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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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细听,啪的一声,陈绍抬手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李何心头一跳,这男人可够绝的,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还如此不讲理,心中为那女子叹息一声。
那女子含含糊糊地辩解着什么,显然不是汉语,李何听不明白,再探头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个女子一人坐在空巷之中啜泣了。
李何也不明白最近为什么老是容易同情心泛滥,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那女子走去。
她还穿着昨日那身绛红色的衣裳,原本整齐的发束不知为何有些凌乱,红肿的双眼夺取了原本熠熠的眼神,没有昨日撞到软轿后的一脸傲气,仿佛一只斗败的小兽般落寞。李何看到了那个眼神,和当年第一次看见孙凌谦时一样,那双眼里没有焦距,只有重重的失落和痛苦。李何为之不值,一个不再爱你的男人只会视你如破履,如何会在乎你受伤的眼神?
那女子丝毫没有感觉到李何的靠近,直到眼前出现一块方帕,没有丝毫犹豫地翻手一擒,将李何拿着帕子的手拧到了后面。李何来不及呼痛就听见了让人心凉的咔嚓一声,完了,自己就是不能做好人的命,现在轮到要了自己的命了。
那女子根本没有抬眼瞧一下痛倒在一旁的李何,依旧是没有焦距地睁着双眼。李何心中升起一股凉意,自己的功夫那么烂,再叫是不是会被拧了脖子啊?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昂贵的锦袍蹭满了土墙上的灰尘,脚下一踉跄,竟然跌了下去。眼看帅脸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只手臂接住了李何下坠的身体。那女子一只手就接住了李何大半的身体,只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神让李何更是心惊。
生硬的汉语:“滚开些,别死在我面前。”
李何对女人再好的脾气也被惹毛了,尚还完整的右手抓起她的发束,把那女子的脸向后仰了些,好让她直视自己。“我路过,看你一个人,好心想帮你而已,你竟然折断了我的左手不说,还咒我死。别以为你是外地人就耍蛮,老子从来就不欺负女人,今天到不是碰到什么灾星了,做好人还背一身伤,有你这样的人吗?从小没受教育啊!“李何越说越来劲,一口气不断地吼完,倒让那女子懵住了,头皮上的吃痛让她恢复了些许清醒,但李何说的太快一时还不能全部明了,只是折断了他的手?努力别过李何抓着头发的脑袋,瞧见了李何耷拉着的左手和一脸的痛苦,终于明白过来,刚才竟是自己拧断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一行眼泪又留了出来,象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李何立马就松了手,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那女子的泪滴在绛红色的外衣上,犹如化开的墨,没入其中,几缕垂散下的发丝胡乱粘在脸上。李何手上的痛这才钻心般的痛了过来,忍不住呼出声来。那女子手足无措地扯下腰带想替李何包扎一下,但看到李何一脸警惕的表情,只得受伤地放下手。李何可不能为了做好人把自己搞残废了,勉强用右手托住软绵绵的左腕,依住墙往巷外走去。那女子眼见也迎了上来,搀扶住李何,李何犹豫了下没再坚持,因为要靠自己这样找到医馆估计得直接挂掉。

当李何颤颤巍巍地看着被大夫层层包扎后的手臂,一阵痛苦,自己是遭了什么罪了,出来玩就成了独臂大侠,不被孙凌谦笑死才怪。好在那大夫说幸未及胫骨,妥善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无奈地叹气,那女子站在一旁一脸愧疚,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反复道歉,李何也实在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她坚持送李何回客栈休息,李何拗不过,只得同意了。只可惜,这个女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善照顾人,李何被半架着身子好容易回了房,她却也不肯离开,非要照顾自己。李何再三解释,自己有家随照料,可她就是赖着不走,非要鞍前马后的端茶递水,可结果不是撞翻了椅子就是烫伤了自己的手,李何只能让她消停点,坐下和自己聊聊算了。
这才知道,这女子叫陈少君,是背着家里人从漠北来大孙的。陈少君?李何问她同陈绍是不是一起的,陈少君的眼眶又红了,李何倒吸了一口凉气,点了马蜂窝了。。。原来陈少君正是和陈绍一起来坤平的,早就听说坤平的赛金会别具一格,而且坤平多外族人,前来也不会太突兀,不想陈绍竟在此地。。。李何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过于执着,何苦伤了自己。”李何尽量慢地说话。
陈少君哽咽着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全心爱着的人怎可能说放就放下。
李何拣着有意思的笑话说着,陈少君的神色终于好了不少,并非要说等李何的手康复前由自己来照顾,李何的脸瞬间苦了下来,这和要自己的命没有多少差别啊!只得推说自己疲累地很,好不容易把陈少君赶了回去,躺在床上一脸痛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岂料次日一清早,陈少君就赶了来,李何迷糊间听见她正与家随说道:“我来照顾你家公子,你轻声些。”顿时昏迷,都听那么清楚,还轻声个什么?如此反复数日,李何逼自己快速痊愈以免除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继续“摧残”他。陈少君倒是很喜欢同李何说话,虽然不擅家务,倒也体贴,大小事情统统揽在身上。
这日清早,没有受到按时的噪音打扰,李何才觉得有些不习惯,大概是自己伤势即将痊愈,陈少君也用不着来照顾自己了。才下床走走,便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按理那笨丫头手脚如此之重,不可能那么规矩地敲门,转头一看,竟然是陈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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