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插入的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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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
我一直生活在烬焰之城,这是一个圣火炽烈,美丽而诡异的城市,街道旁绽放着火红火红的木槿花,宛若火焰般热情地燃烧着,散妆着淡而清新的芬芳。古老可是依旧雄伟的墙上,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圣火,如同一条火龙守护着这座可爱的城市。
城主就是我的师傅。师傅英俊而且挺拔,星目剑眉,清秀细腻的脸上总是隐匿着丝丝缕缕的郁悒,深红而光滑的头发,瀑布般流泻下来,一袭黑胞使他那样神圣,黑袍上飞舞着的那条深红的龙,是那样的可怖却无与伦比的精美。
师生对我一向很好。记得小时候师傅总会抚摸着我金黄的长发而陷入深思。看着他明亮的眼眸,我感觉到师生在思念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跟我很像。
在我二十岁时,师傅给了我一样东西,是用绣着红龙的黑绸子裹着的,显然是一件很为重要的东西。他要我把那东西交给一个中伤逝的人,而且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凡世的锦阳城。
离开烬焰之城的那天,木槿花火红的史无前例,古老城墙上的火龙犹为壮观,我从没见过如此壮阔的景象。踏出城门的一刻,烈鸟尖锐的鸣叫划破苍穹似的破空而来,无数硕大的木槿花绽放在苍空,如同一片火海,汹涌地翻腾着。我一步步远去,身后的烬焰之城越来越渺小。当烬焰之城从我的瞳仁中消失的时候,我盈盈欲滴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酸楚,因为知道,再次回到烬焰之城将是十年以后,这是黑色律石上所规定的。任何人都不可逾越,自然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哭得很放肆。
城外广阔无际,野草茫茫,稀稀落落的花儿散发着时有时无的清香,快乐的彩蝶轻盈地蹁跹起舞,自由地飞远了。浩瀚湛蓝的苍空没有一丝云彩,撩起我心底的一丝忧郁与失落。远处,山峦起伏,满目苍翠,一直延绵到天际。几只不知名的飞鸟留下了几声悦耳动听的鸟叫,也欢快地飞远了。
奔波十日,来到凡世的锦阳城。城中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明媚朴实的笑容,只是他们的头发与眼睛都是黑盈盈的,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爬着深深浅浅的皱纹。这使我想烬焰之城的人们都有着像清泉一样润泽而光滑的皮肤。更为不同的是烬焰之城中的人们在二十岁成年之后,将永远是那副年轻而漂亮、英俊的面貌,直到他们活到一百零八岁化作如需洁白的木槿花。所以,烬焰之城中永远都是英俊挺拔的男子和娉婷婀娜的女子。
干燥的微风中夹杂着些许的细沙,吹在我脸上极不舒服。我发觉我金黄柔顺的长发开始变得粗糙,细微的沙尘一粒粒落在我雪白的袍子上。
几个满头银发,似蚯蚓般的皱纹爬满脸的老人从我身边走过。凌厉的寒风咄咄逼人,我感觉到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后来的事情证实我的感觉确实没错。
我跟着他们出了城。锦阳城外,人山人海,人群上空是几只苍鹰展翅翱翔,尖锐的鸣叫像要划破无际的苍穹似的,刺耳地回荡,久久不绝。
人声鼎沸,许多人围着一块方方正正而且平坦光滑的巨石,巨石上是一片一片鲜红的血迹,我很自然地想起了烬焰之城中的木槿亭。木槿亭旁也有一块方正而且光滑的青色巨石。巨石上是城中可以任意决斗厮杀的地方,车周的树上落满了金黄、灵巧的烈鸟,树下则是如烈焰燃烧般的木槿花。最残酷的是决斗的败者必须死,即使胜者不杀败者,败者也会自杀,否则将会遭到无数烈鸟的攻击,更惨烈更痛苦的死去。无论如何,败者死后都会化作火红火红,妖娆妩媚的木槿花。所以,木槿亭是城中最美的地方,当然也是最残酷的地方。
城外巨石上,那家伙青面獠牙,乱发如巢,黑亮的瞳仁里迸射出鹰隼般尖锐犀利而且凶残无比的光茫,冷冷地扫视着巨石下的人。从左肩直达右肋的那道伤疤更是醒目,手臂浑圆如木,青筋凸显,闪着森然的寒光的刀沾着鲜红的血,正一滴一滴从刀尖滴下。他开始吼,野兽般狂妄而且凶残地吼向天空,惊飞了不远处树枝上的鸟。
石台下一片混乱,口吐白沫,面部惊恐而扭曲呈青黑色的纷纷倒地。那几个银发老叟毫发未伤,其中一个青衣老叟向左前方的小楼望去。一个气度不凡,英伟挺拔的男子,星目灼灼有神,剑眉斜飞入鬓,浑身透着凝重而令人窒息的杀气。他微微颔首,那青衣老叟便平地腾起,敏捷如燕般跃到巨石上。
那刀疤大汉的狂吼瞬间消失,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死盯着青衣老叟,手紧握着那把杀敌过千怨气甚重却极为普通的刀。暴吼一声后,便向青衣老叟疾驰过去。就在他距老叟仅有一步之遥时,青衣老叟闪电般抽出双刀,匹练般交剪而下。一声脆响,刀疤大汉的大刀碎成千片,接着他也倒了血泊里,鲜血飞溅出很远。他面部表情极度惊恐,血丝已爬满了他的眼球。青衣老叟再次跃起,直落原地。
许多人都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青衣老叟一抽刀,刀疤大汉便倒了下去,这着实令人疑惑。可是我却在瞬间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就在双刀脱而出的刹那,两道刀芒直冲青天,而在双刀交剪时,幻现出的两匹野狼猛扑向刀疤大汉,两匹狼穿入刀疤大涩胸膛时,双刀出时的冲天刀芒流星般从刀疤大汉双肩射入,死死地将两匹狼射中。这招实在精妙,也着实阴毒。
巨石上,血流成河,所剩下的也都是些武功不算好可是很识想的人,都作鸟兽般散了。风中弥漫着很浓的腥咸味,盘旋已久的苍鹰落了下来,啄食着血淋淋的尸首,原本就已面目全非的尸首更是不堪目睹。
我小心地跟着那几个银发老叟,回到锦阳城。来到古阳客栈,要小二倒了茶,暗中盯着他们。他们点了很多菜,可满桌子尽是绿油油一片,酒也没要,便开始吃,这实在令人想不通,不过有点绝不会错,那就是他们在等他们的主人,而他们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巨石旁小楼上英气逼人,杀气凝重的男子。
太阳偏西,已入黄昏。
外面热闹依旧,一抹夕阳燃烧在开际,映红了的白云。我看着外面终绎不绝的百姓,跟他们耗着,静待他们主人的出现。
当苍茫的落日摇摇晃晃地坠下山时,天色已是微黑,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快乐地在灰茫茫的苍空闪烁着。街上行人已经很少,偶尔有一两个人疾走而过。这时,那男子果然来了,如我所料,那男子正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看到那男子后,迅疾地站起来,而且筷子也同样的整齐地摆放在他们面前同样的方位。我根本 就没有看到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实在是钦佩不已。那男子转身望向我,我敏捷地低下头饮茶。
“秋残姑娘,你是在等我吧?”他是在反问我,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是在等他的,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知道我的姓名,而我却并认识他。我感觉这事情太过蹊跷,便装作没听见,拿起炽铭剑起身走向门外。就在我走出客栈回头看时,才知道我座位后还有一名女子,轻纱遮面,很神秘很诡异,但我猜得到她是一个美貌如花而且深不可测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就在我将要离开时听到这句话,声音煞是好听,似银铃般轻脆悦耳。我走到对面的鸿门客栈,回过头看,那女人揭下轻纱。明眸皓齿,肌肤赛雪,如玉如莹般剔透诱人,科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手无寸铁,却一样的寒气逼人。
“栎寥公子,为何不语?”言末,巧手翻腕,一支毒针便向栎寥心窝射去。如此微妙的动作,那几个银发老叟只看到他们主人左手扬起,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栎寥笑了笑,嘴角漾出的笑容很轻蔑,很狂妄。他走出客栈,几个银发老叟随同出了客栈,我没再跟踪他们,付过银子,当晚便在鸿门客栈住下了。
屋子里一尘不染,空气清新,黑黢黢的夜空已是满天星斗,时不时有几颗拖着耀眼的长尾的流星,在神秘而且广阔的苍空划出一道道优美而且绚丽异常的弧线,明月皎洁,从窗子洒进来的月光很柔和,银粒般洒在地板上,欢快地舞蹈着。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静谧迷人的夜空,回想这所有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糊涂,犹叹凡世的复杂与繁冗。不知不觉,已入梦乡。
一夜相安无事。清晨醒来,已是红日破晓,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蓝,只剩下赤熔星执着地独放异彩,但很快就被锁碎如银的阳光湮没了。突然想起,自己任务在身。早早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客栈。关房门时却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这令我惊诧不已,因为有人送信的话,一定会惊扰我,可我无所察觉,这只能说明送信人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便是暗中使了迷药。事情的发展如此怪异令我难以相信。
拆信。
信上要我于十月十日到斯凯诺山的乌隆巴亚峰。而今天距十月十日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因此我并无放在心上,而是准备去找伤逝。
客栈已空无一人,静寂的令人不寒而栗。一支金羽箭射入客栈中央的柱子。我走出客栈,可看到的是对面醒目的“鸿门客栈”四个大字。转身抬头看背后的客栈,木扁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四个苍劲有而且古朴的大字——古阳客栈。我空荡荡地心底开始泛起丝缕的惶恐,感觉到将有一场灾祸降临。
街道上。行人匆匆,神色惊恐。不多时,青石街上已阒无一人,如同古阳客栈一般死一样寂静,又颇带诡异邪气的色彩。风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杀气凝重却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芬芳。可是,一直到我走出锦阳城外,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只听见风中断断续续的抽咽,只看到尚且苍翠的树叶扑籁籁地落下来,没完没了。
离开锦阳城之后,星夜直奔精灵异族的城堡。因为我知道只有精灵异族才有超人的通灵力,他们可以占出任何物质与生命的精确所在。
近一个月的时日,终于看到了那繁茂参天的精灵古树。精灵异族的城堡,一样的雄伟,雾岚缭绕,氤氲飘渺。古旧可是厚重的城门外有两个古怪而且可爱的杰格维特小精灵。它们拦住我,用水灵闪亮的大眼睛望着我,银蓝的身躯扭来扭去,小手去指着我的炽铭剑和包袱。我把剑和包袱给它们,便放我入城了。
城中古朴典雅,幽香馥馥,时有时无。宁静而华美的街道旁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小树上挂满了金色的铃铛,微风中清脆悦耳地响个不停。我沿着街道走到城堡中央的精灵古树下,要它为我上一下凡世伤逝的下落。
很久,它似欲所语,可终究没有告诉我,只是劝离开了。我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竟什么也没得到,悻悻地走出了那个酷爱和平而且安宁了数百万年的古老城堡。在我走过那刻有“精灵异族”的旭辉石时,茂密而高耸入云的古树精灵开始枯萎,落叶金黄,轻盈地飞舞在雾岚中。雾霭弥漫,愈来愈浓,古老的城堡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回到锦阳城,一切如初,青石街上人来人往,比肩继踵,只是树上没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尖锐地刺向天空。惨淡的秋日苍茫地悬在天穹,干燥的风撕扯着灰蒙蒙的云朵。
我到处打听伤逝的下落,问遍锦城的所有人,以至于全城的人都把我当成疯子,走到哪里都会传来异样的目光,像刀一样刺的我的心痛。还有十天便是十月十日,我决定不再找伤逝,而是离开锦阳城,直奔斯凯诺山,纵然我感觉得到期凯诺山绝不会有好事发生,可是我始终倔强的认为我必须去斯凯诺山。
来到斯凯诺山,是那样的高峻和险恶。峰顶广阔无边,一块无比巨大的黑石,平坦厚重。黑石上空盘旋着澈水城的基托洛飞骑,黑羽蔽日,尖啸破空。赤铁城的卡其瑞兽疯了般狂吼着,嘶哑却很是浑厚,荡在寒意彻骨的秋风里。
一刹那,峰顶幻现出澈水城和赤铁城的百万臣民,杀气弥漫开来。卡期瑞兽獠牙泛磷光,基托洛飞骑黑羽展剑芒。赤铁城国王手中握着把黑光森然,奇寒如冰的喋血刃,刺向天空,。白芒闪现,耀眼如银。随即,伴着基托图飞骑一声声凄惨尖厉的鸣叫,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硕大可是轻若浮云的黑羽,漫天飞舞,遮开蔽日,杳如黑夜。澈水城城主右手中幻现出晶莹透明、纤细柔韧的水瀛刃,扬袖一挥便重现天日。只见无数黑羽化作幻蛊棘飞火流星般刺向赤铁城的国王,散乱地从他的胸膛刺入,双沾着绿盈盈的鲜血穿出。赤铁城的国王被击伤后,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勉强地站起来,手中紧握喋血刃顿时落地,发现清脆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寒冷凛冽的风卷走了。

赤铁城的国王举起血淋淋的左臂,幻现出一柄绿色的剑,泛着冷冷的寒芒。可是澈水城城主快他一步,手中的水瀛刃脱手而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剌向他的心窝。水瀛刃再一次贯穿他的胸膛时,所有的卡其瑞兽纷纷倒下,化作污浊黏稠而且恶臭的黑色液体,渐渐渗入黑色巨石。赤铁城的国王开始一层层消退,直到消失。
峰顶的风依旧尖厉凛冽,冷冷地吹着……
我望着那黑黢黢的巨石,突然间幻现出栎寥和那几位银发老叟,还有上次古阳客栈里美若天仙的秋残姑娘,他们向我走来,这次我并没有逃避,因为我感觉到他们有话要说。
“秋残姑娘,我可以帮你找到伤逝!”那女子望着我。“炙怿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可以帮你找到伤逝!”栎寥很狂傲地地我说,可是却异常的坚决。
我无话可说,半信半疑地和他们一齐回到锦阳城。他们带我来到古阳客栈,客栈中央的柱子上还留着那支金羽箭,周围已经开始发黑。客栈里吃酒聊天的人依旧,只是笑得不那么自然,眼神有些怪怪的,举止总觉得比原来生硬了许多,原来那机灵虎头虎脑的小二也不在了,换了个更年轻的,端酒上菜还不那么熟练。笑容也少,嘴角总是溢出一丝邪气。
上楼后,我发现一处血迹,就在墙角里,已经暗红的发黑。他们带我来到我上次住过的那间屋子外,褐黄的木门透着古朴的气息。炙怿告诉我伤逝就在里面,我竟然也就相信了。推开门后,屋子内的摆设一切如初,仍旧一尘不染,空气清新,只是空无一人。栎寥他们冲进来,也颇为吃惊。栎寥看了看开着的窗户便跑出客栈,随后炙怿和几个银发老叟都跑 出去了。我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炽铭剑和我的包袱,想起了我最敬爱最疼我的师傅,仿佛看到了他明媚无邪而且爽朗的笑容,是那样的美。
一支金羽箭从窗外飞入,射在我身旁的雕花木栏上。箭尾上有张字条:明日申时,城外巨石。右下角醒目地写着:伤逝。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知道是栎寥他们来了,急忙拔下那入木三分的金羽箭。他们进来后,我问栎寥找到伤逝了没,他凝望着我,很久才回答我,没有。他说他一直到城外却没有见到一点踪迹。
我们已经很疲惫,当晚便在古阳客栈住下了。阴冷的寒风肆虐地抽打着光秃秃的树枝,呜呜地抽咽着。屋子中残灯耿然,时不时跳跃着,躺在床上的我越想越矛盾,我怎么就和几个不明来历的人走到一起了,而且,对他们莫名地产生了信任,越想越不明白,最后,不明不白地就睡着了。
次日,晨光熹微,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下庆。出了屋子,在客栈后院徘徊了很久,也思忖了很久,并且冷静地作出了决定:我不可以完全相信他们。天空中苍蓝的让人伤感,孤傲的苍鹰执着地盘旋在高高的天穹,尖锐犀利地眼睛傲视天下苍生。
外面有些凉,我便上楼回屋子了,屋子里栎寥和炙怿,还有几个银发老叟都惊诧地望着我。栎寥问我去哪里了,我告诉他我只是在后院里走了走,他眉头的愁云才散开了,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我说我要再休息会儿,他们便出去了。他们的惊诧实在令我担心,这说明我现在对他们还很重要,可是下午申我时我还要去城外巨石上见那个留下字条的人,照这样子,我根本不可能摆脱他们,只身前往。
天光大亮,客栈的人多了起来,吵闹的声音使我更加心烦意乱。将至正午,我也没有想一个万全之策,以摆脱他们去城外见伤逝。正值焦虑之时,门咕吱响了,进来的是炙怿。她还是那么的美。黑亮的头发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玉簪,她摘了下来,柔顺的头发瀑布一般流泻下来。她走到我身边把玉簪交给我,并且语气铿锵而且不容推辞地对我说:“收下。”说完便出去了,就在她走到门口前时,我看到了一滴晶莹圆润的眼泪落在了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我把玉簪放入包袱里,仍旧焦虑不安,徘徊在空气清新的屋子里。
未末时分,一支金羽箭破窗而入,死死钉在墙壁上的山水画上。随后,栎寥诚惶诚英恐地冲进来,炙怿有所察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栎寥看了射在山水画上的金羽箭,便似有所悟地飞奔出客栈。炙怿和几个银发老叟都敏捷地跑客栈,只剩下我一个人。
已入申时,时机正好。我背上包袱,拿着炽铭剑离开客栈,直奔阳城外。
巨石上,站着一个挺拔高傲的男子,一袭黑袍在风中飘动着,他背对着我,身影与我师傅是那样的相似。你终于来了,他说,声音很是耳熟,言未他便转过身来。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栎寥是那么相像,一样气度不凡,星目朗眉,以至我脱口而出,栎寥?
没错,我就是栎寥,栎寥就是伤逝。栎寥面无表情的说,眼眸透着冷冷的光芒。
我完全没有警惕地走到他面前,从包袱中取出那黑绸子裹着的东西,绣在上面的龙还是那样的醒目。他看到后,自言自语道:没错,是秋残。随后他从衣袖中掏出半块玉给了我,并且嘱咐我:去找你娘。然后,他抬头望阴沉浩瀚的苍空,自言自语道:我尊敬的王啊,您安息吧!我尊敬的……
话没说完,他英俊冷酷的面容,一层层消退,越来越模糊,最后竟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是听见萧瑟的风呜呜地吹着,夹杂着些许干沙的味道,呜呜地吹着……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半块玉,虽然只是半块,但它却是那样的细腻滑,像水一样润泽。残缺处很粗糙,绝非利刃壁开的,根据玉上细微的裂纹来看,倒像是被掰开的。黑绸子裹着的东西依然在我手中,苍空晚风使它显得很神秘,我打开看了看,只是一封信而已,可信是赫然写着我的名字:秋残。拆开信,信中只写了一句话:秋残,拿着玉去找你娘。我又拿起玉仔细端详一番,却意外地看到一个字——,那字是由玉中的花纹组成的,极像是天然形成的。
伤逝说的话,我在回客栈的路上回味着,他让我去找我娘,可师傅从小就告诉我是个孤儿,要坚强。想来想去,我终究还是明白了,伤逝说的话若没错,那么另外半块玉必定在我娘手中,而且玉上肯定是一“残”字。
回到古阳客栈,炙怿和银发老叟们都在我房间里,看到我回来了,脸上有几分惊愕双有几丝喜悦。炙怿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出去追放箭的人了。边说边把上资助在床上的雕花木栏里的箭从袖口中取了出来,瞳仁里狐疑的眼光立刻消散,而看到我的手丝毫没有受伤,脸上又泛起难以察觉的疑虑。见我毫发未伤,便都出去了。我一个人柔软温暖的床上,想着伤逝说得最后一句话——我尊敬的王啊,您安息吧!想了很久,终究没有相透。
第二天早上,我轻启双目徐展身姿,突然间似有所悟,感觉伤逝口中说的王很可能就是我师傅。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并且决定回烬焰之城一趟,尽管这是黑色律石上所不允的。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去炙怿房间跟她作最后 的告别,她见我背着包袱便问要去哪里,我告诉她要回烬焰之城。听后,她强烈要求同我一起去,我知道不应该带她去,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
红日惨淡,遥挂苍穹。
我们奔波十日,来到烬焰之城外。城外白雪皑皑,寒风凛冽,轻盈的雪花狂乱地漫飞舞,天空的彤云灰蒙蒙的,阴沉而可怖。远处的城墙上已没有炽烈燃烧的圣火,只能透过漫郑的雪花隐隐约约地看到上点黑灰,荒寂中透着凄凉。
走近了后,残酷无情的现实使我悲恸万分,看着寻颓垣断壁和枯朽的木槿花,我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坍圮的房屋上落满了可爱可是已经死去了的烈鸟,芜杂的街道已开始变得粗糙,我知道烬焰之城将要枯竭,很快将会被大雪湮没,会很快的,也许就是我离开之后,炙怿看着我,眼睛盈盈欲滴,可我只是把苦涩的眼泪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咽。几个银发老叟,面无表情。
出烬焰之城时,我看到那古旧厚重的城门被斜斜砍下一角,切口竟是那样的光滑、整齐。炙怿走过来,看着那整齐光滑的切口,眼里迸射出仇恨冰冷的寒芳。很久,她只说了三个字——水瀛刃。我立刻就想到了澈水城与赤铁城在乌隆巴亚峰的那一战,是那么胆战心惊,惨烈而残酷,水瀛刃是那么的锋利而炫目。我的心中顿起恨火,烧灼难忍,当下便决定直奔澈水城。
走出烬焰之城时,我又想起我上次离开的情景,无数的木槿花史无前例的火红,绽放在无边的天空, 是那么的绚烂,那么的壮观,那么的庄严。可是今天是如此的凄楚、甘肃萧条,心中有如刀割似的悲痛。
我烬焰之城越来越渺茫,直至消失不见时,我已不再伤心,而是痛下决心,报仇雪恨。炙怿一路上沉默了很多久,眼中充满着仇恨。她很难过地告诉我她所在的玉魄城就是被澈水城瓦解的,话完她晶莹润泽的眼泪从脸颊划过,折射着悲痛直落厚重的大地。
风声凄厉,苍空可怖,我们是那样地渺小,执着地向澈水城走着……
一个月后,炙怿和我,还有那四个银发老叟来到美丽查是我却感觉无比邪恶的澈水城,城外湖光潋滟,朦朦胧胧,亦真亦幻,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山路蜿蜒曲折,清泉激石,泠泠作响。
看到那时隐时现的城门,心中的愤恨如同烈焰燃烧。我抽出锐利无比的炽铭剑直刺城门,剑触到城门时,城门竟如同坚冰碎裂,哗啦啦迸溅满地。天空一道霹雳,澈水城城主持着水瀛刃暴怒掠来,银白的长发是那样耀眼而柔顺,闪亮晶莹的瞳仁里寒芒四射,嘴角一丝邪恶而轻蔑的笑使我突然觉到她是那样的丑恶,冷冷的风灌满她的长袍,也撩乱了她的头发。
我们对峙了很久,双方都有仇恶凶残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杀气凝重得令人窒息。突然,一阵清香飘过,虽然很淡,可依然沁人心脾。炙怿暴吼一声“战”,四个银发老叟便将澈水城城啻哲围住,分别站她的前方、后方、左方、右方,我和炙怿则冷冷地盯着她。
啻哲的表情立刻凝重,手中的水瀛刃寒意彻骨。她握紧了水瀛刃,刚要出招时,车个银发老叟同时以肉眼眼难的速度抽出双刃,八道刀芒流星般直刺苍穹,八柄刀同时匹练般交剪而下,八道刀芒中幻现出八匹恶狼猛扑向啻哲,啻哲挥刃斩掉前面两匹狼时,左边、右边和后边的六匹恶狼已扑入她身体,随即天家流星般坠下八道刀芒,直刺双肩。雪白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显然她已受重伤,四个银发老叟嘴角漾出轻蔑的笑,没笑完便纷纷倒下,我这我这才明白刚才那四道细微的银光是四根幻蛊棘。炙怿脸上的喜悦之色瞬间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惊愕,而我报仇雪恨的决定丝毫没有动摇。啻哲又吐出一口鲜血。炙怿向我点头,我立即会意,她便抽出剑疾掠向啻哲,我迅捷地掠向啻哲的身后。就在啻哲来不及躲闪时,炙怿的剑已贯穿她胸膛。啻哲使出全力,四根幻蛊棘急速刺向炙怿。又击了凝实而厚重的一掌,与此同时,我的炽铭剑也贯穿她的胸膛。她还没来得扭过头来,就已经倒下了,而倒下时,从她袖口中飞出半块玉。我刚才泛起的欣喜刹那间消失无踪,心头却为之一惊,头脑立刻感到白茫茫的,漫无边际。可是,我还是纵身一跃抓住那半块玉。
玉很冰凉,寒意侵骨。我慢慢展开手掌,那半块玉是那样的醒目,像水一样润泽,我本能地掏出伤逝给我的那半块玉拼在旁边,虽然缺口已经光滑了很多,但是它们是那样的吻合,而且玉中有着一个天然的字——残。顿时,我心如刀割,终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娘,我的眼泪泉涌般溢出眼眶,大颗大颗地落着,折射着我无以弥补的罪过和凄楚的悲痛。
我把娘葬在山崖上,矮矮地坟冢上放着炽铭剑,看着炙怿如玉如莹般的面容一层层消退,最后显现出来的是一张丑恶而可怖的脸,和一条赤铁城特有的焦黑的右臂,在她枯朽的拇指上戴着一枚赤色玉戒,而玉戒正是赤铁城国王的象征,看到这里,我什么都明白了,可我明白得实在太晚了,太晚了。
我跪在娘的坟冢前,放肆地哭着,尖厉的风一刀一刀割着的脸颊,天上的阴云黑压压地向我压下来,天空中响起了我熟悉的烈鸟的悲鸣,炽铭剑化作晶莹的水一样,渗进黑黑的坟冢,坟冢上便绽放出火红的木槿花,烈焰一样热情燃烧着,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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