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七绝老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净阳宫沉寂的空气中,隐隐传出一股死亡的气息,贤贵妃、绿珠以及游太傅三人六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若诗举杯,绝世佳人眼看着便要香消玉损,却听得当的一声,若诗手中瓷杯突的被一股外力射碎,毒酒,溅了一地。
“大皇子!”
“皇儿!”
游太傅和贤贵妃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叫道。若诗惊讶的望向床头,床上大皇子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头挽道髻,身穿白缎内衣。最让若诗震惊的是眼前大皇子,眉宇间竟有七分与三皇子相似!
浓密的剑眉,明亮的星眸,挺直的鼻梁,刚毅的唇角竟无一不似三皇子贝赫纳言•鸿傲!俊朗的脸上,大概是终年未见阳光之故,蒙上了一层苍白之色,好似大病初愈一般。一时间若诗竟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三皇子一般。
“好一个容颜绝世的佳人,好一个胆色过人的颜若诗。”大皇子下得床来,径自向若颜走来,不一会便来到若诗面前,轻捧着若诗清丽的秀脸叹息道:“如此一个秀美绝伦的佳人,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渐儿,你不能手软,留着此女始终对我们是个祸患。”见大皇子似有不舍,贤贵妃不由急道。
“娘我自有主张,不妨事的。”大皇子温和的笑着。亲近的神色掩饰的,却是一颗随时欲置人于死地的心,这一点大皇子似是遗传到了贤贵妃的特质,却又远远胜过贤贵妃。
若诗素手轻拂,不动声色的拂开大皇子轻托她下巴的右手,后退一步跪拜道:“若诗见过大皇子。”
仍是那么不卑不亢,凛然无惧。大皇子不由呆了一呆,轻笑道:“为了我的大计你是非死不可你知道么?”
仍是那么温文如玉的声音,尤其在大皇子满脸和笑的说来,就如同是在向一个老朋友作着问候一般。若诗轻抬螓首,只见大皇子温文俊雅的脸上挂着一抹轻笑,那笑容如同春天里,最温暖的和风,就这般让人不设防的直刮到内心深处,慢慢的醉了,醉了……
若诗终于觉查到,仔细比较起来大皇子与三皇子还是有区别的,三皇子冷傲而沉默,很少开口,大皇子则不同,他亲切和葛,温文仁善,苍白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醉人的笑容。但若诗却深深的知道,亲切和葛,温文仁善都是大皇子的表相,在这张亲切笑容的后面,隐藏的是一把随时会置人于死地的利刃,谁要是信了那醉人的笑容,谁将会后悔莫及。所以若诗全身如置冰窑,这样的大皇子,反而更让她觉得可怕,此时的大皇子在若诗看来,无异于一朵盛开的樱粟花,美丽却有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诗顺着大皇子的话接口道。
“你怕么?”大皇子好奇,为什么眼前的少女面对死亡会是如此淡然。
“怕。”若诗如实回答道。
大皇子一呆:“为什么在你脸上看不到惧意?”
“害怕并不能让若诗不死。”若诗说道。
“有趣,有趣。起来罢。”大皇子仍自笑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穿我是装病的。”
说罢大皇上将手上银针放在桌上,一共六支,发出清冷的光泽。若诗闻言,翩然起身,顺手将地上一枚银针拾了起来,很显然大皇子方才便是以这枚银针击碎了若诗手中酒杯,七根银针并排放到桌上,若诗望着银针幽然开口道:“大皇子之所以救下我,就是为了让我说出破绽好知己知彼么?”
“你很聪明,你会因此不说么?”大皇子轻笑着。
“很简单,从我刚一进此门,房中便透出一股浓烈的药味,如果我没辩错的话这药中可有一味草药叫鱼腥草。”若诗开口道。
听了若诗的话,大皇子和游太傅同时点了点头。若诗接着道:“鱼腥草又名龙须菜、臭株等,因其本身富含大量的精油,所以有很浓烈难闻的鱼腥味。据我所知鱼腥草的主要作用是清热解毒和促进气血的循环。可是当我给大皇子扎针时银针纹丝未动,要知道我的针法与普通针灸不同,我扎大皇子胸前的七针是人体血液运行的必经之处,银针未动只能说明大皇子的气血相当的微弱,如果大皇子长期服用鱼腥草的话是不可能有如此微弱的气息的。”
“所以从汤药上,可以推出我没有病是么?”大皇子笑问道。
“不错,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大皇子有可能还不明白,我给你施的针法是名家真传,七针扎于胸前只是为了一探大皇子的脉相,可是大皇子由于心虚故意减慢了七脉气血的运行,这无异于故盖弥彰,结果只能是事得其反。因为我刚才说过,我扎的七脉是人体血液的必经之处,一两条经脉上的气血弱还有可能,如果七条全弱的话那这个人几乎可说是将死之人,试问这有可能么?所以当我看到七根银针纹丝未动时我就更加断定了大皇子不愿我探知病因而故意减速慢了气血运行速度,这样一来无异于大皇子亲口告诉了我您没有病。经上两点,我这才大胆的得出大皇子您并没有生病,而鱼腥草如果若诗猜得没错的话,是您故意用来欺骗外人的。因为鱼腥草浓烈的腥味,放到药中,可以加重汤药的气味,这样在外人看来就以为大皇子您病得很重。”只听若诗说道。
“看来我们做的这些真如姑娘说的一样,欲盖弥彰反而弄巧成拙了。”大皇子笑容徒敛,苍白的脸上,突然迸出一股寒意。
“我也想不到我们自以为做得天衣地缝的计划,在颜姑娘看来,却是处处破绽。姑娘的机智游某深表钦佩。”一旁游太傅听了若诗之言不由得佩服道。
“太傅一生从未由衷的称赞过某人,今天称赞姑娘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大皇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对若诗说道。
“这么说来若诗就算是死也死得欣慰了。”若诗也轻笑道。
“不,是死得可惜了。颜姑娘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杀你么?”大皇子再度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对若诗说道。若诗努力的望着大皇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这句话的深意。
“大皇子恕老夫直言,此女今天非死不可!”听到大皇子之言,游太傅急声道。
“区区一个颜若诗,想不到会令太傅如此紧张。”大皇子看了看游太傅说道。
一直以冷默示人的游太傅,在听了大皇子的这句话不由得一呆,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见游太傅不语,贤贵妃开口道:“渐儿,太傅之言亦是本宫心声。颜姑娘机智过人,留下她对我们始终是个祸患。”
大皇子叹了口气,复又对若诗说道:“我能不能最后再问姑娘一个问题?”
“大皇子还想知道什么?”若诗笑道。
“你说你给我施的针法得自名家真传,我想知道此针法叫什么名字?”大皇子问道。
“七星续命针。”若诗淡淡的说道。
“七星续命针!”若诗话音刚落,却见游太傅飞速来到若诗面前,一把抓起若诗的柔夷惊声问道:“你说你给大皇子施的针法叫七星续命针?”
若诗奇怪的望着游太傅点了点头,却听那游太傅再度惊声问道:“七绝老人是你什么人?”
这下轮到若诗吃惊了,只听她惊奇的望道游太傅说道:“正是家师。”
游太傅愕然的放下若诗的手,苦笑道:“差点误了大事,大皇子我们不能杀颜姑娘。”
游太傅此语一出,大皇子,贤贵妃二人皆是一惊,不明白方才还一副誓杀若诗的游太傅何以在知道她是七绝老人的传人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卷一 帝都风云:第二十三章 辩机先生]
“游太傅,你应该知道留下颜姑娘的害处,这个危险我们是不能冒的。”听罢游太傅之言,贤贵妃急声说道。
“贵妃有所不知,七绝老人我们是不能惹的。”游太傅满心无奈的说道。
一旁大皇子听游太傅如此一说不由对七绝老人是何方神圣大感好奇,贤贵妃亦是一双妙目满是不解的等着游太傅细说其中原由。
“贤贵妃、大皇子有所不知,七绝老人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乃是不世出的前辈高人,其人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以及医星占卜无所不晓,无所不精,所以江湖人称其为‘七绝老人’。这个人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惹不起的。”只听游太傅向大皇子以及贤贵妃说道。
“再厉害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所谓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区区一个七绝老人当真敢于我们皇家为敌么?”贤贵妃仍是不甘心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七绝老人这个面子我是不得不卖的,就请贤贵妃看在微臣伺候大皇子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卖微臣一个薄面罢?”游大傅谦声向贤贵妃说道。
游太傅即便是面对圣上,也没称臣过,如今为了若诗却不断的向贤贵妃套近乎,而且他这几句话以退为进,说得掷地有声,表面上听起来似在求情,实际是已经隐隐有要胁贤贵妃的意思了。
贤贵妃何尝听不出游太傅话中的坚持?若要她因为若诗的缘故而开罪游太傅这无疑是得不偿失,是以在听到游太傅之言一时间竟不知拿若诗如何是好,不由得没了主意,求救的看着大皇子,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大皇子此刻的心情何尝不与贤贵妃一样?只一个颜若诗,会令游太傅如此失常,大皇子一样的好奇不已。
“太傅辅佐于本座兢兢业业向无所求,今日开口这个面子我是不能不给的。我只是很好奇,这个七绝老人的技击之术很高深么?”只听大皇子问道。
“大皇子身在皇廷,并不知晓江湖中事。七绝老人本身并不懂得武功。”游太傅说道。
“既是如此,那我们又何惧之有?”贤贵妃忍不住插口道。
“可是七绝老人对技击一道的参悟,比许多江湖一流高手的领悟还要多。而且经他指导过人武林中人,其身手无不惊世骇俗,更重要的是七绝老人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弟子我是不能不救的。”游太傅苦笑道。
“听太傅这么一说我对这个七绝老人倒是很感兴趣,有机会倒要向他讨教讨教。”大皇子俊脸含笑,仍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嘴上虽是说得谦卑,可是那高傲轻狂的神态,任谁也看得出来他是欲与七绝老人一争高下。
“只怕大皇子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若诗轻声说道。
“此话怎讲?”大皇子望着若诗问道。
“家师已于两年之前便过世了,大皇子要见家师只怕今生无缘。”若诗答道。
若诗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是一惊。尤其是那游太傅更是忍不住问道:“七绝老人两年前便已过世,此事是真的么?”
“若诗不敢拿家师他老人家开玩笑,此事千真万确。所以辩机先生不必再对家师有所顾忌了。”若诗一脸庄重的说道。
游太傅听罢若诗之言,心中既震惊又失望,连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号的?”
“能知道家师的绝技‘七星续命针’的,普天之下就只有辩机先生了。据家师讲他老人家曾于三年前以此针法救过辩机先生。而且此针便是我师叔‘毒王’秋雁飞也不认识。而太傅却能一口叫出此针,除了辩机先生,不作第二人想。”只听若诗轻笑道。
一旁贤贵妃满脸凝重的说道:“太傅,你的真识身份也让颜姑娘识破了,这下你还要留她在这个世上么?既然七绝老人已死,我们大可不必再有所顾虑,颜姑娘,这杯毒酒……”
“不行!”贤贵妃话未说完,游太傅便已打断道:“虽然七绝老人已死,但他对我的恩情仍在,他的弟子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个人情请贵妃无论如何也要卖给老朽。”
游太傅坚决的神色倒是令贤贵妃一愣,游太傅平时对人处事都是小心翼翼极为恭敬,此时对贤贵妃却是态度强硬,语气冷厉,妄自打断贤贵妃的话,这已经可说是大大的不敬,论罪已可处死了。可是反观游太傅仍自一脸坚定,凛然无畏,由此可见七绝老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贤贵妃似乎对游太傅有些敬畏,虽然游太傅顶撞了她,可她却不敢对游太傅稍使一点眼色,无奈之下只得再度望向大皇子。
“既然太傅求情,这个人情我们是不能不卖的,不过颜姑娘对本座的威胁实在太大,留不留她我们就交给老天决定罢。”大皇子满脸和笑的望着若诗,温和的神情让人如浴春风,但若诗却无比忧心的望着大皇子,这副迷人的皮囊之下,是怎样一颗险恶的用心这才是若诗在意的。
“大皇子打算怎么做?”游太傅疑声道。
“方才听太傅之言,七绝老人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样样精通,他的弟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今天倒想开开眼界。”大皇子轻笑如常。
“大皇子可是想与颜姑娘一争长短么?”游太傅问道。
“这些年来承蒙太傅辛勤教诲,在琴棋书画方面略通其诣,所以听闻颜姑娘也通此道特想讨教讨教。”大皇子笑道。
“大皇子想讨教什么?”游太傅问道。
“此时此景讨教琴艺似乎不合时宜,棋和画又太过耗时,不如就在这书字上与姑娘切磋一番罢。”大皇子说道。
“想不倒大皇子还是个讲究情趣之人,不知这书字上又是如何比法?”若诗也轻展笑颜,心中却是紧张无比,事关生死她大意不得。
“很简单,由你我各书一字,由太傅作评,谁输了这壶毒酒就由谁饮下,不知颜姑娘敢应战否?”大皇子笑问道。
“我有选择么?”若诗轻笑了道:“请大皇子赐教。”
“好!”大皇子豪气的道:“绿珠,准备文房四宝。”
一直呆立一旁的宫女绿珠闻言,连声应是,便起身走向书案前。房中笔墨纸砚本就是现成的,绿珠只是稍微磨了下墨便对大皇子道:“回大皇子,一切已经备齐。”
“颜姑娘,请!”大皇子闻声向若诗作了个请的手势道。
若诗于是来到书案前,铺开纸,想也未想便提笔急书起来。写罢,将笔交于大皇子,不过一会两人便已写好,各自拿着写好的纸平铺于八仙桌上,游太傅来到桌前,见若诗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空”字,而大皇子写的则是一个“争”字。
大皇子惊疑的看了看若诗纸上的“空”字,再看了看若诗,竟是半天无语,此时却听游太傅说道:“大皇子的笔锋犀利,一笔一画直若铁坚银钩,尤其是这末笔的一钩,笔势温和不失雄浑,刚劲暗透凌厉,隐有杀人于无形之势,只此一笔已然道出了全字的深意,就连老臣也自叹不如。”
“可是我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却始终不如颜姑娘的‘空’字来得有深意。姑娘所书之字,笔笔玉润珠圆,点,如雨落荷盘,圆润如珠。横,如万里平川,辽阔无限。上面“**”字写来如幽山空谷,包容万象之势,下面“工”字笔画简单,可是在姑娘书来端正柔和,笔力暗透与上面的‘**’字相融。‘空’字,原本是像征着没有的意思,可是姑娘所书之字,恰如海纳百川,包容万象,将千里江山尽收一字之中。整个字所透出的气势完全与其本意相反,此等境界,如不是真正虚怀若谷之人,是绝难做到的。颜姑娘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大皇子以一种近乎落魄的神态望着若诗说道。
“皇儿!”
“大皇子!”
贤贵妃和游太傅同时惊叫道。因为按照约定谁输了谁便要饮下桌上那壶毒酒。只见大皇子一摆右手道:“我堂堂大鸿帝国皇子,岂能失信于人?”说罢未等众人回神,拿起桌上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便是若诗此时不由也看得既惊且急,连忙扑到大皇子身前,抢过手中酒壶一看,壶中毒酒早已被大皇子喝得一滴不剩。
“大皇子可苦如此,若诗百死不能赎其罪,大皇子,您这是陷若诗于不忠不义之地您知道么?”若诗看着大皇子急声道。
“区区一壶毒酒,岂能要得了我的命?颜姑娘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罢。”大皇子在若诗耳旁轻声说道。
若诗听得一惊,望向大皇子,只见他笑得阴邪,笑得诡异。
“这是我们之间的赌局,虽然这一局我输了,但我不怕。因为赌局这才刚刚开始。”大皇子的话仍自在若诗耳旁响起。
若诗此时终于明白,大皇子与三皇子一样,也有他作为皇子的骄傲与自尊,此时大皇子受挫于她,一定与当初三皇子一样羞恼不已,只是作为皇子的身份使他不好发作而已。若诗先挫三皇子,此时又挫败大皇子,看来在以后的皇城之中,她必不好过。
“皇儿,你觉得怎么样了?来人,来人,快去叫御医!”见大皇子饮下毒酒,贤贵妃急得大叫起来。
“娘,孩儿没事,您不必担心。”大皇子被贤贵妃扶到床上坐好,只听大皇子安慰道。
“可是那壶酒……”
“我没事,来人,送颜姑娘回去。”大皇子望了若诗一眼说道。
“绿珠,你就送颜姑娘回去罢。”游太傅担心大皇子,无暇顾及若诗,于是吩咐宫绿珠道。
绿珠点头应是,接着对若诗说道:“颜姑娘请。”
若诗深深的看了坐在床上的大皇子,不知他接下来会对她使出什么手段,大皇子与三皇子不同,他将自己的真性情隐于一张平易近人的面孔下,让人永远猜不出他的真实意图,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危险。
“大皇子,您真的没事么?”待若诗走后,游太傅对大皇子问道。
“我没事。”大皇子说罢,只见他一抬头,喉节处一阵缩动,咕咙一声,一道酒箭冲喉而出,直射在房中屋梁之下,咝咝声中,木梁竟被射出一个酒杯般大小的洞口来。
贤贵妃和游太傅看得惊喜交加,只听那游太傅惊声道:“大皇子好精纯的内力。”
大皇子轻笑一声,并没应答,只是径自来道桌前,拿起若诗书写的那个“空”字看得出神。
“颜若诗!颜若诗!”大皇子喃喃自语道。突然,只见大皇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笑,笑得如先前那般,阴邪,诡异……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