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寻求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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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天气和这个城市一样,用一个“烈”字来形容是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不是烈日当头,就是瞬息间阴云密布,大雨滂沱。大哥陆华山骑着摩托车,有时带着他的妻子奔波在这座城市里,难免要经常遭受到日晒雨淋的痛苦。
他们早就做着有车族的梦想,看着别人都买了车,他们心里也痒痒的。要是买了车,今后不论到哪儿,长长的距离也就等于缩短了路程。
据初步统计,他们的资产已超过百万了,完全有能力去买一辆小轿车。一百万或者几百万,陆华山现在是百万富翁了,这在他的家乡那个小小的山村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然而,在深圳,千万富翁已经是遍地开花随处可见了。
大哥陆华山高中毕业后的第一年,他没事可做,就跟着父亲在家种田。看着累死累活赢得的一点儿微薄的收入,他失望极了。
一向沉默的父亲说:“华山,种田是没有出息的,我看你还是早点寻求别的出路吧。”
那年头,湖北有好多无路可走的年轻后生都跑到了深圳特区,回家时个个都像模像样的。
父亲说,家里面难求发展,能走的路不止一条,你还是趁早出去发展吧,你有文化到外面一定会找到用武之地的。
父亲的话也是他一直以来在心里深深思考的问题。
就这样,陆华山背着简单的行装,告别了生他养他的父母,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列车启动时,已经是夜晚了,载着他,也载着许多离乡的人们,列车如同行进在夜的隧道里。它要穿越黑暗,到达黎明的天空。
长长的夜,漫漫的路程,陆华山带着他的理想和抱负,从此,随着一列长长的列车缓缓的滑向了一个茫茫未知的大千世界。
路,在前面也在脚下延伸着……
初下车时,他感觉到深圳的天空是明朗的,可他什么都不会。他惟一拥有的就是他的年轻和健康的身体,凭着这,他在沙井镇进了一家五金加工厂做普工。
每天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可他任劳任怨的干着,就像种田的父亲那样每天辛苦地劳作着。
几个月下来,他领到手的工资远远超过了他在家时种田收入的不知多少倍,从此,他树立了长期干下去的信心。
然而,两年后,他目睹到的一幕悲剧,让他对在五金厂里做工心有余悸。
那天,一位很要好的打工兄弟在他邻近的一台冲床机上操作着,整个车间里,所有的机器在轰鸣作响,掩没了一切声音。在这样嘈杂不堪的环境下,说句话对方都很难听到。
他第一个看到了一幕惨状,那位打工兄弟的一只手臂,被无情的机器的血喷大口咬住了,只见他痛苦的呻吟着,哭不出一点声音来。
天啊,他的手臂被打扁了,机器同时也被卡死了,世界上所有的机器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陆华山慌乱的冲上去,面对着失灵的机器,他没法把那位兄弟的手从模具里救出来。他只得手足无措的大叫着,这时,人们都冲上前来,装修模具的师傅很快的便把卡死的模具打开了。

可是,人们看到的却是一只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的手臂,每个打工者的眼里都流着泪。
快,快叫车送他到医院里急救,所有的人在高呼着,但老板却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见怪不怪。车终于来了,撕心裂肺的他被送走了,后来他截肢了,从此成为一个断臂的残废人。
他在这个五金厂里做了五年工,现在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到头来老板还不愿赔偿给他工伤损失费。
今后,这位打工兄弟的路将如何走下去呢……
紧接着的一个月里,车间里的机器接连失灵,不断的发生工伤事故,有人被打掉了几根手指头,有人又被无情的机器吞噬了手掌。陆华山感到非常悲痛,虽然这一切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老板,却把打工者不当人,处理事故采取拖延和回避的态度,他失望了。第二个月,他像其他员工一样递交了辞工书,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求人生别的出路。
想不到他这一出来,就遇到了方文丽,幸运地结识了一生中的红颜知己。从此他的人生道路在这里就有了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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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方文丽结婚时,回到了湖北老家,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村里人都到他家来祝贺。为他找到了这么漂亮的老婆而赞不绝口,父亲当然高兴无比,他笑得一直合不拢嘴儿。
回深圳的前一天,老人家出乎意料的跟他讲了好多话,也许是年老话多的原因吧,但他的鼻子却是酸酸的,他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来,而年老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父亲说,华山,你有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你要晓得珍惜。凡事不要急,要有平淡的心态。我和你母亲已经习惯了在家里劳动,我们离不开土地,我们不打算跟你到大城市里去。这次,你就把你高中毕业的小妹带去吧。至于陆明,他在深圳不愿去你那里做事,你就不用管他了,让他自己折腾去。
陆华山说,请两位老人放心,我们那边正缺人手呢,我会让小妹跟我们一起打理,我会好好照顾小妹的。你们就在家里少做些农活,千万保重身体。
陆华山走了,带着新婚的妻子,带着纯真的小妹,从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上走到了越来越宽的马路上。再走到了城市的大道上。从小村走到了小镇,从小镇又走到了县城。从县城终于走到了深圳这座现代化文明的大都市。
说实话,他有时真的感觉到很累。但当他疲软得睡过一觉后,醒来时不觉精神又为之一爽,他又上路了,去迎接更多的事务和挑战。他有的是精力,他要充分运用自己的潜力去发展自己的事业。
在深圳,有多少人就是这样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直向前向前,慵懒懈怠的人只会被这座城市淘汰。人们希望有更宽的道路,更快的办事效益,在他们的眼前,似乎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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