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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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就在眼前了,我和师父催促着坐骑向小镇行去也许是过年的缘故,小镇上几乎就没有人影,孤寂的街道透着诡异。师父轻车熟路地将马停在一家客栈的门口,客栈此时已是大门紧闭,师父上前猛扣门环并大呼开门。
扣呼良久店门终于打开了,一位年轻的后生探出头来茫然地问道:“客官可是住店?小店大年后才开市啊!”
“二娃!看看我是谁?!”师父的声音像见到就别的亲人。
“您是?是……是黎神医!天啊!您终于回来啦!”叫二娃的迅速打开门,边将我们请进去,边对店里吼着:“爹!娘!是黎神医回来啦!黎神医回来啦!”
“啊!二娃你说是谁?黎神医?!是黎神医吗?!”从客栈的内屋里幽灵似地转出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他边走边急切地询问二娃,神情显得激动。
“是啊!爹!是黎神医!”
“富贵老哥!是我不凡回来了!”师父也激动地上前,紧紧抓住老汉的手说道。
“真是黎神医啊,苍天有眼啊,二娃他娘有救了!”老汉老泪纵横
“啊!齐大嫂怎么啦?”
“走!先进内屋喝口酒暖暖身子!多少年了……”老汉急忙拉着师父往内屋拖。
“不,先看看嫂子!是什么病啊”
“先进去歇歇……”
“老哥!我们还客气啥啊!”
“咳!今年开春就有了的毛病,大口大口地吐血,夏天带到阜新县城去看过大夫,大夫说的痨病,没得治……”老汉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
“先去看看”师父和老汉迅速进了内屋,叫二娃的小哥也紧跟进去。
我站在店里没有被人注意,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时从门口涌入十来个人,纷纷相互询问着:“说是黎神医回来啦?”“恩!我在家听见齐二娃叫的,说是黎神医回来了”“在哪儿呢?没见到人呢?”“黎神医回来啦……”
“小孩儿,刚才齐二娃是叫黎神医回来了吗?”一个壮汉一脸横肉蹲到面前问我,表情极力装出温和的样子,看着他因微笑而致使面部肌肉一跳一跳地,我努力憋着自己不要用手去摸摸的冲动。
“是!黎神医是我师父!”
“哇!真是黎神医回来啦!”壮汉一下跳起来,大地都为之一颤,其嗓门更是具备摇滚的潜质,洪亮而略带烟熏的感觉
不一会儿,店内挤满了前来探视的人群,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关于神医归来的喜讯。有些甚至将功劳记在自己某日的一次梦里:
“我那次做梦就梦见神医回来了,他踏着祥云手持药葫芦自天上翩翩而下……”面目猥琐的大叔颤抖着两撇八字胡,极富感情地形容着梦里的情景。
还翩翩而下……仙女吗?这位大叔可能有习惯性梦遗!我鄙视地想着……
“是!前两天我家屋檐的喜鹊就喳喳地叫不停,我寻思着可能有什么喜事要来了。”一位几乎见方的大婶用她厚厚的嘴唇蹦出尖锐刺耳的音调。
“不是前几天吧,好像是去年东子娶媳妇时你就说过吧?!”旁边一位三十来岁书生模样的男子对着大婶调侃地说。
“说过!今年喜鹊也叫了!”大婶理直气壮
越来越多的人陆续赶来小店,人已经挤不下了,有的就站在小店外面努力地窥视着屋里的情况。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一提起青山镇就像提到家的表情,这里的百姓爱戴他,对他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看着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他们无不透露出得知师父回来后的喜悦。我也听见人群中这样议论……
“这小孩是黎神医的徒弟……”
“是吗!看着就觉得聪明,看他的眼神贼亮贼亮地!”
贼!!!还亮!!!这位数十年前的美女……你不会形容就不要加修饰好不好!
“看这小孩,长得多精神!和咱大厅里贴的年画似的,粉嘟嘟傻愣愣地……”
“我还是前年在县城见到过这么体面的小孩,胖乎乎地像个地瓜……”
“他六婶……你家二丫还没定娃娃亲吧?和黎神医说说,我看这孩子行!”
正当我郁闷在这些善意的但绝对缺乏档次的形容中时,人群中挤出一个小胖子,他手里拿着个铁的陀螺,鼻涕嘎巴滞留在唇间……他瞪着小牛眼大的眼睛问我:
“你是神医的徒弟?你会治病吗?”
我尴尬地摇摇头,好奇地盯着他手里足有近十斤左右的铁陀螺。
“神医的徒弟不会治病?那你学什么?”小牛眼睛鼓得大大的。
“除了医术什么都学!武功!读书!飞檐走壁!杀人放火!”管得着吗?小小年纪就八卦兮兮地。

“哦……”小胖做出一个标准的张嘴动作,口水涎粘在上下门牙久久不断。
“做过大案吗?杀人放火的那种?!”
“做过!前几天刚杀了个小胖子,行事毒辣,手段残忍!”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总喜欢打听,还有老不擦鼻涕……”
说着话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我见师父从内屋里走出来神色凝重。围观的群众都纷纷和他打招呼,有的还惊声尖叫着……人声鼎沸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师父双手高举,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师父对后面的余老汉说:“嫂子的病兄弟只能试着用药,药不能太猛也不能过于温和。她现在体内寒重,但我若只是补热会导致咳嗽剧烈,如果只针对润肺活血却要耽误调理身体……”
老汉连忙说:“一切全凭神医做主,来!二娃给神医磕头!真是苍天有眼啊……”
“别!别别!富贵老哥你还不知道我啊?来这套让我怎么和你们处啊?!”
“就是!黎神医原来的规矩咱们可都记着呢!”众人连忙帮腔,一个个就像是师父的超级粉丝。
“呵呵,大家这么多年还好吗?”师父开心地面对着大家
“不好!您走了我们就不好!”开始的七嘴八舌渐渐汇成这么个意思
“我们以为你把大伙都忘了!”
“没有!我黎不凡做梦都梦见大家啊!”师父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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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拒绝了张家的宴请,推辞了李家的邀请,直到余老汉提着棍子出来撵人了:“今天谁要是想将黎神医从我家里拖走,就别怪我余富贵不讲情面!”
看来是抢不过老余家,近百人又在一起聊了自师父离开青山镇后的情况,师父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天色渐晚大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余家开始呼儿打酒、宰鸡杀猪,连卧病的余大婶也艰难地出来,边咳嗽边褪鸡毛。看着她不停地咳嗽我想起原来的世界听说肺结核是要传染的!看她把脸憋得发紫,呃!~~~过往神灵啊,希望她老人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华灯初上,面对一桌子的酒菜真是令人感慨,满桌的菜不管鸡鸭鱼肉,萝卜青菜全部是用辣椒做主要调味,就连清炒白菜都布满干壳油亮的辣椒。看着我吃惊的眼神,师父解释说;由于天气寒冷且背山面水这里的湿气很大,为了驱除湿冷居民们普遍嗜辣。我吃惊?我这是惊喜!想想上世的食谱里我就找不出没有辣椒的菜名。到了这个世界,晋国的京城只是将辣椒作为可有可无的佐料,很多菜品都难见辣椒踪影。可算见到亲人了!我甩开膀子一阵狼吞虎咽,秋风扫落叶?那是扫!咱哥们这是倒……
“可怜劲儿的!这孩子怕是饿了有五六天了吧”“唔~~~~”没工夫理你们!
青山镇的夜晚异常寒冷,还好家家户户都盘了火炕。不过这燃料有点落后;湿的、干的木材将整个卧室弄地像着了火一样,火灭了一个时辰才敢回屋。师父和我各睡一间房,反正余家本就是开客栈的,现在根本没有客人,所有的客房我们可劲儿地挑。
师父先到我的房里坐了坐,看看炉火有没有灭尽,窗户是否关的严实。直到看见我躺下进入厚重的棉被后,师父坐在我旁边说:
“好了,这里就是青山镇了。咱们终于到地方了。”
“我们住哪里?一直住客栈吗?”
“不是,我们暂时住这里,开了春我要带你住到森林里去……”
“您不是说森林很危险吗?”
“有个地方不危险,我原来就住在那里。”
“离这里远吗?那地方就我们俩住吗?”
“不远,但挺高……就我们俩住!”
“那……”
“行了!睡觉吧,明天你起来后自己去转转,我一早要到县城去买些药回来。”
说完师父转身将屋门掩上,我又失眠了……今天终于见到让我耳朵起茧的青山镇,感觉挺好!没有想象中的破烂不堪。但想想我要在这里住个几年甚至是十年,我估计我出去后就是个地道的山民,再无往日京城少爷的风采。现在估计午夜了,母亲她们都睡了吗,大哥可能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这个世界逐出家门要请些德高望重的人参加,还要到衙门里更改户册……大哥一定很难过,姐姐也一定很孤单吧……
窗外开始吹风了,密集的雪花被吹打在窗框上发出“扑扑”的声音,远处似乎还有狼嚎的声音,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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