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六节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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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满目的东西放了一地,柳舞飞才伸出一只脚,就听甄照在屋里高声呼喝,听声音,兴奋至极,柳舞飞回头看了看西门宁,然后悄悄的伸头向内张望,宁无炎拿了几块白布,都在甄照的指挥下将各式各样、古色古香的盒子包裹起来
缩回头,柳舞飞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阿宁,无炎可真是上了贼船,长平王是想甄照照顾无炎,你看看,现在无炎可在为甄照当年做马。”
好奇的伸长脖颈,果然看见无炎在甄照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盒子包裹在白布中,神情凝重,颇为谨慎的样子,“无炎,你们在做什么?”
“阿宁,”甄照兴奋的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跑到西门宁身边,“你来看我吗?”
“是啊,再过三天就要出发了,我看你们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唉,宁无炎的东西可真多,就像搬家一样,你看,”甄照指着满地的狼籍,“单单是那些古卷就收了一下午。”
原来是无炎的东西,想想自己真是笨,甄照是甜水井的游民,这样木盒雕工精美、材质是罕见的古玉木,甄照怎可能拥有?怪不得无炎小绵羊一般的听从甄照的指挥,平日里要他做任何事,除了一个白眼的回报,就是他无情转身的背影,何曾看他这般热情的帮助过他人。
“这样啊!”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子,“我道无炎被抽了懒筋……。”
正说着,想要坐下,却听宁无炎一声断喝,“站住,马上退出去。”
“你干什么?”
“你从操场走来,鞋上都是黄泥,弄脏了地,谁来洗?”
无奈的退了出去,将鞋脱下,穿着袜子走了进去,甄照拉着西门宁手舞足蹈的说个不停,宁无炎坐在灯下,一双幽黑的眼眸紧盯着自己,柳舞飞被盯得浑身发冷,讪讪道:“无炎,怎么了?”
“舞飞,”宁无炎缓缓的起身,“我知道你看上了我的一个侍女。”
眼珠急转,没想到无炎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那个叫小莲的姑娘,圆圆的脸,皮肤吹弹可破,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不停的眨,相隔数步,便有一股处子的幽香扑面而来,早想开口向无炎索取,可是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城府极深,虽然慷慨大度,可是指不定一句话就会惹恼他,今日他突然提及此事,不知是喜是忧。
“无炎……。”
“舞飞,不过是一个侍女,你若喜欢,我送与你。”什么!真真的大喜过望,可是面上的喜色还未成形,他又缓缓道:“既然你要我的侍女,那么总得拿一样东西来换,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别,别,别,别,我当然愿意,你想换什么?除了我爹娘,我都可以给你。”烛火轻爆,满窒幽暗,在一片暧昧的光线中,宁无炎的气度清贵,肌肤盛雪,一双幽黑的双眸,如同山洵间的阳光,容光极美,令人不敢逼视,柳舞飞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眸,“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你家有一套木牛流马,早想见识见识,明日我想随你回家去看看,另外,听说你得到了鲁木子大师的遗传《巧工记》,我要你借我誊抄一份,若你不放心,那本书可以放在你身边,我誊抄的时候,你可以站在一旁守候……。”
没想到无炎竟给自己提了这般的一个难题,木牛流马放在父亲的书房中,视若奇珍,连自己都只看了一眼,那本《巧工记》连自己也都是听说,连封皮儿都没见过,更别提誊抄,涎着脸,坐了下来,“无炎,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明明知道我爹的性子,这帝都除了甄金鳞,那就数我爹吝啬了,你要他的宝贝儿,那不是让我把头塞进马蜂窝去吗?”
“甄照,你收了我的银子,活儿还没干完,”宁无炎面无表情的起身,不再理睬柳舞飞,垂首收拾着案几上的卷册,“阿宁、舞飞,你们有事就不耽搁了,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无炎,你可真势利,”柳舞飞大叫了起来,“生意不成仁义在,你这家伙翻脸速度超过了变天的速度,甄照,我真同情你,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
“哼,你认识他可比我认识的久,”甄照眨着眼睛,“那个姑娘很漂亮吗?”
看着他精致的外貌,柳舞飞暗暗提防,满面假笑,“其实也没漂亮……。”
“骗人,如果不漂亮,你为什么一听宁无炎要的东西,就满面的难色,可是又一脸的跃跃欲试,明显就是很想要那个姑娘……。”

张口结舌的看着甄照,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连自己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微微的向后一缩,正想强辩,宁无炎冷漠的转过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不要妨碍我收拾东西。”
气得一拂袖跑了出来,却忘记了穿鞋,正想涎着脸回去,西门宁提着自己的鞋走了出来,悻悻的迎上前去,“阿宁,无炎也太可气了……。”
“算了,穿上鞋吧!那些古卷,可是无炎的宝贝。”
扶着西门宁穿上鞋,想到小莲,只觉得满心的怒火,“阿宁,无炎真可气,明明将小莲许给了我,又要拿东西换,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舞飞,你道无炎是真心将小莲送给你?”
“什么意思?”
“无炎一直想看木牛流马,而木牛流马的制法正要那本《巧工记》中。”
在黑暗中回到自己的宿处,西门宁点燃油灯,灯火摇动间,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有些阴森,忍了许久,终还是问道:“阿宁,你怀疑无炎另有所图。”
“不是,”西门宁缓缓坐下,“舞飞,咱们与无炎相交数年,他的性子你应该清楚,我想他应该只是对木牛流马感到好奇而已。”
“阿宁,你连我都不相信?”
黑暗中,轻轻的叹息着,相信?想到小时候,母亲死后,父亲一直骗自己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冬季就会回来,所以自己一直在等,一个又一个的冬季,母亲始终没有回来,直到真正的长大了,才知道母亲早已死了,这样的欺骗虽然善意,可是一个谎言骗了自己十几年,真真的令人心悸。
“舞飞,那你说无炎要木牛流马做什么?”
“如果他不是宁无炎,他要看木牛流马也无所谓,可是他是宁无炎,咱们不得不多想一想。”
舞飞和拜罗玩世不恭,对自己却极为忠诚,他们都知道父亲交给自己指令,所以平日里对无炎的举动也多加猜测,其实自己很怀疑无炎要看木牛流马的动机,听闻木牛流马在大君得国时曾经立下汗马功劳,是军队用来运送粮草的工具,只是过于笨重,制做又耗费时日,所以渐渐的被淘汰了,只具有收藏价值,但无炎要看那木牛流马,绝非为了收藏。
“甄照,”舞飞满面的坏笑,四下张望,似乎惧怕无炎突然出现一般,“你和无炎关系亲密些,帮我向他求求情,那个什么木牛流马和《巧工记》都是我爹的宝贝,连我也不让多看,能不能让他换一个东西交换?”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学校的红檎树的树叶已经展开,如同一柄一柄的扇子将人淹在其中,看不清甄照的面容,只听见他慢吞吞的声音在树叶后响起,“你在怀疑宁无炎?”
“你说什么?”
甄照慢慢的从树叶后走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柳舞飞,“舞飞,我知道你和阿宁都在怀疑宁无炎看木牛流马的动机……。”
“甄照,你在说笑话吧!”
“我不会强迫你承认的,”甄照的神色很平静,“我想宁无炎要看木牛流马只是想把他的东西送回自己的属国吧!他的那些古卷,还有自己收藏的珍奇古玩,任一件都价值连城,用木牛流马运送,最是安全。”
真的这么简单吗?西门宁缓缓离开红檎树,转身之间,拜罗和无炎从食堂走了出来,无炎的神情平静,看不出一丝的异样,甚至为即将到来的旅程感到兴奋,父亲和云罗均言无炎身怀大志,自己也觉得无炎不像表面那样的淡泊,可是隐隐的感到他的觊觎并非帝位,却不是风花雪月那般简单,近来尤为明显,到底他期待的是什么呢?
“阿宁,”甄照满面的笑,飞快的从远处奔了过来,“我找你许久,你陪我回甜水井好吗?”
微微一笑,“你回去取行李吗?”
“我没有行李,我要去见绮云。”
“阿照,在临行前,父亲有许多的事要交待我,我不能陪你去甜水井了,要不我帮你雇一匹马送你回去,我到甜水井来接你吧!”
“好啊!”
虽然他有些不高兴,可仍然勉强应允了,也许是最近心情不好吧!对粘人的甄照渐渐起了反感,因为有他在身边,许多的事都不能做,也许这一次去北州,应想办法将他调到另外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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