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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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越来越急促。
牧野流冰挣扎着想坐起身。
明晓溪按住他不安分的身躯:“你想干什么?你才刚醒,不能乱动。如果你想拿什么东西告诉我好了。”
“我想坐起来。”
明晓溪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枕头,帮他垫在下面:“好了。”
牧野流冰凝望着她,眼神透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抱我。”他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紧紧地拥抱住我。”
明晓溪愣了一下,她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她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冰,你是一个笨蛋,天底下第二个大笨蛋。”
她……抱住了他。
一声叹息几乎不禁地要从牧野流冰的喉间传出。
这又是一个梦吗?如果是,那么神,请永远不要把他从梦中唤醒。
明晓溪的温暖使得牧野流冰的眼神在刹那间飘忽起来:“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谁?”
双手磨擦着他的背,明晓溪微笑着闭起双眼:“那还用问吗,天底下第一个笨蛋,是我。”
牧野流冰的声音忽然有些闷:“再说一遍好吗?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傻瓜——”明晓溪轻轻笑出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因为这短短的四个字,牧野流冰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虽然很淡,却很明朗的笑容,仿佛被无数朵阴云笼罩住的蓝天,一下子晴朗起来。
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头发,细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那细腻的接触,恍似也触摸到了她的心底。
牧野流冰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命令:“不准你再和我说后悔。”
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好象已经传入她的记忆里。
明晓溪笑得像叮咚流畅的清泉:“如果现在我说后悔,你会怎么样?”
牧野流冰明镜如水的黑眸霎时迸射出温柔得令人窒息的晶芒:“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手,不会再放弃,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逃避我。我会永永远远缠着你,永永远远令你爱着我。”
他的目光,柔和得就恍若圣诞夜里最洁白最澄净的雪。
那一抹柔和的目光,仿佛一只手,牢牢地抓紧明晓溪的心。暖暖的,好象在寒冷的冬天里被一条柔软的围巾柔柔包裹住。
“我不会放手,所以,你要一直记得你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牧野流冰像是被春风吹过,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眼底因为渴望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我要证明。”
明晓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咦?”
牧野流冰的嗓音蓦地变得很沙哑:“你要证明你的诚意。”
明晓溪点点头,笑眯眯:“然后呢?”
牧野流冰的脸缓缓凑近她,却停在距离她的唇两寸的地方。他的眼神很深沉,里面有着无尽的。它们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把她淹没:“吻我。”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绝美好似罂粟,柔软好似樱花,离她的距离只有两寸。
牧野流冰的呼吸因为渴望而变得沉重,变得狂野。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黑,特别的湿润,恍似无尽黑夜边那颗最遥远的北极星。在他眼底有着浓烈澎湃的感情,那样的深沉,那样的热烈,几乎就要把她融化。
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尖柔柔拂过牧野流冰绝美的面容,明晓溪羞羞地闭起双眼,轻轻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肌肤,冰凉冰凉的。她的唇的温度,就好似春风一般,轻轻拂过全身,驱走他心里深处所有的冷霾,只留下无尽的温暖。
“噗嗵、噗嗵……”
明晓溪的心跳得好剧烈,好象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
只要她的唇再下去一点,她就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
明晓溪的神智变得有些朦朦胧胧。头晕晕的,好象她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都在奔跑。身体里仿佛不停地通过一阵又一阵的电波,酥**麻,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
她的脸好热,热的快要冒出烟来了。假如现在有人在她头上打个鸡蛋,相信一定会熟。她身体的体温一直节节上扬,宛如体内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燃烧。
终于,明晓溪红着脸,吻上了牧野流冰的唇。
在她吻上他的刹那,牧野流冰马上反被动为主动。他几乎霸道地掠取,不放过她每一寸的唇瓣。那滚烫的温度,就好似一个印记,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深深地烙进她的心里。
这一刻,连他们的心跳,都好象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天经地义,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双臂在不知不觉中环上他的脖颈,明晓溪的手无力地松开,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项链径直坠下跌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十字架的项坠,静静地流转出冰似的光芒……又是一个新的早上,新的开始。
病房窗户的玻璃擦得亮晶晶,明媚的晨光从窗口照进,灿烂地映出无数金黄色的微尘。窗前的台面上,系着彩色蝴蝶结的水果篮中十个红红的大苹果闪闪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牧野流冰靠在几个枕头上,静静地翻看着一本不算很厚的书册。他长长的睫毛微垂,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
“叩叩!”
有人在敲门。
他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进来。”
门慢慢地打开。
一个身穿耀眼白衣的优雅少年踏进,他微笑着凝住牧野流冰:“流冰。”他的怀里捧着一束娇嫩素雅的蝴蝶兰:“好久不见。”
望见他,牧野流冰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被单下的身躯,微微有些僵硬。
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风间澈把花放在病床尾的桌子上:“你身体好点了吗?”
牧野流冰睇着始终在浅笑的风间澈,颔首道:“还好。”
风间澈在他病床旁的位置上坐下,注意到他手中的书本:“你在看书?”
牧野流冰的视线有些无奈地落到书本封面上‘化学’两个字:“嗯,对。”
除了他手上的这一本,靠墙的木质柜子里还有满满一柜的数学,物理,历史等课本。这些全都是明晓溪搬来给他的,说什么现在趁着他不方便,一定要多看课本,把落下的课追回来,这样他才能顺利通过升学考试。

“我一直想来看看你,但是最近都忙着准备出国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时间。”
“你要出国?去哪里?”牧野流冰的眼神透出些许惊讶。
风间澈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去奥地利。”
牧野流冰拧起双眉:“为什么要离开?”
窗外晴朗的天空,阳光仍然绚丽。
病房里的空气,却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水果篮上的蝴蝶结轻轻在抖动,似乎有些着急。
风间澈站起身,走到窗边。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中的小鸟。它们自由飞翔,在广阔的蓝天只能看见一个一个的小黑点。
曾几时,他就像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渴望展翅飞翔,却被羁绊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饲主自以为照顾周到,却不知道再豪华的金丝笼,再美味的饲料,也比不上一口自由的空气。
“母亲已经不能再留在日本了。如果不走,她的精神肯定会崩溃。奥地利南部空气很好,而且四面环山,对她的病很有帮助。”风间澈的语气很遥远,遥远得连他清如远山的背影都模糊朦胧起来。好象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雾,断然地横在他们中间。
牧野流冰的手蓦地握成拳,随着又松开。他看着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风间澈,轻轻开口询问:“决定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三中午十一点的飞机。”
迟疑了一下,牧野流冰侧过脸,表情有些奇怪:“晓溪……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风间澈转过身,眼神微微有些疲惫:“去奥地利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所以在走之前,我想来和你道别。只可惜,我们三个人一直没有时间在一起聚一聚。”
牧野流冰沉默不语。
风间澈突然把话题拉远:“流冰,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牧野流冰神情古怪地看着风间澈:“羡慕我?”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我一直就很羡慕你的勇敢。你敢反抗,你敢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不像我,我从来没有许逆过我的父亲。我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他说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风间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但是他的思潮,却好象与世隔绝般令人捉摸不清。他的面容依然如最纯净的水般澄澈,可是却带有一抹淡淡的落寞。
勇敢?不,他一点都不勇敢。在一些事情上,他比一只老鼠还要胆小。嘴角浅浅上扬,牧野流冰自嘲地想。
看了看时间,风间澈朝牧野流冰轻轻一笑:“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牧野流冰点点头:“你也是。”
风间澈走向病房门口。
站立在门前,他好象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流冰。”
“……?”
“也许,我不应该插嘴。”风间澈的手放在门把上:“但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继续留在牧野组,不但你,连晓溪也有可能遇到危险。如果某些事情发生了,后悔,也就来不及。”
他的话令他的眼眸闪过一丝难懂的悲伤。
牧野流冰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握着的双手。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赤名大旗拉着明晓溪跳下悬崖的那一刻。
那时,他的心……就好象摔到地上,破碎成一千片一万片。
牧野流冰闭起双眸:“谢谢你,澈,我明白了。”
阳光静静包裹住风间澈修长的身躯,轻轻淡淡的,让人觉得一颗心都温暖起来。他摇摇头:“谢什么?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像道最猛烈的雷般击中牧野流冰!
他睁开双眼凝视着风间澈,眼底深处坚定地凝固着一抹最真诚最坦率的感情: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东京机场。
在这里,有的人因为重逢而快乐。也有人因为离别而痛苦。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而现在,机场大厅内出奇的热闹,乌鸦鸦一大群无数个记者云集在此。他们有的拿着录音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笔,有的拿着摄像机……
因为,天才少年风间澈以及现任首相风间勇二的妻子风间秀爱会乘坐今天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的A-78653航班飞往维也纳!一直被人称为‘钢琴王子’的风间澈去世界闻名的音乐之都进修音乐可以理解,但是风间秀爱为什么也会去呢?据在风间家工作的佣人声称,大概风间秀爱实在放心不下独子一个人远赴海外,所以执意一定要跟去……
而真正的原因,众记者不得而知。
“风间澈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众记者拼命往机场大门挤去,希望能获得第一手内幕。
按快门的声音不断地在响,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记者们满脸热切地注视着门口,随时准备着涌上去抢新闻!
人影渐渐出现。然而,此刻进入机场大门的,却不是众记者所等待的优雅少年风间澈,而是四十几个身穿黑衣的雄伟大汉!
是牧野组的人!
众记者愕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间澈人呢?
牧野组的大汉双手抱胸,凶神恶煞地齐声说了一个字:“滚!”
众记者哗然!
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好歹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整整一个上午,不挖些东西出来怎么回去交差?
一个菜鸟记者鼓起勇气大叫:“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走?”
对呀,众记者附和地点头。
牧野组的大汉握起拳头晃了晃,关节“嘎嘎”作响!
众记者脸色苍白。
牧野组的大汉向来比警察还恐怖。他们可惹不起。如果和他们正面冲突,往后大概也不用再在新闻界混了。
众记者只好悻悻地收起各种‘家伙’,在牧野组大汉的监视下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出机场大门。
坐在机场二楼的贵宾侯机室里,东寺浩雪不怎么安定地坐着,不时望望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看看手腕上的卡通手表。
在她第一百五十次看时间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风间澈终于开口:“小雪,你在赶时间吗?如果你有事情的话你先去忙吧,不用送我上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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