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游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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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古怪的感觉,为什么这虚无的火浪竟也会让我心慌?”他忽然有些好笑,这里是他的世界,是他沉睡和诞生的地方,除了神木苍蕨,他就是苍灵世界的主神。
任何进入这里的生灵,生死一瞬,都逃不出他神念的控制。可面对眼前这股强大的精神力场,他的心中竟会惴惴不安,是意识深处木族的本性让他的潜意识抗拒这滔天的火浪,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他的心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犹豫的望着翻滚的火浪,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掌,触向咆哮的火海。
眼前再次幻象陡生,震撼天地的怒吼在虚空中炸开,火浪排山倒海,分涌裂开百丈的火墙,从爆开的火海中探出两只闪耀着金光的长角。紧接着,一只狰狞的巨颅探出飞扬的火海,高高仰起,发出悲壮的咆哮。
随着撕裂虚空的咆哮,金色的双瞳猛然睁开,射出两道燃烧的赤红火柱。火海似沸水搅动,七色光华从纷乱的火浪中冲天升起,一只周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五彩神兽出现在火海的中央,散发着傲睨万灵的王者气势。蕨明子心神剧震,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
“始尊麒麟!”他霍然睁大了双眼,不能置信的望着依旧飞扬的火浪,好久才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喘息着思索了片刻,身形蓦然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距弥望不远的迷雾深处。
弥望对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随着精神力的无限曼延,继续感知着这个奇妙的世界。这是一个纯净之极的空间,没有任何形式的生命波动,或者说,至少在他精神力场探知的区域还没有发现任何生命或意识的波动。
唯一的惊喜,是延伸的精神力场毫无衰减的迹象,仍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层空间扩散着。若是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奇妙的状态,他甚至有信心用精神力探知到这个世界的尽头,甚至不用那蕨明子的指引,径直找到神殿的入口。突然记起和一兰的赌约,心中生出跃跃欲试的冲动。
冥冥之中,似乎触到了一股柔和的力量,和他的精神力交融在一处,仿佛极远的天边,有似近在身旁。
“被你发现了吗,呵呵,你这小娃娃果然特别,你是第一个不用修炼念力,还能以纯粹的精神力场感应到我存在的生灵!”一个雄浑的声音在他心海中响起。
弥望心中一阵欢喜,忙以精神力回应道:“是蕨明子前辈吗,哈哈,真的找到你了!你的世界真是神奇非常,我的精神力在无限的延伸,却始终没有枯竭的迹象,就象多了个触角,可以触摸到这个世界的一切!”
“说来,这里应该是神木苍蕨创造的世界,我只是诞生于其中,和它有相同的本源。你的精神力量却是强大,只是……呵呵,恐怕木族的念修对你并不合适!”蕨明子的声音在空寂虚空回荡,又似在他心中响起。
弥望心念转动,收回外放的精神力场,从冥想中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蕨明子周身散发着柔和光华,正面带微笑,漂浮在他的眼前。柔和的光华朦胧却清亮,棱角分明的容貌一如以前的气度不凡,慈祥中散发着山岳的肃穆与威严。
蕨明子挥了挥手,白雾弥漫的虚空顿时起了变化,光影更迭变幻,一股引力从身下传来,脚下忽然塌实,不再虚浮,定睛再看,他们此刻已站在了高耸云霄的孤峰之上。
举目远眺,脚下浮云朵朵,缭绕的云层之下是起伏而荒凉的世界。黑色的大地带着孤寂的落寞,伸向无限辽阔的远处,与灰白的天空连成一线。
头顶极天高悬着旋动的巨大火球,火球的光芒被稀薄的云层隔开,散发着清明的华光,柔和的清光似流水洒落,给孤寂的大地带来一丝生机。
呼啸声从遥远的天际划过,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呜鸣,无数紫色的亮斑布满了整个天空,甚至遮蔽了巨大火球散发的清光。
他惊愕的望着绚丽的天幕,无数紫色的流星拖着长长彗尾,化作千万燃烧的火雨,从惨白的天际划落,撞击着黑色的大地。
脚下的山峰在微微的颤动,随着一团团黑色的蘑菇云升起,远处的地面腾起动荡的火光,顷刻间连成燃烧的火海,在荒芜的大地上肆意蔓延。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好象末日的世界!”弥望仰望着天地异象,心中虽然惊讶,神色却依旧平静无波,清澈的眼眸定定的望着身旁的白衣男子。
经历过无数灾劫与生死历练,他的心志早已坚韧如铁,心性也越发从容淡定,不会再被这些幻象迷惑。
蕨明子赞赏的望着傲然的身躯,似乎很满意他的镇定,背着双手,挺立在呜咽的风中。白衣猎猎飘动,目光望向那洒落清辉的天穹,道:“这里就是神木记忆的尽头,亿万年前的修罗世界,也是七煞森林的本来面貌。”

“生命就是这样开始的吗!”弥望俯视着脚下的大地,荒芜的大地上突兀的现出一小片古老的森林,或许不应该叫做森林,它分明就是由一棵参天的巨木形成。巨树伸展开茂密粗壮的枝条,将身边孤零的草木都遮蔽在它的树身之下,保护着它们不受天劫的毁灭。
一道紫色的流星从天际划落,挟着滚滚浓烟和炽烈的紫火,径直撞在巨木高耸的冠顶。“轰”的一声巨震,冲天的火光飞射四方,茂密的树冠枝杈崩飞,飞洒的枝叶在半空化作燃烧的星雨,被激荡起的风暴碾成粉碎。
黑云腾起,屹立的树身在剧烈的撞击下晃动了几下,却没有如意料中坍倒,一团团新生的枝叶从裂开的树身中长了出来,片刻便覆盖了被炸开的巨洞,重新合拢成一座坚固的生命屏障。
弥望的心灵也随着巨木的晃动颤抖着,一丝疑惑涌上心头,“他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还要守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能够在流星的撞击下还保存完好,又迅速生长出新的枝叶,那棵巨木的实力恐怕早已达到了大妖怪的境界,可是他为什么还待在这地狱般的世界,更不去躲开流星雨的袭击,难道……是为了脚下的那些草木吗!平和的心被一丝奇怪的情绪搅动着,更加仔细的注视着巨木阴影下稀疏的草木。
“怎么可能!”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望去,巨木脚下的草茎和矮小的树丛果然在不断传来的爆炸声中不停的抖动着。
每当有流星撞击大地,它们都会颤抖着,努力的把身体靠向巨木的躯干,就如一群受了惊吓的孩子惊叫着,扑向母亲的怀抱,偎依向他们唯一的依靠。
“这些草木竟也有意识,他们是天生的精怪吗?”看得出这些寻常的草木生存的时间并不久远,至多不过数年,而它们竟也自我的意识,莫非它们是天生的妖怪?
弥望的思维有些混乱,谁能想到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最早出现的不是夜叉和修罗这些强悍的生命,也不是寻常而坚韧的植物,却是一群弱小的木族精怪!
仿佛看到他心中的诧异,蕨明子语音低沉道:“在神木记忆的尽头,修罗世界也曾是一片生命的乐土,生存着茫茫的森林和种类繁多的生命……直到这场持续了百年的紫火流星的降临。它们毁去了茂密的森林、夺去了所有的生命,苍蕨是这片森林中唯一觉醒的树妖,也成了这片大地唯一的幸存者。
他用尽一切的方法保存下那些植物的种子,再将自己的生命之力注入其中的一部分,开启了它们的自我意识,让它们学会抵御风暴的侵蚀,在不断的进化中逐渐强大。只要可以熬过最初的成长岁月,一旦能够移动身躯,就可以带上他们寻找安全的地方去生活。”
“可是这样的天劫,恐怕他也支持不了多久!”望着铺天盖地的火流星,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神木保存在记忆深处的印记,心中还是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喘息。
又有几颗燃烧的流星拖着悠长的火尾撞在巨木不远的地面,顿时山摇地动,火雨崩射,受惊的精怪们惊叫着挤向巨木的主干。粗壮的枝条向下伸展,几乎垂落地面,密实得仿佛一座坚固的堡垒,把弱小的精怪们包裹在其中。
蕨明子仰望着凄美的天幕,淡然道:“正是因为承受了紫火流星长达百年的撞击和焚烧,苍蕨却凭借着坚韧的毅力和信念超越了生命承载的极限,才有了今日的金刚不坏之躯,和浩瀚无边的识海,也最终成就了今日的七煞森林和苍灵世界。
或许世间万物都是如此,只有经历了无尽的磨难和艰辛,才会收获生命的辉煌与永恒……”
弥望默默的注视着漆黑的大地上那一团苍翠的生命之绿,在恐怖的火海和撞击中屹立不倒的巨木,双目有些涩涩发酸,心中激荡着莫名的**,久久难平。
“我看你心脉奇特,心海蕴涵的力量更是潜力无限,或许那些东西对你会有些用处。在这片神木记忆的森林中,有一些记忆的碎片,记录着许多奇异的修炼的法诀,你不妨去看看!
从那片记忆森林向东百里有一座山谷,山谷的中心有座白玉高台,只要能走出森林,往那高台之上去,便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蕨明子的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默然转身,踪迹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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