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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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的训练,王子狐的体能得到充分提升,五里远的长跑对他而言已不是困难的事。他原本打算今日增加到十里的长跑距离或增加负重,但他想到石灰窑经过七日的煅烧已于昨日傍晚停火,是该出窑使用的日子了,他要早点到工地去指导工匠们使用石灰混合浆修建角楼和墙体结构加强柱。
当他和卫士来到工地时,木弘、墨繇早就领着工匠和殷民等候在那里,煅烧好的石灰摆放在挖好的池子边上,他们心里都很想知道这种石灰究竟如何使用和使用的效果如何。众人施礼见过王子狐后,王子狐走到池子边,命令工匠放水入池,并小心的投入石灰。
随着投入石灰的增加,整个池子的水沸腾起来,阵阵热气扑面而来。此前王子狐已告诉过众人在投入石灰过程中不能靠池子太近,此时众人才明白原因何在。石灰池内的温度稍稍降低后,王子狐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殷民在石灰池上搭上木板,用木棒搅拌池子内的石灰,使之充分化解。
在另一个池子上方早就架好木制脚踏搅拌器,池子内已装有半池搅拌好的土浆,童子们将由石磨磨成粉状的谷子熬成很稀的糊状物投入土浆中。王子狐印象中记得有些古城墙是用石灰混合糯米作为粘合剂建造出千古不倒的奇迹,本来他也计划用糯米磨成粉末作为另一种混合原料,但糯米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大规模种植,只有零星野生品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用了同样具有很大粘性的谷子。
等石灰池内的石灰基本化解后,王子狐吩咐挖土组人员从石灰池中捞出石灰浆加入到土浆池中,使用脚踏搅拌器开始搅拌混合。看着池内土浆的搅拌,王子狐拉过墨繇道:“土浆充分混合后即可作为粘合浆使用,粘合浆中的石灰和谷子糊可以比夯土浆多一些。至于如何调剂,就要靠你们在实践中慢慢认识。”
说罢,王子狐拿出他为减轻劳动强度而设计的青铜制滑轮让墨繇调配人手,协助他从土浆池到墙体周边建造两个回路高架用于运送土浆。高架建成后,王子狐让墨繇召来具体的建造的人员告诉他们如何使用混合土浆和石块打造地基和建造角楼,以及修建每隔五十步一个的墙体加强柱,并教会木工匠在角楼和加强柱、两个加强柱之间如何使用青铜钉制作夯土板墙。他要求工匠们修建的地基要延伸出地面二尺高,然后才能制作夯土板。
王子狐不断的向工匠们强调要加快进度,他要求建造匠三个三个一组修建加强柱,然后由木工匠钉好夯土板并加固,紧接着再由其他工匠在夯土板间注入混合夯土浆,这样就会使所有的工匠及殷民能基本在同一时间内都会有活可干,能够保证工程的效率。
等王子狐把事情安排妥当后,他坐在石堆上看着墨繇忙碌的指挥着各工匠。燕梁端着碗水悄悄地坐在王子狐身边,他朝墨繇扬扬头,凑近王子狐轻声道:“王子,你看墨繇及众木匠如何?”王子狐不解燕梁之意,随口答道:“看得出墨先生在百工中很有威望,是个忠于王事之人。”“王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燕梁他用手指着墨繇及众木匠微微笑道:“王子,你仔细观察墨繇和众木匠的步伐和动作。他们的步伐和动作暗含着一种厉害的手战之术,看来他们不简单。”
王子狐扭头看看燕梁,又顺着燕梁的手指方向认真观察起墨繇和木匠们的动作。诚如燕梁所言,如果不是对技击之术有一定基础加上细心观察,根本无法发现他们异于常人的微小动作变化。在熙熙攘攘的工地中,木匠们的移、挪、闪、躲均与常人有所不同:面对迎面而来的突然袭击,常人一般采用低头、仰头、旁移的方法躲避,但木匠们的上身基本保持不动,完全靠脚步的移动来化解危机,而他们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袭击的变化;在抡斧砍木则很少移到木头,全靠步伐和改变出斧方向来达到削砍的目的,而且落斧的部位奇准;双人或多人共同作业时的配合更令人叫绝,他们根本不需要语言的传达,但用力方向恰到妙处,绝不多浪费一分力气,仿佛天然浑成不着雕饰。

王子狐看着心里一动,他低声问燕梁:“老三,以你的观察和经验,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燕梁低头沉思片刻道:“我落魄王城时,曾在酒馆听说过有那么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组成行会,他们不分贵贱,不畏权贵,以天下为己任,竭力化解各国之间的争斗,以保黎民安宁。我为复仇花了很大力气寻找他们,但始终未能如愿。不知是否就是眼前的这群人?”
燕梁的话让王子狐想起春秋时期由墨翟创立的墨家学派,这个学派的思想以义为本,带有十分浓厚的平民色彩,所代表的是春秋战国大变革时代小生产者的利益。他们提倡兼爱,即无差别的互爱。但这种兼爱并不否定等级差别,而只是提出要做到爱无等差,从而创造一个没有杀机、没有争端的理想社会,他们认为无休止的掠夺战争是“天下之巨害”,极大的破坏了农业生产,给个体劳动者带来极大的危害。此外,他们注重对爱人利人的人才培养,注重为天下兴除利弊的责任感、使命感,提倡生活的节俭,具有任侠风尚,希望饥者得食、寒者得衣、老者得利。
王子狐心想墨家思想与自己设想的社会有许多相会之处,只不过墨家思想囿于时代的局限,不及自己的视野开阔,只有能按自己的意愿作改良更能体现社会的发展要求。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他们的相助,实现自己的理想应该会减少很多困难。
但他清楚的记得墨家创始人墨翟是春秋末到战国初期的人物,他的思想有孔子学说的痕迹,而现在正处于东周初期,应该还没有墨家学派。按理说,一种思想或一种学说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走到成熟,它必须经过很长时间的积累沉淀,甚至要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淘汰升华才能形成成熟的体系。这样看,墨翟肯定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借鉴了孔子学说才整理出完整的墨家思想体系,那么这个时代就极有可能存在是原始的墨家学说。燕梁所言的那群人会不会就是原始的墨家学派?那群人会不会是眼前的这群人?墨繇会不会是墨翟的先祖?
王子狐满腹疑问的拉过燕梁,对他悄悄道:“老三,你去把老四找来,我有事与你们商量。”燕梁在西北角找到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木弘,把他拉到王子狐面前。木弘施礼后兴奋的对王子狐道:“王子,你的方法真管用,整个工程进展神速。工匠们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子狐微笑着让二人坐在自己身边,三人低声下气的商量大半时辰后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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