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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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承嶪一脸铁青地把着玄墨的手,阻止了她想要继续给他“宽衣解带”的举动,眼下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那便是,给她那双不老实的小爪子再胡乱摸下去,他倒底能不能管得住他的“棍子”呢?他不敢打十足的保票:那“棍子”不会自作主张恣意妄为地自己溜达出去,叫玄墨捉个现形。可玄墨如何肯依,战承嶪越阻止她,她就越觉得战承嶪是因为心中有鬼,于是拼着内力与他较着劲,连小桃花们都不叫闲着,“开”得满满的,跟那两颗星星比拼着。就在小两口大眼瞪大眼地无声较量着的时候,突听方枭有些落寞地喟叹道:“唉,羡煞人了,纵是老夫想——”
方枭一开口,方直便捂嘴对方拓低声笑道:“大哥,瞧瞧,爹又要枯木发春了。”
可惜那可怜的小老头儿连春的气息都还没摸到,就被“残忍”地打断了,一声底气十足的娇吼在前堂门口炸起:“你想怎样?!是不是还想着去找那个小得意?!”
一众人齐齐抱头看去,顿时,屋里一通混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玄墨,她瞠目结舌地看了看简恒,又看看门口那人,结结巴巴地吐出仨字儿:“丁……婆婆?”没错,来者就是那个传给她那本祸祸人的、叫她如愿在公子们**上插了葱的妖曲《九曲幻音》的、她和简恒在金陵邂逅的那个丁老太太。
更雷的其实还不是这个,而是方亦男在一旁更正的话:“玄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喊外婆。”
“外……外婆?”玄墨一头雾水,更多的是害怕,要知道,她外婆,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么?!玄墨下意识地就偎进了战承嶪的怀里,冰凉汗湿的爪子紧紧地薅住了战承嶪的前襟,身子还主动地贴在他身上,能贴多密就多密,生怕她这貌似“炸了尸”的鬼外婆把她带走。这会儿好了,她倒没心思去找那“棍子”了,战承嶪很满意地搂紧了抖白菜一样的小身子。
方直则下意识地往方亦男身边躲去,怔了片刻,那体内的惊恐一股劲顶到他脑门子里,猛地就爆发出一声音儿都劈了的嗥:“炸尸啦——娘唉——”嗥完了就直翘翘地向后仰翻过去。方亦男心疼地接住他,有些责怪的意思冲着老太太说:“娘~您怎的这时候就出来了?!小直最怕这手儿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告诉他以后再叫他见您的嘛!”
“娘?!”方拓两口子和简恒两口子更是一脸的迷茫。
“哎呀呀,我哪知道十年没见他还是这么没出息!我这不戴着假面么!”那老太太歉意地笑笑,随手揭下了脸上的假面,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并不算太老的脸,纵是岁月在其上刻下些个痕迹,但却丝毫不影响旁人凭此揣度她年轻时候的美丽。
“阿果?阿果!……真的是你么?阿果,你是来接我的么?你等我收拾收拾细软,我这就跟你去,如今孩子们都有了好归宿,我老了,却越发地怀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方枭抹了一把脸上激动的热泪,语调都开始颤抖了。
方亦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安慰道:“爹啊,您胡说些什么,娘还活着,当年她只是吃了假死药而已,近几年,她一直跟着我住的!”继而又转向她娘劝道,“娘~您就别玩爹了!大喜的日子,您干嘛惹他哭呢!”
方枭抹着泪儿抽抽搭搭地重复了一遍:“假死药……还活着……”不待方亦男点头承认,突见方枭甩甩头,暴喝了一声:“假死药?!你还活着?!”
“唉。”老年美妇人怯怯地点点头,小声咕囔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说着便悄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架势。
“丁果儿!你太过分了!十年了!你这十年倒是潇洒快活哈!你说说,自打你生下这三个孩子,你这从头到脚哪有点做娘的样子?!除了给拓儿找了房好媳妇儿,你对孩子们还做了什么?!嗯?!亦男出嫁,连怎么洞房都不会,你满京城去找找,哪家闺女出阁是当爹的送她春宫图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爹的老不正经咧!还有,还有,十年前你这一走,可是风流快活去了,我含辛茹苦地把直儿拉扯大倒是没什么,可你知不知道,你……‘去’的时候,直儿有多伤心?!那时他才十二岁,你就不怕他心里留下阴影?!你说他没出息怕鬼,这怪孩子吗?!”
“爹啊,娘也不是有意的,她还不是因为太在乎您才吃醋的,谁叫您去找那个什么小得意的……”方亦男给她娘辩解着,“而且,她吃的那假死药也只是想吓吓您,哪承想,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就把自己给吃得失了记忆,她也是近三年才想起来的!”
丁果儿委屈地点点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旁穆赛给方直输了些真气,方直渐渐地转醒过来,呆愣愣地消化着这个事实。
玄墨只觉战承嶪宽厚温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费解地仰脸看着他。战承嶪笑着给玄墨咬耳朵道:“我总算知道了,你舅舅装死这手儿是跟谁学得了!”下半句他没敢说:我看你外婆倒不是吃多了药,而是吃错了药。
“你甭替她狡辩!有啥话叫她自个儿说!没你不知道的事儿!那小得意根本就是个男的!”方枭没好气儿地冲着方亦男咆哮开了。
“唔,你个老没正经的!竟然狎男妓!”丁果儿见机反诘一句。
“放你的狗屁!他是大内阁埋伏在青楼里的暗线!”战承嶪下意识地捂住了兔子的长耳朵,方直气若游丝地“呐喊”一句:“娘,你不厚道!”
方枭目光不定地瞥着他老婆子,强压着火道:“丁果儿,你给我过来。”
美妇不肯。
方枭火了,冲着他的儿孙们吼了一声:“都各自回房睡觉去!”
大白天的睡得哪门子觉哇,爹真是气糊涂了!孩子们撇嘴,其实他们个个都想留下来看戏。
方枭一看他们不动弹,也不知哪来的劲儿,六十郎当岁的他抢前一步就把丁果儿扛了起来,也不怕闪着他的老蛮腰,丢下一句:“你们可听好了,方家家规第一条,凡是未经夫婿同意擅自逃跑的,罚揍**十下!加罚生产孩子一个!”说完就扛着丁果儿跑去后堂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方直小声嘀咕道:“姐,咱家何时有家规了?”
简恒笑道:“今天开始。”
玄墨转转大眼,嘟囔一句:“外婆那么老了,还能生得动么,娘?”
方亦男一脸尴尬。
后堂传来几声惨不忍“听”的尖嚎——
镇国侯府喜事连连,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老爷子这一临阵脱逃,招呼宾客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方拓身上,方拓和妻子便去了前厅,而梅灵雪娘家又来了人,于是简恒和她也双双离开了花厅。方直惊魂甫定,直着眼呆坐在椅子上,原本那**扬跋扈神采奕奕的凤目一时成了鸡眼。
眼瞅着玄墨滴溜着贼兮兮的桃花,似乎又想起了她未完成的大业,原本紧抓在战承嶪前襟上的爪子极不安分地又想往下出溜摸索,熟知女儿本性的方亦男看出些苗头,她笑眯眯地突然开口哄骗道:“玄儿,你恒舅母家来人,难道你不去看看大胖厨子可否跟来么?”
玄墨手上一滞,一溜烟儿地跑了。方亦男成功地支开了“小难缠”后,一脸歉疚地对战承嶪说:“承嶪啊,丫头不懂事,脑子也不灵光,而且她一直不在我跟前,所以,这傻丫头……唉,不过,你们大婚之前,我一定教好她——”
不待她说完,却听穆赛打趣地插话道:“你教她?娘子,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教还真不如叫承嶪自己教,保不准丫头就给你越教越回去了,呵呵……”
“夫君~你怎可当着女婿的面这样讲嘛!”方亦男脸颊上迅速晕上一抹娇羞的绯红。
战承嶪向穆赛投去感激的一眼,而后“安慰”方亦男的道:“方姐姐你不必为此扰心,承嶪慢慢摸索着来便是。”他心里却在想:方姐姐,你教不教得“好”真的很叫人怀疑呀,而且,就凭丫头那爱较真儿的小性子……或许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这样注定会发生的一出:方亦男手持春宫图对玄墨如此这般地讲着,丫头则满面桃红故作不经意地瞥几眼画册,然后忽闪着大眼,低呼着问:“娘,阿爹也有棍子么?!……羞人答答的,娘,你是不是也被阿爹脱光了捅晕过?”的9bf31c7ff0

想到这儿,战承嶪忍俊不禁地吊起了嘴角,收回了心神。他的表情被穆赛尽收眼底,那双如草原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直直穿抵战承嶪的心底,了然地笑道:“承嶪,自己调教着实别有一番趣味,只是,你可得备着点耐心哈……”
战承嶪会心一笑。
渐渐活泛过来的方直突然坏笑着插进一句:“姐夫姐姐,我劝你们还是早些个定日子吧,依我看,承嶪可是——”说着,他那不老实的眼神便向战承嶪的下身溜去。
方直贼溜溜的眼神还没收回,方信传进话来:“三公子,王小姐来了。”
“谢谢管家爷爷!”喜滋滋的一声道谢过后,一个粉球就卷着寒气滚了进来。
“大汗好大妃好世子爷好!”活泼的一对儿大猫眼儿伴着声儿依次溜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等溜到战承嶪身上时,王乐鱼迟疑地停下了,肉嘟嘟的小嘴巴里憋不住地“咦”了一声,又“咦”了一声,就见黑亮亮的猫眼忽而圆成葡萄珠,忽而眯成一道缝儿,脚底下怯生生地朝战承嶪小步挪了一寸,又一寸,又一尺,再一尺,最后干脆都贴到了战承嶪的脸皮前,全神贯注地围着战承嶪的脸左瞥瞥、右瞅瞅、上看看、下瞧瞧,大猫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研究着。
方直吃不过味儿来了,暴吼一声:“王乐鱼你盯着人家在那瞎瞅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王乐鱼很认真地纠正方直道:“他不是外人的!”其实方直最受不了她这一手,她那股子“憨”劲儿一上来,定叫方直没辙——想打又没道理,想说却又说不过她。
继而,王乐鱼朝战承嶪卖乖地一笑,问道:“小舅公,你可是姓凌?”都喊人家“小舅公”了,再去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不晚么?!穆赛和方亦男在一旁笑开了。吉布打量了一番这个即将过门的小小舅母,心里笑道:若是这丫头和小墨墨“厮混”到一起,指不定得搞出些什么乱子来!
方直一听王乐鱼对战承嶪的称呼,心里顿生一种极不好的念头,脑子也被什么东西狠抡了一下,气急败坏地跳了脚:“王乐鱼!这辈分岂是你胡乱编排的?!什么舅公,舅公就是你舅姥爷你懂不懂?!一二三都扒拉不清楚,这会儿倒长了本事,还排开辈分了真是!”方直能不急么?万一王乐鱼说得是真的,战承嶪是她外公那辈上的,王乐鱼一过门,他就必须恭恭敬敬地跟着她喊战承嶪一声“舅公”,这怎可以?!这怎可以?!他本来把一切都盘算得好好的,眼瞅着玄墨就是战承嶪的人了,私下里如何暂且不管,只说当着长辈的面吧,他战承嶪就算是做表面功夫,那声“舅舅”就跑不了。可现在倒好了,算来算去,里外里战承嶪平白高出他一个辈分来,他方直岂不是赔了外甥又折腰?!这口恶气,叫他方直如何咽得下?!方直扭曲着俊脸,青白的脸色跟酱了十年的臭豆腐一个色儿,估计这几个月,方直就是在梦里都得捶胸顿足了。
战承嶪好笑地睇着方直的臭脸,云淡风轻地继续刺激他:“我确是姓凌。”
“哇哇,小舅公,你真的没死呀!你不知道我外公想你想得好苦哇!逢年过节,冲着墙上那幅你的画像就哭,回回都要哭出一海碗——”
一海碗?酒么?屋里有人直接笑出了声。
王乐鱼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就扑到战承嶪怀里,跟猫一样左脸蹭蹭,右脸蹭蹭。
方直看王乐鱼哭得有理有据,貌似是动了真格的了,当下石化了。
正当空,玄墨喜滋滋地鼓着一腮帮子点心往屋里来,大胖师傅是没来,可点心来了呀!她两眼冒光地跟端宝贝一样端着一大盘从梅灵雪那儿讨来的点心,一只脚刚进门,听到王乐鱼的哭,抬脸一看,就瞧见一个女人正抱着木头驴在他怀里蹭脸。
怎的?千里寻夫?玄墨心里一紧,很舍不得地放弃了细细品味的乐趣,囫囵吞下嘴里的点心,托着盘子,横过身子,一边皱着小脸呆瞪着眼前的这一幕,一边像螃蟹一样横到方亦男身边,胡乱放下点心,有些委屈和不安地小声唤了一声:“娘~”
方亦男朝她摇摇头,看似为难地说:“娘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唉。”眼底却滑过一丝了然的笑,嗯,有醋味儿。说完便捏起一块点心自己咬了一口,然后就习以为常地把剩下的塞到穆赛嘴里。
玄墨开始紧张,拧着衣角蹭到穆赛身边,作难地哼哼:“阿爹~”
穆赛轻轻地拍拍她头顶的软毛,歉疚地朝她摇摇头。
玄墨快哭了,闪到吉布跟前,拖着哭腔道:“吉布哥哥,你看她,怎好那样么——”
吉布强忍着笑,怂恿道:“小墨墨何不自己去问问?”
玄墨咬了半天的嘴唇,终是磨蹭过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王乐鱼的肩膀,怯怯地在嗓眼儿里哼哼:“喂~喂~”
哪知王乐鱼一抖肩,甩开了玄墨的爪子继续赖在玄墨专属的怀里不肯走。
战承嶪以无奈的目光回视着玄墨,玄墨却发现,他目光不纯,竟有几分促狭,传递着看你怎么办的讯息。
玄墨斜着愤怒的小桃花,苦大仇深地瞥着战承嶪,心里话很明显地写在眼里: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的每一件衣服都喷上我的童子尿!哼!这地方是我的!
战承嶪几欲笑喷,回视道:我的乖,你是狗么?
不管了!不管了!玄墨怒了,她一介堂堂公主岂能容旁人如此轻视?!她重重地一爪子拍在王乐鱼的肩上,大吼一声:“喂!”
王乐鱼瞬间便收住了泪儿,惊噱噱地回过身子来,玄墨还以为她要跟自己“正面交锋”了,当下萎了三寸,茫然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对着手指头“嗯嗯”了半天,终是费劲地挤到战承嶪身前,后背紧贴在他的怀里,把王乐鱼挤出去,面对着王乐鱼小声道:“这是我的……男人。”最后俩字儿几乎都咽下肚去了。
“方玄墨,谁允许他是你男人了?!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嫁!”方直可是跟那辈分过不去了,暴跳如雷地叫嚣着。
“嗯~嗯~”玄墨小声抗议,又往战承嶪身上贴了贴,战承嶪就势环住她,挑眉向方直送了一眼。
方直一出声,被玄墨凶了一下下的王乐鱼这才想起她的“男人”也在,当下红着眼眶往方直身边奔去。哪知玄墨一个起身腾空倒翻,挺身拦在方直和王乐鱼之间,气势地小声道:“不许你过来,这也是我的男——”
“嗯?!”战承嶪冷声“提醒”了一声,玄墨耸着眼皮儿望去,战承嶪的目光中威胁味儿十成十。
“呃,舅舅——”玄墨极小声地很识时务地临时改了口。
急需依靠和安慰的王乐鱼急了眼,叉腰叫:“他是你舅舅,可他还是我男人哩!许你靠你的男人怎的就不许我靠我男人嘛!”
“奏是不许!”玄墨撅撅胸,抬手向后用手背拍拍方直的胸脯子,宣扬道,“因为小舅舅的这里早八百年奏是我的了!先到先得,后来的没份儿!”
“那我靠靠我舅公你又怎的不许?!”
“我母妃说了,男人奏是要忠贞,他要娶我,所以他奏不能再去抱别的女人!”
“我还要嫁直哥哥哩,从今往后我也不许他抱你!”
“这是两码事!你跟战哥哥从前见过吗?没有吧!可我自小跟舅舅一起吃一起睡,还有亲亲——”玄墨洋洋得意地炫耀着。
战承嶪和方直一听这话,当下异口同声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方玄墨!”
王乐鱼不确信似地睁大了猫眼瞪着方直,倏地又涌出了泪。
“乐鱼儿,你是不是又在别人家撒野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只见一个修身长立的文俊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身形娇小温柔似泉水的南疆打扮的女子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
“娘啊,她欺负我——”靠山来了,王乐鱼扑了过去,没错,来者便是王乐鱼的爹娘——王天昊和鱼淼淼。
玄墨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了,灰溜溜地又躲回战承嶪的怀里,埋着脸闷哼道:“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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