冉闵当时称帝他还是很赞成的,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形势所逼,而且事后也证明是顺应民意的。只是林雨一直没想通的是,象冉闵这种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为什么在两年后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居然只带领一万人出城掠粮而陷入敌方十四万铁骑的重围,最终导致他的败亡。
“哦”冉闵眉头一挑“你也认为我该称帝?”
“不错,在公师兄称帝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如今我们四面都是胡人,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东晋朝廷**显然是靠不住的,就算我们南下前去投奔,也一定会被他们当作乱贼而剿灭,李司空的遭遇是最好的例子;而胡人残暴凶狠,血债累累,在他们统治下汉人连猪狗都不如,因此汉族与胡人各族的民族矛盾日益尖锐化,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我想只要我们登高一呼,必定会有无数汉人响应,那样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得民心者得天下,成就大业也不是未偿不可的事。”
大厅内鸦雀无声都惊讶的看着林雨,林雨有点汗颜其实他刚才说的大部分都是从史书上照本宣科的,顿了顿又道:“在私,大丈夫在世就该创出一番功业,既然我们有这个机会,就该当仁不让,纵横驰骋创下千秋基业,何必仰仗他人鼻息,看他人脸色!人一定要靠自己!”

“好,说的好,林老弟说到我老张心坎里去了!把老张我想说又说不出的话,全给倒了出来。”一名光头将军激动的用拳头捶了捶林雨的胸口大声叫好。
“人一定要靠自己``````”冉闵轻声念着,陷入沉思。良久他如释重负般似乎做出了决定,豪气万丈的说道:“好一个‘人一定要靠自己!’师弟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彻底把我敲醒,以往我一直寄希望于东晋朝廷。现在看来靠人不如靠己,与其仰人鼻息,不如自己做主来的痛快些,就算今后身死,也不枉来这人世走一回!”
冉闵双手一背,气势陡然一变,不怒而危“我决定,三日后登基,改国号为大魏,定都邺城;而等皆是开国功臣,三日后皆有封赏。”
“皇上英明!”众人大喜,皆拜倒在地。
“皇上那石鉴和三千胡人的家眷怎么处理?”一文官模样的人拱手问道。
“杀!”
冉闵目露厉色,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后背脊梁一阵发凉。
林雨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却也无奈,他明白在这个乱世要想生存下去,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那名文官恭敬的答完正要退下
“还有”冉闵叫住文官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城外四面都是胡人军队,我们已是孤立无援;城内胡人又对我虎视眈眈,每天明里暗里刺杀叛乱不断;既然如此,索性来个痛快,也是该让那些胡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这里有篇讨胡徼文,你用笔墨记下兆告天下。”
“是”文官迅速唤人取来笔墨,冉闵在大厅慢慢走了几步,嘴里缓缓念道: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乾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
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难道这就是流传千古的《杀胡令》全本,果然字字铿锵令人热血彭湃,豪情万丈。林雨一阵激动,原来在他那个时候,由于年代久远,加上一些朝代统治者的刻意抹化,《杀胡令》只流传下来一小部分残本,如今能听到冉闵亲口所念的全本他怎能不激动。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晚上孤在皇宫设宴,犒赏三军。”冉闵似乎有点疲惫,挥了挥手。然后又对林雨说:“师弟,今后你就住在未央宫吧,你我师兄弟相聚也方便些,瞧你满身血圬,我叫人领你下去洗洗,晚宴我命人来唤你。”林雨看了看自己身上,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温你带我师弟弟去未央宫,顺便你们也两熟悉熟悉。”
“啊,得令”一个将领站了出来拱手答道,然后用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林雨,有惊讶有羡慕。。。。
林雨抬头一看居然就是刚才那个大声叫好捶他胸口的光头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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