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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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顽强地剌破沉沉的黑夜洒在大地时,王子狐静静的坐在郊院后山的草地上,等待墨繇安排好工匠修建新的炼铁高炉后,来教自己手战之道。
昨夜晚饭后王子狐一直在思考为何自己不能同时应付双人进攻,按理说自己运用前世人体运动学原理,对手战技巧的领悟应该不俗,不太可能轻易被击中,但事实却无情颠覆了自己美好的设想。
他一想到冷兵时代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一起,同一时间里举枪拔剑相互杀戮的情形,不寒而栗。身处战场之中,每个人都必须同时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以自己的方式去战争,估计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歇菜了,可他想了一整夜却没想到很好的训练方法,所以一大早便到此等候墨繇的指点。
墨繇到来后,与王子狐用目光简单交流了一下,随即拔出剑,在王子狐的脚下划了一个圆圈,道:“单论个人手战,王子的技艺已具相当水准,可却不具备同时应付多人进攻的技能。究其原因,是不能充分协调使用身体的各部份,合理应用各种力量。要改变这种情况,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王子,你脚下我划的那个圈就是你的生命圈,你要做的事就是不惜一切保护好这个圈子。”
“一旦敌人的攻击进入生命圈,你的性命将受到威胁。要将所有的攻击抵御在生命圈外,你必须放松身体,集中身体所有的感官,不能仅凭眼睛,而是要调动耳朵、皮肤和所有能使用的身体部分,注意圈子周围的一切变化,这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使这些很少使用的器官变得敏锐。随着器官的敏锐,生命圈也随之扩大。在你的生命中,时刻不能疏于对生命圈的保护。”
“生命圈是以你身体的重心为中心的,它随着你身体的重心移动而移动,而且不应受到所处条件的影响。你必须记住,这个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圈子,其实就是你的生命空间。在做好保护的同时,主动攻击同样重要,出击时,要做到用于打击的身体部分必须放松,有力而不用,身体整个动作越协调越放松越好,在几乎击中对方的刹那,阻止全身其他力量的使用,将力量集中于打击用的身体部分,以增加伤害力。”
“这就是我的手战之道的全部,你要在以后的练习中用心领会。至于你日后的成就靠你的悟性了。来,王子,现在我们先练习如何使用身体的感官。请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感觉山间微风的吹动、树叶的摇动、草丛里动物爬动的声音…”
随着墨繇的引导,王子狐闭着眼睛,逐渐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变化,而且越来越清晰:他通过衣服的摆动可明显知道风的方向和力度,通过树叶摇动的声音可以知道树叶距离自己的方位和远近,通过草的晃动可以知道动物爬行的路径和方向….一切都在自己四周变得真实起来,不用眼睛也能使一幅清楚而动感的画面呈现在自己四周,而且比用眼睛感知的更全面。“难道是重生后的异能?”王子狐心里暗自高兴。
突然,一道劲风急袭正在洋洋自得的王子狐后背,王子狐清楚的感觉到这是墨繇剌出速度极快的一剑,他迅速地移动脚步,刻不容缓地避开了致命的一剑!可墨繇不依不饶,连续从几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连续刺出几剑,王子狐虽堪堪避开,但手忙脚乱的狼狈到了极点。
燕梁及包括姬横在内的众卫士对墨繇的生命圈防御大为佩服,虽然他们在手战中也重视防御,但从未认真考虑过如何才是最全面的防御之术,墨繇的立体防御术使他们大开眼界,真正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使他们获益匪浅。
好在墨繇剌完几剑后停止了攻击,王子狐睁开眼睛尴尬地望着墨繇,墨繇微笑着叹道:“王子领悟力真非凡,想当年我开始练习生命圈防御时,连先师的一剑都躲不开。王子他日的成就必在我等之上,不过你仍需不断地练习,要将自己置于各种复杂的环境中去感受生命圈的变化,锻炼反应的灵敏性。”王子狐大喜,纳头拜谢墨繇的教导。
墨繇扶起王子狐道:“王子,我要去察看新炉子的修建,你请自便吧。”说罢便抱拳施礼而去,王子狐招呼在旁的燕梁及众卫士随他去郊院。
王子狐踏进郊院时,看到了婉儿。婉儿正边追逐着楚原边道:“你这臭小子,快给我站住,快把衣服脱了,看你脏的象条泥鳅。”楚原“咯咯”笑着不断躲闪婉儿的追赶。燕梁见状,踏前一步,大声喝道:“楚原,你给我站住,不许调皮!”楚原听出是燕梁的声音,吓得猛然站住,婉儿收势不及,双双摔倒在地。
王子狐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孙晟连忙跑过去把婉儿扶起,替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后,在楚原的**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楚原见燕梁在场不敢造次,朝孙晟和婉儿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王子狐上前牵起婉儿的手道:“婉儿姐姐,这几日你过得可好?”婉儿红着脸脸点头道:“谢王子关心,婉儿这几日虽有些忙,但确比在宫中快活许多。”

王子狐朝孙晟、婉儿道:“走,我们一起到大厅去,我有事与你们相商。木弘、燕梁,还有韩约、李偃也一起来吧。”王子狐及其他人坐定后,孙晟、婉儿双双跪倒在地道:“谢王子成全我俩,王子大德,孙晟、婉儿不敢忘。”
王子狐让他们站起来,指着左边空着的位子让他们坐下后道:“其实我让婉儿出宫,不是为了让她服侍孤儿,目的就是为了成全你们二人。你们既然情投意合,就赶快把此事办了。趁兄弟们出行前大家热闹热闹。”厅内众人闻言,纷纷离座走到孙晟、婉儿面前给他们道喜。婉儿欢喜的神情中掺杂着忸怩。
王子狐笑吟吟的道:“孙晟,我看你就在这两日把这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木弘笑道:“王子,你是不是急着想要喝喜酒了,这事可急不得,成亲要按礼制操办,不可委曲了婉儿姑娘。”王子狐应道:“是极,是极。绝对不能委曲了婉儿姐姐。先生,婚之礼制如何?愿闻其详。”
木弘道:“按照礼制规定,婚嫁一般要经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道礼节。纳采就是孙晟必须请人向婉儿家表达求婚之意,等婉儿家应允后孙晟再请人送上雁作为礼物,正式说明缔婚的请求。婉儿家答应缔婚后,孙晟再请人向婉儿家问清姓名,以便占卜吉凶,这叫问名;问名后孙晟必须到祖庙占卜,得吉则以雁作礼向婉儿家报喜,这叫纳吉,纳吉后,婚约正式确定。第四步叫纳征,这次孙晟要送上玄纁、束帛和俪皮作为聘礼;送完聘礼后就要决定结婚吉日,并征求婉儿家意见,这叫请期;最后就是亲迎,到了吉日,孙晟就要亲自前往迎接婉儿。这就是婚制的整个要求。”
“当然,整个婚之礼还有许多细小的环节需要操办,不过这些细节不是很重要,至于需不需要就由两家商量决定。在所有礼物中,雁是很重要的一种,主要是取其互通往来之意。在六道礼节中,纳征和亲迎最为重要。”
王子狐心想:纳征不就是后世的订婚嘛,至于亲迎其实就是完婚的过程。但这个亲迎过程与后世的完婚是不是一样呢?于是王子狐问道:“亲迎如何操办?”木弘答道:“到了亲迎的那一天,孙晟会乘着黑色的车,前面有人拿着红烛引导,后面有两辆车跟着,这是给新娘乘坐的车。到了婉儿家,由婉儿之父迎于门外,把孙晟接进家里,孙晟送礼行礼后就可以把新娘带回家。到达家门后,由孙晟接进家门,设宴招呼众人。宴会后,新郎入室与新娘合卺,婚礼告成。但第二日早晨,婉儿还要拜见公婆,献枣栗与公公,献干肉与婆婆,然后再进献食物,这样婉儿就成为孙晟家的正式一员。”
王子狐“哦”的一声,转向孙晟、婉儿,却发现婉儿脸有不豫之色,问道:“婉儿姐姐,你难道不开心吗?”婉儿尚未开口,眼泪已悄然滑落。王子狐心中纳闷,孙晟轻轻的握住婉儿的手道:“王子,婉儿姑娘的父亲原是我大周的宰夫,与她母亲一道在镐京被犬戎杀害,许后怜她生活无落才让她入宫。现在要出嫁了,心中怀念双亲,不免有些悲伤。”
王子狐心中恍然,他知道方才木弘说起的婚制六礼中有好些需要父母出面才能解决,现在她的父母不在了,有些礼节无法完成,孙晟家虽说已没落,但毕竟是也王城中的贵族,有些礼节是不能免的,因此暗自落泪。他想了一下,道:“婉儿姐姐,你不要伤心,我和孙晟必定要歼灭犬戎,为你父母报仇;至于婚礼之事,你更不用担心,我会为你安排的。”
王子狐环视厅内众人,心里权衡片刻道:“木弘,在这里只有你最合适了。从今日起,你就和婉儿结为兄妹,你就作为婉儿的大兄,帮助婉儿筹办婚礼之事,一应用度不可怠慢了我的婉儿姐姐。”木弘看了看婉儿道:“谨遵王子之命,如若婉儿不嫌弃有我这个大兄,木弘当不会慢待婉儿妹子。”
婉儿站起走到王子狐面前跪下道:“谢王子为婉儿考虑,婉儿终生不敢忘王子大恩。”说罢又走到木弘面前跪下道:“婉儿熟知先生为人,有先生这样的大兄,是婉儿的福气,婉儿哪来的嫌弃?”木弘赶紧走出把婉儿扶起。王子狐高兴道:“好,此事就这样定了,我看纳采、问名之礼就免了吧,纳吉、纳征、请期之礼从简,不过孙晟的聘礼可不能少啊,等到亲迎的时候,叫上卫士营兄弟和殷民们,大家在此尽情热闹热闹。”众人轰然叫好。
孙晟兴奋之余有些郁闷:本来木弘是我的四哥,现在我又成为了他的妹夫,叫我如何称呼木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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