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欣颜上班时还觉得头脑不太清醒。昨天玩太久了，没想到那个安心远唱歌那么拿手，尤其是男女对唱的情歌。莫欣颜自知对流行音乐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于是藏拙在一旁听着，胡菁不客气地跟他唱了一首一首，那个Happy的样子，怕是问她老公姓什么都记不得了。
胡菁，狐狸精，莫欣颜怔怔地盯住电脑屏幕，怎么早没想到这个谐音？这破孩子名字取得不好，注定要招蜂引蝶。
高婷婷在门口探了一下头，看见杨一山不在，赶紧溜进来，靠着莫欣颜的桌子笑：“你们昨天玩到什么时候？”
“玩什么呀。”莫欣颜见她顶着两个熊猫眼，立刻想到她是跟小五打了一夜游戏，说话不觉有些酸溜溜的，“你们走了，我们没意思，也就散了。”
“嘿嘿，昨天那个小五真逗，他说他叫初天缘，初次相逢的初，天意如此的天，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缘，还要了我的手机号码，约我今天吃饭呢。”
莫欣颜心道，我跟他见了两次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这倒好，遇见一个84年的萝莉立刻就老实交代了，果然还是萝莉好，男人一见就晕倒。
胡菁看出她不痛快，赶紧凑过来打岔：“小孩子家家的，凡事多长个心眼哟，别让人家一顿饭就骗走了。”
“胡说，我有那么不开眼嘛！”高婷婷笑嘻嘻的走出门，回头又道，“29岁的老男人，我可没兴趣帮助孤寡老人！”
莫欣颜想起一个著名的问答题：“十几岁的男人喜欢什么？20岁的男人喜欢什么？30岁的男人喜欢什么？……70岁的男人喜欢什么？”答案只有一个“20出头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叹口气，原来跟自己年岁相当的男人都去找更小的mm了，怪不得自己无人问津。究竟是男人喜欢啃嫩草，还是女人错以为老男人更有魅力，或者金钱？
手机适时的响了，将她拖回正常世界，柳辰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叹口气按下接听，他的声音带着惯常的风尘仆仆：“欣欣，我明天出差，去埃塞俄比亚，大概得三四个月。今晚一起吃个饭好吗？”
又是出差。这个男人一年中有超过200天在外面飘荡着，真不知道谈恋爱那几年自己是怎么守着漫长孤独的生活。
“欣欣，怎么不说话？”
“好吧，在哪里？”
“我想回学校看看。还去那家傣家菜馆吧。”
莫欣颜来到傣家菜馆时，看看表才六点，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知道柳辰断然是不能提前下班的，于是信步在学校附近散起步来。
学校还是老样子。自行车轻快危险地擦着行人的胳膊蹿过，银杏树下的石凳上一对对男女亲密地说着话，教学楼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红的色彩，又一个戴着眼镜背着大书包的女孩匆匆走向拥挤的食堂……
不知不觉，已经是五年过去了。光阴走的太快不及回顾，以至于重游故地总会有恍若隔世的惆怅。
礼堂漂亮的白色屋顶矗立在眼前。当年就是在这里，系里的晚会上，她认识了年轻有为、即将毕业的学生会长柳辰，她做游戏输了被罚唱，中途忘了词，他是救场的那个，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有了俗套的开篇……
只是童话的结局永远不会在现实中出现。她叹口气，若不是他整天飞来飞去的工作，或者，会有一个结局？
“欣欣。”熟悉的声音叫她，回过头，果然是柳辰。
他的脸在熟悉伤感的校园背景下越发令人心酸。“你也在想我们认识的那天吧？我记得你当时穿着灰色的T恤，梳着马尾巴，拿着麦克风脸涨的通红。真有趣，我想那天晚上许多人都记住了你。”
“是啊，记住了我出丑的样子。”
他咧嘴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出丑也可爱，不然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你们那届的欢送会也是在这里，我特意请了假，等着看你会不会又忘词，谁知道你竟然没机会上台表演。”
莫欣颜也笑了：“原来你特地请假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呀。”
“是呀，不然你以为呢？”
好久没听见他开玩笑，分手后的每次见面，气氛都阴沉的像落雨前的天空。莫欣颜一时间忘了曾经的伤害，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知道你抱着这个目的，我当时就该怂恿他们把你扔到喷泉里。”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柳辰笑了笑，忽然严肃起来，“那时候我想，你毕业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谁知道居然等来了分手。好了，吃饭去吧。”
傣家菜馆的生意像每个大学附近还看得过去的馆子一样兴隆。柳辰并不看菜单，熟练地报菜名：“黑三剁，土豆球，草捆鱼，菠萝饭，两个米酒。”
“还跟从前点的一样啊？”
“有什么不好吗？你喜欢黑三剁和土豆球，我喜欢草捆鱼和菠萝饭，既然口味都没有变，何必换菜呢？”他意味深长的看住她，“我觉得生活就是重复，每年做的事都是一样，喜欢的口味也是一样，就连见过的人，虽然长着不同的脸，却也能分出相同的几个类型。”
“什么时候变成了哲学家了？”
“爱情的苦恼吧。”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看见她紧张的神色，立刻笑起来，“逗你呢，只是走的地方越来越多，见到的风景却总是逃不脱那几样，渐渐觉得生活没什么新意，所以越发恋旧。”
莫欣颜不知如何应答，只好笑笑，低头喝饮料。
他机警地观察她的神色，察觉了那丝隐藏的慌乱，于是放下筷子，坐正了认真说：“欣欣，我有些话跟你说。我已经30岁了，工作七八年，忙也忙的够了，我现在一想起在飞机上过夜就觉得浑身酸疼，所以这次出差回来，我准备申请常驻国内，不再做对外那块了。你的意见呢？”
“我，我能有什么意见，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你明知道我从来不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欣欣，当初你提出分手我就不同意，不过怕耽误你，所以才勉强撒手。三年多了，你还是一个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过去你说我天天在外面，我们的感情没有着落，现在我不走了，这样还不行吗？”
“我……”莫欣颜更加慌张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并未曾远去的过往，究竟该怎么抉择？
“叮铃铃……”手机又欢快地唱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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