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给陶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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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一盏灯,点着我靠窗的书桌,我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何有些人要在屋子里开满灯,似乎黑暗中有种很多让人害怕的东西,必须用过分的明亮去将其赶走。
对于我来说,夜晚必须要和白天有区别,所以我只开一盏台灯,屋子里更多的是黑暗,这样让我觉得有意思,看看,这才是夜晚,和白天一点也不同,我在黑暗中来回走动,光着脚在瓷砖上走来走去,不时撞上墙壁,自嘲地笑出声来。
我忽然想起要和陶冉写信,给我认为她存在的地方写信,给她上过的大学,工作过的地方,她的朋友。。。。。。各种各样的地址。我细细回忆着,密密地抄在一张纸上,然后提笔给陶冉写信。
见信好:
陶冉,我不知道此刻读信的是否是你,也许是你的老师,朋友,或者是单位的同事,这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再次找到你。

也许你不能想象得到,此时的我,犹如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不安稳地乱转,追着自己的尾巴想证明些什么,而我要证明的,是你。

在这个时候,这只不安稳的猫行走在黑暗之中,带着那条豪无知觉的尾巴行走,全然感觉不到自在和平衡。所以对于我在说,你是这样地重要,重要得一踏糊涂,失去你,我甚至连行走都不会了。而对于这样,在这世界上某一个地方的你是否能了解得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样忽然的离开我。忽然地像是秋天来到时一样毫无知觉。在我某天醒来后,才发现你已经消失在我的世界,除了记忆,连一件可以让我作为证据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了。
那一刻,我的心如同第一次买给你的发卡一样,咔地摔在了地上,但是没有人将它捡起来,因为我举目四望,没有发现你的长发。
唉。。。。。。你真的消失了吗?
我记得你曾经慢慢地走在我身边,脸上带着漠然,现在想起来,这种漠然,似乎是要离开我的警告。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存在过感情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凭空去猜想去捏造。但是。。。。。。就连你在我耳边温柔的呼吸也是假的吗?如果这样,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我真的不敢去相信,这样暧昧的情绪存在这么久,浓烈到我咳出声来。
我记得在一起逛街,你嘻嘻笑着往我身上比划稀奇古怪的东西,麋鹿角啊,兔耳朵啊,蕾丝可爱的洋裙。。。。。。我苦笑着看你一样样地往我身上比划,一面啧啧有声地评论,我记得你拉着我穿过那些让我尴尬的女装店,记得我苦着脸吃完一份分量很大的情侣套餐。。。。。。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曾经让我觉得苦恼,觉得是折磨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是这么地让我幸福。而现在的我,就是连想想都不敢。

因为太幸福了,在孤单的黑夜里如有实质地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仿佛,要死去了一般。记得和你走过的路,说过的话,一起在街边吃过的东西,记得我笨拙地学着自行车,却怎么也不能让你安稳地坐在后座上,记得一起用MP3听那些老去的歌曲。。。。。。这些对于我来说,也许是有关你的全部了。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榕树的,因为爱你,所以我不敢违逆你,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榕树,榕树其实很自私,它用根须拥抱大地,想得到更多的爱。台风来到的时候,它被掀翻在地,根须带起泥土,浅浅的,它的多情害了它,因为不够专一,所以容易分离。
而我,却也失去了你,难道我也像榕树一样,没有紧紧拥抱你吗?或许,是你在逃离我的世界?这一切我都无从去琢磨,我唯一像证明的,无非是你存在过,你拥抱过我,我们之间有爱情。这些,也许是目前纠结我的事情了。对你的回忆让我无非自拔,根本无力去摆脱。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正确,也许你根本不想我再去纠缠你,
真的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觉得释然,觉得你的离开对于我开始无所谓,就算你如何地去掩饰,如何地让我觉得你其实没有存在过,我都觉得,你的存在,和那棵无比巨大的树一般,有力而且坚定。
希望你能看见我的信,希望你能给我回信,让我知道你是真的还在这世界的某处。
张免由
2003年5月31日
写完后,我把信抄了很多封,封在有着不同地址的信封里。我想了想,又在信封上加上:
如果你也不知道陶冉在哪里,请帮我寻找她,谢谢。
然后我一封封地贴上邮票。
我抬起头来,因为这栋公寓比较老旧,整体是个回形,中间有个很大的天井,我坐的角度,可以看得对面的窗户,窗帘没有啦,一个女人愣愣地坐在窗前,也许是发现我在看她,她站起身来。。我觉得不好意思,正想对她笑笑,嘶啦一声,她已经拉上了窗帘。
我走出门口,把信投入门口的信箱里。然后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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