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往事如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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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从来都没有想到,女孩子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的被感动。于他而言,杨佳生气那样难以面对的事件,竟然在白冰冰的指导下轻松化解掉了。不但杨佳根本不再提萧潇的小错误,而且还在第二天收走了萧潇被雨水打湿弄脏的衣服,亲手去给他洗干净。
虽然白冰冰现在已经是一名女鬼了,但是带她回男生宿舍还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毕竟她看得见、听得着,生前还是高中生的女孩夜晚来到男生宿舍是何等的荒唐。萧潇只好带着白冰冰走向学校小树林的凉亭。在这样的风雨之夜,没有其他人到这里来,所以这里不但安静,而且安全。
萧潇一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一边坐在石凳上倾听白冰冰自己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萧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白冰冰的身体在颤抖。
自从苏醒之后,白冰冰一直将这件事情埋在心底。她不愿意去想,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直到遇上萧潇,得知了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鬼魂,白冰冰才彻底的绝望。她很清楚,那件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每当想起那件事情,白冰冰就禁不住颤抖。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那件事是她这短暂一生中永远无法挥去的噩梦。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白冰冰看看萧潇洁白如玉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很快,她就陷入了自己生前的回忆,如同呢喃一般说出了她的悲惨遭遇。
白冰冰的家就住在萧潇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白冰冰是家中的独女。她的父亲名叫白铁军,以前在沿海的一家化工厂打工,后来在一次例行体检后被辞退。工厂说他的身体不适合再继续从事该工作了,赔偿了不多的一笔钱之后,白铁军回到了家乡。结果回到家乡后不久,就在医院里面检查出了肾坏死,原因是化学毒素积累过量。
去追究那家化工厂的责任,对方根本不承认自身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岗位有问题,反而怪白铁军不遵循工作规章制度进行操作。结果,因为白铁军根本无法拿出事实证据来指控对方,最终在得到了一点安慰性赔偿后,无奈回家。
白铁军的病很麻烦,若想痊愈,那么所需的后续治疗费用对于白家而言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因为白铁军的病,白冰冰家里的生活一下开始艰难了起来。白冰冰的母亲耐不住毫无希望的贫穷生活,最终抛弃了白铁军父女,一个人跑了。多年的治疗和家资变卖让白家几乎家徒四壁。相依为命的父女就剩下了一套房子。
当有人劝说白铁军卖掉房子继续治病时,白铁军却怎么也不同意。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不想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出路。他要等。等自己的女儿考上大学后将房子卖了给女儿读大学。自从教育产业化之后,供养一个大学生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实在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和负担。
白冰冰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痛苦,犯病的时候究竟有多么难受。每次看着父亲靠着去疼片和普通消炎药来治病而满头冷汗的时候,白冰冰的心就在滴血。白冰冰很懂事,所以她拼了命的学习。因为她聪明而又刻苦认真,所以她的学习成绩在整个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这一点总算是让白铁军感到骄傲和安慰。
白铁军肾脏有病,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甚至稍重一些的劳动工作都无法承受。因此学历不高的他实在很难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只能摆摆地摊勉强糊口。白冰冰知道家庭的困难,看着父亲日渐憔悴苍老的面容,她很想为父亲分担一点生活压力,更想能多赚一点钱为父亲治病。可是她不过一个还没有毕业的高中生,哪能找到什么高薪兼职。
在一位混社会时间比较长的女生不断的诱惑下,她选择了和女生一起去夜总会打工。为了挤出时间并且不露出马脚,白冰冰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先是向学校请假。以自己需要晚上在家照顾生病了的父亲为由,请假不上晚自习。老师自然是知道她家情况的,而且白冰冰又一直是学校的好学生,所以没有多想什么就同意了。
学校的方面搞定了,剩下的就只有白铁军了。白冰冰又告诉白铁军说高三学习紧张,学校安排的晚自习比较晚,所以自己晚上下课回家也因此会比较晚。白冰冰一向乖巧,所以白铁军毫无怀疑,认可了白冰冰晚上回家晚点的说法。统一了情况后,白冰冰也因此挤出了晚上的一些时间,趁机去夜总会打工。不曾想,白冰冰去夜总会打工不足一个星期就出事了。
那个晚上,夜总会来了一个富家公子。白冰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别人叫他韩少。他带着很多朋友来玩,并且一眼看中了白冰冰,点了她的台。唱歌喝酒,跳舞玩乐,那个叫韩少的公子哥儿玩的很是尽兴。酒酣耳热后,韩少就想带白冰冰出去过夜。白冰冰当然不同意。她来这里只是陪酒而已,根本不陪客人上床的。
韩少看上了她,但是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折了面子的韩少怎么会顾及一个夜总会出来做台的小姐,以他的家世而言被一个夜总会小姐不留情面的拒绝根本就是耻辱,何况当时韩少又喝了不少的酒。俗话说酒壮色胆。韩少根本不顾及白冰冰的拒绝,直接将她强拉到包厢里间强暴了。

在他看来,这么拿捏着身价不肯就范的夜总会小姐无非想多要几个钱罢了。别的东西他韩少没有,论钱还真不在话下。不过是一个做台小姐而已,装什么三贞九烈啊?他韩少不但自己要上,还要他带来的朋友在他上完后跟着上。直到轮暴结束后,韩少的酒醒了一些,才发现白冰冰居然还是一个处女。
这时他才发觉,这个叫白冰冰的女孩似乎真的和那些普通的夜总会做台小姐不一样。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不能做也做了,接下来就该人民币登场了。韩少还真没见过这世界上有钱搞不定的问题。想她一个需要到夜总会来打工的高中学生,家里一定很需要钱,无非是多少而已。
可惜,韩少这次想错了。白冰冰不但将他的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还发誓要告他轮暴未成年的女学生。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我韩少跟你上床是看得起你,你个小婊子还蹬鼻子上脸了?不过是一个在夜总会打黑工的穷小姐,还敢跟老子叫板?在酒精的刺激下,韩少直接做出了一个决定,拉上白冰冰开车去野外威胁恐吓她,逼她就范。
结果,事情的发展逐渐偏离了聪明的韩少设计的剧本。漆黑的野外和挖好的深坑根本没有吓住白冰冰,反而更加让她愤怒。眼见威胁和恐吓毫无效果,白冰冰又很是轻蔑的怀疑韩少的智商,韩少终于失去了理智。他拉着他的一群朋友再一次轮暴了白冰冰,将她折磨的奄奄一息。随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韩少在白冰冰血管里注射了大量的毒品。
别说当时白冰冰已经奄奄一息,就是身体状态良好也未必能经受的住那样大量的毒品进入血液里循环。没有过多长时间,白冰冰就在韩少有些疯狂的眼神注射下彻底死去。临死之前,白冰冰的心中只有出离的愤恨和无尽的遗憾。白冰冰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记忆到此为止。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独处野外而且化身为鬼了。
在她死去和醒来之间到底间隔了多少时间,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等她回家去找父亲白铁军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父亲白铁军到底去了那里?她一无所知。
萧潇听完了白冰冰的诉说之后,良久都没有出声。但是他略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和紧紧握住的双拳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直到激动的情绪渐渐平息,萧潇才带着有些冷漠的声音,轻声道:“冰冰,你想报仇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白冰冰也已经恢复了平静,企盼的望了萧潇一眼,有些急切道:“真的吗?大哥哥?你可以帮我报仇?”
萧潇凝重的点点头,道:“对,我会帮你报仇。这种渣滓人人得而诛之!”
白冰冰先是喜悦,尔后有些忧愁道:“不过,我想先找到我爸爸。我担心他会有事。”
萧潇眨眨眼,道:“这件事也包在我头上。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邻居那里打听你爸爸的消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得到你爸爸的下落。”
白冰冰有些激动的望着萧潇,感动道:“谢谢你,大哥哥!你真好。”
萧潇随意的笑了笑,斩金截铁道:“不用谢。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等找到了你爸爸,我们就去找出证据,然后将那帮畜生绳之以法。让他们好好尝尝社会主义专政的厉害!”
让白冰冰暂时呆在小亭子里面过夜,萧潇满腹心事的走回宿舍。一路上,萧潇很快将白冰冰的事情告诉了篮行雨。篮行雨沉吟片刻,只说了一句话:“听雨歇的说法,那个韩公子似乎很有家世的样子。你想把他法办,就怕官府那边会出点什么问题。自古官商一家,‘理’字大不过‘钱’字的事情我见得多了。我觉得可能会有些为难,恐怕还是自己动手为好。”
做为一个从小受到法制观念教育的大学生,萧潇脑子里面还没有自己去报复的念头。若是一般打架斗殴去报复也就报复了,不过还是打架而已。可这不同啊,这是人命官司啊!哪能私自解决呢?难道对方杀了人,我们也要杀了人去报复?那我们自己不也成杀人犯了?何况,篮行雨生前是个古人,他那里知道封建社会草菅人命和现在文明法制社会的区别。
于是,萧潇带着有些好笑的念头,道:“步云兄,你恐怕是有些多虑了。现代社会可不再是你当时所处的时代了,如今是法制社会,粱山好汉的那种作为现在可是犯法的。有人犯了罪,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他。很快你就可以亲自见识一下如今的文明社会和你那个时代有什么区别了。”
篮行雨淡淡道:“恩,但愿如此。或许是我多虑了。呵呵,现在这个社会我确实有很多东西都还看不懂。要说对这个社会的了解,我肯定不及你。不过,对于人心的把握,你可比不了我这个千年老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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