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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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后知道郑伯可能要对其兄动手的消息后,心里极其不安,也很无助,她很清楚王上是拿郑伯没有办法的。郑伯自恃拥立有功,数次以此向王上提出无礼要求,王上也只能答应,这次王上应该也不会为许国出头的。她曾为此事找过卫侯,但卫侯也表示郑军还没有发动战争,而郑伯也矢口否认他将侵扰许国,卫侯对此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许后虽处深宫大院,但她也明白,一旦郑军发难,许国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王子狐看着许后黯自神伤,心里也很焦急,他把墨繇、木弘、孙晟、韩约召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郑伯侵扰许国之事。墨繇表示他愿意前往许国协助许公守城以御郑兵。但王子狐考虑到许地危险,不敢让墨繇涉险,另外墨繇在洛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因此他否决了墨繇的想法。
王子狐心里权衡着各种方案,均觉得很难处理郑伯侵许之事,唯一稍可行的办法就是说动卫侯以兵襄助,但卫侯如何愿意与同为王室卿士的郑伯兵戎相见?还有郑伯此举动作有些大,天下诸侯拭目以待,他究竟目的何在?难道仅仅在于许国这个小地方吗?王子狐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众人,众人经王子狐一说,也觉得郑伯此举可疑,但没有人能提出合理的解释。
王子狐见众人也提不出切实可行解决许国问题的办法,只得起身领着木弘、韩约去拜会卫侯。卫侯知道王子狐的来意后,沉吟良久,道:“王子的担忧有道理,掘突此人生性多诈,他大张旗鼓的陈兵许境,如果说仅为了许国这个小地方实在说不过去。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还有何目的。”王子狐点点头,道:“卫侯,不敢郑伯有何目的,您老人家是否能出兵相助?”
卫侯长叹道:“原本卫国出兵相助乃道义之事,只可惜我已年迈,孩儿们又不成材,如果我此番助许国抗击郑伯,掘突必怀恨在心。我死了以后,掘突必以此为借口攻打卫国,我那些儿子哪是他的对手?”
王子狐知道卫侯的担心不无道理,卫国自卫武公去世后一直被诸侯欺负,几度灭国又几度复国。但他除了卫侯手上还掌握有军队外,再无可助他的人。于是他便向卫侯说明唇亡齿寒的道理,卫侯亦深知一旦许国被灭,那卫国在他死后亦难保不被其他诸侯攻打之忧。所以他谨慎在三,决定出兵2000协助许国,并向王子狐解释道:“王子,这次兵力是少了点,不过我只是想告诉掘突,我卫国决不允许他胡来。如果他一意孤行,我将召集其他诸侯共伐之。”王子狐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便拜辞而别。
郑许边境,公子成所率一万大军已驻守有月余。按照预先制定的策略,他并不急于攻打许国,而是一直在制造事端,想挑起许或卫援兵首先出击。但许、卫兵不为所动,坚守着城池。公子成见此计不行,便命令大军拔营往荥阳方向撤离,只留下少量的边境戒备部队,
许公望着已远去的郑军长长的出了口气,许**民一片欢呼。但卫兵因连日受郑兵挑衅辱骂,心里憋了口气,见郑兵大营兵员稀少,便想践营出气。许公苦劝不听,他知道卫兵一出,许国将难以继续存在,但卫兵不属于他调度,只有干瞪眼的份。卫兵见许公不能阻止他们,便一哄而入郑营,尽情屠杀留守的郑兵。正在得意之际,大营四周突然冒出数不清的郑兵,把他们层层围住,许公在城池上看得一清二楚,但见郑兵势大,也不敢轻易出兵相救,急得团团转。

公子成得意的望着被困绝望的卫兵,长剑一挥,郑兵举着剑戟排着整齐的队伍慢慢的收缩包围圈。卫兵很快就被压缩在一个不大的地方,公子成一声号令,郑兵剑戟齐动,卫兵根本无还手之力,战斗很快结束。公子成望着城墙上的许国意味深长的露出了笑脸,仿佛就象看着被狠狠握在手里的猎物。
卫兵被全歼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卫侯和王子狐耳中。当二人听说郑兵歼灭卫兵后即拔营回荥阳的消息后,才恍然明白了郑伯的目的,掘突的目标并不在许国,而在于同为王室卿士的卫侯和他身后的卫国,在王室的重要大臣中,只有卫侯和他手里握有重兵,所以卫侯不惧怕他和其他的王室重臣,卫侯也因此敢于反对其他诸侯越礼之事。掘突的**太大,他如何能容忍卫侯对他指手画脚?所以才导演了这出陈兵许国打击卫侯的好戏。
当王子狐匆匆赶到卫侯府中时,卫侯一个人正坐在正堂里喝酒。只见他目光呆滞,口中喃喃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卫侯看见王子狐进来,便招呼他坐下,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老夫这把年纪还被掘突那小子给耍了。他分明是见老夫屡次在庙堂上反对越礼之事,却能隐而不发。每次庙议越礼之事,只要不涉及他郑国的,他都不表示意见,暗下却制造此机会把老夫搞倒,好让他在庙堂上能独大。高明,高明啊。”说罢,仰头饮光爵中酒,放下酒爵后继续道:“之所以选择许国,就因为他算准了老夫看在女儿的份上必派兵营救。日后他再找个借口,不,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他也可轻易把许国拿下。唉,卫国多难矣,天下多难矣。”
王子狐心里也懊恼不已,自己明明知道郑兵乃狡诈之徒,他陈兵许国是有目的的,却没有认真慎重考虑郑伯的真正意图,枉自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仍无法想清郑伯的用意。他好言劝慰卫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卫侯心里清楚自己从此无法在庙堂中立足,一时间难以释怀。
顺理成章的,郑伯在庙堂上以卫兵突袭郑国为由大做文章,群臣虽心知郑伯密谋在先,但事实却是卫兵先袭击郑营,加上害怕郑伯之奸诈,俱不敢出言,卫侯当场被气得吐血。平王见此事已至此,只得以卫侯身体欠佳为由免去了他王室卿士之位。
王子狐再见到卫侯时,卫侯已处于弥留之际,他含泪将卫侯干枯的手合在自己的小手中,道:“老侯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硬要你出兵,就不会发生此事,是我对不起你。”说罢,放声痛苦起来。卫侯艰难的抬起另一只手指指侍立在一旁的儿子扬后,又把手放在王子狐头上轻轻的摸着。王子狐明白卫侯的意思,他用哽咽的声音坚定的道:“侯爷请放心,我向你起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之所托,也会一定要亲手砍下掘突的头告慰你在天之灵。”卫侯手一滑,卫侯府顿时哭声一片。
送走了卫侯,王子狐带着尹慎召集墨繇、木弘、孙晟、韩约到医馆,一起分析此事对他们计划的影响合商讨今后他们在洛邑的事情。众人均觉得郑伯深不可测,目前他们还不能与之正面抗衡,还必须更加低调,暗中壮大自己的力量,以免引起他的注意,影响已计划好的方略,等燕梁的掌握丰歧后再狠狠的打击郑伯。王子狐心有不甘,不过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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