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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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噬血的、急欲将猎物生生撕开啃其骨肉的野兽,喝了酒,助长了胆量,毫不控制力道的,用他的身躯将我压制在床上。
我要冷静,我该镇定跟他好好说……可是,我无法控制体内那种冷到发慌的寒意……恐惧、成了最大的帮凶,缚住我能发声的喉咙,也滋长了他的气焰。
「……我不让你逃的……我不让你回到那个人的身边……」细微的呢喃,他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全身冒着冷汗,僵硬在他身下,偏偏感受如此清楚,察觉到他的手正解下我的长裤。
恶梦竟然重来,他又想逼迫我,用最最残忍的手段来将一个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难道,我的力量不及人强就该受到欺辱吗?我不懂如何以拳头解决事情、就活该倒霉被人凌迟?
眼前一阵黑,有点晕……
现在我人在何处?这里……是研究生宿舍的寝室……不、我不要,我不要再次经历那种永生难忘的痛,萧言季,推开他,赶快逃走!
酷子解下了一半,他的手掌也猥亵的到处游走,带着酒精味的唇舌在我脸上、嘴上、以及脖子处肆意吮吻,我却动不了,这里是宿舍,我在恶梦中,是梦魔压住了我的胸口,我想叫,叫不出声。
快点,结束这梦,我要醒来……
秦钧蓦然离开撑起手臂,支起上半身看着身下的我──我知道,因为我的态度不顺从,他要打我,好让我连抗拒的话都说不出来──
「天,言季……你在发抖……你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慌乱地,他问。
发抖,是吗?我渐渐回过神,将身体蜷曲住,因为好冷好冷,止不住的颤意扩充着全身,我甚至,无法吐出只言半句。
茫然看着他,我要努力把理智找回来……这里不是宿舍……
别、别再颤抖了,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身体!拜托,回复一些力气吧!只要够我走出这里就行……
「你……你真的在害怕……」秦钧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连嘲讽的笑都发不出来。秦钧,“你到现在才认清我害怕你这个事实?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
三年前被你强暴是我人生中最苦痛的一次经历,虽然我想尽办法要将它压抑在深不见底的心里,可是,它一直都在,而且,等到了你亲自前来,残忍的将情景重现一遍──
我恨你,秦钧,我更恨自己的软弱与胆小,尽管三年过去了,仍旧不能豁达大度地将以前的事一笑置之。
「……你居然……这么害怕我……」他失了神,说。
尽管无力,我还是勉强抬起手,艰辛万分地拉上自己的裤子,手指头抖的几乎没办法准确的抓住拉炼头;衣衫凌乱,最上头的两颗纽扣都被他扯掉了,没关系,我这种模样走出去,别人顶多认为我喝醉而已。
脚抖着没力气,我只好扶着床沿,从他身下挤出来,趁秦钧自己也失魂落魄的当头,我要走。
什么都顾不得了,对身边经过的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也毫不在意,我蹒跚的走出饭店,看到门口有排班的出租车,我招手上去,给了家里的地址后就闭上眼,努力的回复情绪。
稳住,萧仁煜,这次他没有成功,半途收手了……是因为我极端的害怕减低了他的兴致?

秦钧,终究是三年前的秦钧,让我又恨又怕的那个人。
回到家先上楼,找出一年前离开台湾时提着的行李箱,匆匆检视了习惯放在夹层内的各式证件……护照,个人证件、金钱都有,我又胡乱塞了些衣服,提着行李下楼。
没办法待在曼谷了,他已经知道我的本名、我的家族以及公司,只要有心查,连我现在住的地方都找得到──所以,我要逃,逃离这里,这次要丢开萧仁煜的名字、离开哥哥……
刚走到院子就被挡下来。
「仁煜,你要去哪里?提行李做什么?」哥用力的抢过我手里提着的东西,往旁边一扔。
张大眼睛看着这张脸,夜色里,跟爸爸同样的脸……
「……不是约好在饭店门口等我吗?结果我只看到秦经理,他说你情绪不稳,叫了车先回来了。」
一听哥讲到秦钧,我反射性的颤抖起来。
「哥,对不起……我要走,这次,我一定……要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仁煜?」哥着急起来,捧住我的脸,说:「你的脸色好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经理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想说、也不敢说,只打算冲破哥的挠阻。
「哥,求你放开,我……我真的很怕……」
哥不为所动,用力抱紧我,直到我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安静的卧在他怀中,他才痛心无比的对我说话。
「……为什么只想到要逃走?之前小妈过世,你逃了整整六年,从没想过我跟爸在这里挂念的心情……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才一年你又想离开吗?难到要做哥哥的我永远在这里担心唯一的弟弟?」
我心里一动,看着哥,他也用着痛彻心扉的表情看着我。
「我们是兄弟,可以无条件的关心彼此,支撑彼此,而且,我愿意帮你分担任何痛苦难过的事……」他说。
我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丢掉身为男孩子逞强的假面具,任自己软弱的哭出声音,抱紧哥,承认自己的懦弱。
「心里有事你就说,哥听着,但是别再离开了,逃走解决不了事情……」哥轻轻说:「我就这么个弟弟可以疼爱,你走了我到哪里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哥,我……」
真的忍不住了,我就这样抽抽咽咽的躲在他怀中,将全部羞于面对的往事慢慢地说出来──秦钧对我做过的,我后来怎么回来的,通通说了出口。
哥静静地听着,一动也不动,他包容一切的情怀像是可以吸纳百川的海洋,引领着我将所有负面的、不悦的、悲伤的过往通通倾注。
说完后,沉默在空气中覆下,像丝滑的轻纱,让裸露在外的手臂及后颈凉如沁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清水洗涤了一遍,很舒服。
可是──听了我的事后,哥还会待我如常吗?他能像从前一样,把我当成心目中永远的小弟?
我不敢仰头看他了,也不敢猜测他现在的表情。
没多久,哥动了一下,我听他用英语向门口处询问着,而且,是他从未有过的震怒口气。
「……你居然对我弟弟作了那种事情……」
我愕然,往门口看,秦钧他,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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