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东宫一日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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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曲好舞!岂能无好酒!”太子再次立手拍掌一群小太监端着各种盛食物的器皿徐徐而来,不一会儿四张几案上就放满了山珍海味,精心烹制的食物发出娇艳的色泽,与金银的托盘交相辉映,诱人的食物气息让我的唾液腺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真正的“山珍海味”;烤制的凫脯、焖得烂熟的熊掌、淋满蜂蜜的驼峰、赤鳞鱼、江瑶柱、蛎黄、乌鱼蛋样样珍品……太残忍了!和这个“动物保护”的头号敌人拼了!我不等太子举杯致词,下筷如闪电,双手似蛟龙用我的实际行动给这些珍稀动物举办了一场齿胃交融的葬礼。
正当我沉浸在珍馐美味的“葬礼”无法自拔时,我的视野豁然出现一坛封口的酒坛。“杏梅酒”是晋国名酒,从来只是只知其香不知其味。“啪!”一直站立在我身旁的太监装waiter动作麻利地拍开封泥,酒香四溢啊……前世对酒的记忆呼啸而来。记得原来和科室的兄弟们喝酒每次都不醉不归,那个号称“枯井”的吴柯更是杯来杯光,瓶来瓶干。有了吴柯这个参照物,我们对酒鬼的定义就是;酒鬼卧室的床都得是啤酒瓶子磊成的……
吴柯又出现了!这小子也穿越啦?丫提个酒坛子冲我龇牙咧嘴,就这酒!不到三十度的标准,也敢像原来拿56°二锅头那样欺负我?!顺手抄起几案上的酒坛子,空的!眼前又飘了一个酒坛过来,抢手就拎着!
“怎么说?!枯井!是倒碗里还是吹坛子喝!可告诉你,哥们手劲儿小,你得过来扛着……”亮剑知道吗?狭路相逢勇者胜!没点气势他能给你掘巴吃了。“吴柯”走近了,哦!原来丫没穿越,不是吴柯是大哥和他的孪生兄弟……不对!大哥应该没孪生的,唯一的兄弟还就是我,看来老爸不地道,孩子都找到家了,母亲不得和他离婚啊!装没看见,提着酒坛往嘴里灌酒,脖子一仰天旋地转地就往后倒,谁拽我地上的?不起来了就,得陪我……
一股酸唧唧的液体顺着喉咙到了胃里,刚才好像吐了……睁开眼看见大哥和姐姐、太子都看着我,大哥首先伸出他连肉都没有全是皮的手指头说:“醒了?这是几?”
“干嘛?!”我为什么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也不说长点肉!手伸出来像索马里难民。
“看来醉得厉害,现在都还不识数。”大哥断言道
“不就是三吗?不想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我清醒着呢:“刚才是谁伸手进去摸我的钱包!”我回头盯着姐姐,跑不了她!总惦记我的那点私房钱
“是我!我看看你刚才吐湿了胸口没有。”太子连忙制止我连累无辜,也是!太子怎么可能打劫我这点家当。
“你厉害啊,我们都还在端着酒杯说话,你连酒坛都见底了!平时在家没少偷喝酒吧?!”哥哥见我渐渐清醒了,开始制造谣言。
“是吗?不是你灌我喝的吗?!我怎么记得你使劲地抢着我的酒坛!”最后依稀的印象是这样的,我没冤枉他。
“我不抢?!你能把第二坛给见底了!”哥哥表情夸张,嘴巴张得我都能看见他的扁桃体忽闪忽闪地。
“喝着像糖水,谁知道酒劲来得这么猛啊!”是有些过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想连干两坛酒!那一坛怎么也有二十来斤吧?最神奇的是;我居然没想上厕所!
“醒了就好,刚喝这酒都这样,这两天头都会疼的。”太子替我解围,告诫了醉酒后的后果。
“恩,你们没喝吗?”不会就我一个人丢人了吧,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
“哼!你一个丢人就够了,还想谁陪着你啊?!”姐姐满脸愤怒,感觉这个弟弟给她嫩脸上摸黑了。
“小弟是性情中人,豪迈直爽啊!”太子做了总结发言。
夸我还骂我呢!我们那个世界性情中人就是粗人,没脑花的那种,算了!看他是太子,说我粗也认了。
“小弟酒醒了就好,酒宴也结束了,我们玩点什么吧。”太子提议,我们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说话啊!你提议的看我们干嘛,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就这么无聊地对视着……
“看来你们没什么建议,这样吧!我前几天看了一首诗歌……”说完太子双手覆背,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这姿势一摆我知道,古代的学子要朗诵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嗓音铿锵有力,词句抑扬顿挫,脑袋左摇右晃。
《秦风,无衣》嘛!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个朝代的哥们穿越过来了?我莫名惊愕!
“好啊!战友兄弟之谊尽显其中!闻者血脉沸腾啊!”大哥拍手鼓掌,一脸神往。
“是啊,刚读之时我亦豪气顿生,恨不能与君执矛戟血战沙场!”太子激动地脸红红地,拉住大哥手说:“我提议咱们效仿古人,义结金兰!”

“不可!此举尊卑无序,小地说无视理法,大地说是亵渎皇室!”大哥始终保持清醒,在最快的时间拒绝太子的要求。
“就是个游戏!我博览众多书籍,多有谈及古时意气相投的男儿结拜并成就大事。我甚神往之!今天我们酒后做这个游戏,旁人不过莞尔矣!”太子双眼放光,恳求地看着大哥。
“那……就是游戏!”看着太子怨妇似的眼神,估计现在让大哥扮天鹅他都同意。
“传本王令;殿前设置香案,今日我要与韩家兄弟结为手足,韩家小姐今日也就是本王的干妹妹。”迅速入戏,太子在影视方面颇有潜质。
我们离开暖亭,在太子的带领下迅速来到大殿。太子的吩咐已经在被执行中,穿梭的人群拿着各种物品,数十个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一会儿,香案就摆好了。这让我觉得这太子是不是有和人结拜的嗜好,东西备得太全了!太子越看越高兴,大哥脸色越来越严肃……
“香“是“千里香”,“酒”是“杏梅酒”,“词”是各类草寇英雄的老套路,就是谁和谁因不是一天的诞辰而遗憾,需要同一天过忌日,今后一起享福一起犯罪,要不然愿意被上百万伏的直流电击中等等……“血”是利剑上轻轻划出来的,看着三道血迹汇合在碗里,我开始庆幸太子还未到近女色的年龄,连女色都没法近就更别说男色了……我绝不会成为古代第一个被艾滋病传染的。
年龄排出长幼,哥哥大太子一岁为大哥,太子是二哥,我老幺……
“太子殿下……”哥哥刚开口就被太子打断。
“今日我们兄弟只论手足不论家世,大哥不可再拘礼。”太子责怪地看着大哥,用手指了指香烟缭绕的香案。
“哦,那个那个……”没叫出来,俊脸憋得发红。整理了下思路重新说道:“今日之事本为玩笑,游戏进行到这里即可,如若被陛下或者太傅知道,不敬之罪我可担当不起啊。”
大哥说得没有错,如果太子只是贪玩我们大可陪着一起疯,但血都滴啦誓也盟了!这要让人知道一个中低级将领的孩子当上了太子的大哥,还不把天捅了……就那些谏官就能把你活活说死。
听到大哥委婉道来,太子脸上笑意更浓了……
“陆讯拿赏赐来!”太子对一旁笑眯眯的路公公吩咐。
不一会儿路公公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块玉佩。望着我们不解的眼神,太子将玉佩递给我们自己看。玉佩是两个各自背面用“篆体”写着“同袍”、“同裳”玉质精美,做工精湛。
“这是母后赏赐给两位兄弟的,我也有一块“同泽”,今日之事已歃血为盟,昭告神灵,我们今后不光是兄弟,也是战友!”太子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我们三人同时感觉背心一股凉意……
我们被骗了!被这个披着太子外衣的骗子哄着摆了把子。如今我们是太子的人了,坐一条船上的那种,我突然想起唐朝李建成的余党……脖子凉嗖嗖地!
看着我们三个呆若木鸡,太子示意我们随他去大殿。进了大殿又拐进里面的一间会客室,当我们坐定后,太子屏退左右,然后摆出一副欲泄天机的模样:
“大哥,三弟,小妹你们今天也许觉得奇怪,我何以要用如此方式与两位兄弟结拜?其实我早已仰慕大哥的学识和胆略,在十个侍读中只有大哥是出身平民,其他都是贵族……大哥你身上有你祖父的胸襟和气度,三弟也有你祖父的机警和豁达……”
“我们没有祖父……”大哥辩解道,这是我们家的禁忌,触者皮开肉绽。
“无需解释,你家的事情我已从韩国公口中知晓,你父亲的怨恨也不是无理取闹。老国公曾坦言;要想化解你父和“平南公府”的矛盾,除非你们的祖母复生。这不可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意气相投,我想如果我不是太子的身份,你们与我可能早已是生死之交了吧?”
这有可能,太子的性格很好,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差异,我们的确有成为朋友的基础,大哥深思中也点了点头。
“既然是朋友,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这两年我这个太子当得苦啊!你们也许不知道,自从三年前父王宠爱的秦妃产下王子故,我就感觉到危机重重,我母后虽然贵为皇后,但是自从秦妃专宠以来,父王几乎从不到母后宫中。我的那些舅舅们只知道仗着皇亲国戚的名号在外面为非作歹,多次父王都想对他们下手,只是碍于母后的情面一直拖着……”太子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轻地闻着,眼神从迷离转成凌厉。
“你们也知道我晋国自父王即位以后已经废黜了俩个太子,我虽为母后嫡出,但父王对我的感情已经随着王子故出生后越来越少。我在东宫几乎没有朋友,那些贵族子弟一贯见风使舵,自从认识大哥后我才开始重新考虑了我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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