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意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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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很快就要……就要出征了,我得在这之前把……把袍子缝好。”
司马琳没有理会巧儿的劝解,依旧撑着虚弱的病体为他引动针线,那件袍子已是七成做好,想来她已悄悄的缝制了很久。
马谡暗自一叹。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眉头顿皱。
“她怎么知我要出征,莫非,莫非她竟敢偷听我与夏侯霸商议军情么?”
是了,定是如此。
那一点点怜惜顿时烟销云散,马谡脸色铁青,心道:“好个司马琳,貌似楚楚可怜,无所心机,却敢偷偷监视我,定是司马懿叫你这么做的吧。”
“夫人啊,你怎么知道大人要出征了,奴婢可从没听过什么风声啊?”巧儿与马谡一样心存疑惑。
司马琳淡淡一笑,道:“你忘了么,咱们来……来时被羌人袭击过,大……大人身为一州刺史,岂……岂能咽下这口恶气。我……我算了算日子,从派……派人打探到出征,应该就……就是这几天了吧。”
听她之言,马谡恍悟,才知刚才自己是错怪了她,歉意油然而生。
他同时又惊异不已,想这司马琳不过一女流之辈,却在不知军中消息的情况下推测出他的意图,心思之缜密,实是令人佩服,果然不愧是司马懿之女。
巧儿摸着那件袍子,满心不平的叹道:“夫人病成这样还想着为大人做袍子,可大人却那样待夫人,一月之中只有那么三五天回府,见了面连个好脸色也不给夫人,唉!我看夫人也不必为他这么操心了。”
司马琳一怔,尔后苦涩一笑,道:“大……大人公事繁忙,不……不常回家也算不得什么。”
巧儿嘴一噘,低声道:“夫人啊,我可是听说,大人在外面养了一个狐狸精,他每晚不归,哪里是在办什么公事,全都泡在那狐狸精身上了。”
“不可胡说!”司马琳面露嗔意,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可不是妄言,我这可是花了钱财,从大人的跟班那里打听到的,夫人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呀,你才是大人明媒正娶的正室之妻,怎么能让一个贱女人抢去了大人的欢心呢。”
巧儿也不怕司马琳骂,只将心中憋了很久的话一吐为快。
司马琳的脸色更加苍白,眼光之中隐隐有泛起了泪光,她又何尝不想得到夫君的宠爱,但她又明白,自己身患口吃之疾,马谡便是因此而嫌弃冷落于她,想要得到他的欢心,只怕难如登天了。
马谡厌恶别人在背后议论她,特别是巧儿这等丫环下人,怎也敢对他这主人妄加议论和埋怨,实在是无法无天。
他心中有气,一把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怒目而视着巧儿,沉声道:“贱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怎敢挑拨我们夫妻之情!”
马谡的突然闯入令她主仆二人均是一惊,那巧儿怎会料到她的话竟会被马谡听了去,但见马谡这般怒容,心中大为惊恐,急是跪伏于地,颤声求道:“奴婢知错,奴婢该死,请大人恕罪……”
马谡一哼,冷冷说道:“既然你也知道犯了该死之罪,那好,本官就成全了你吧。”
巧儿大惊,险些吓晕过去,忙是爬了过来,死死的抱住马谡的脚,泣不成声的哀求道:“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啊!”
马谡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焉能因为几句话就将一名奴婢处死,他只不过是心恶巧儿背后妄言,有心想吓吓她,让她日后再也不敢而已。
但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便想已达到了警告的目的,正欲出言,那司马琳竟也跪了下来,惶然的苦求道:“大人,巧儿也是无心之过,她并不是真想冒犯大人,求大人饶她一命吧。”
她为巧儿求饶,情急之下,说话竟是无比的利索,马谡一怔,遂是一叹,道:“好吧,看在夫人的面上,饶你一命,下次若敢再犯,必要你性命,滚出去吧。”
巧儿死里逃生,心中长吁了一口气,而身上已是汗湿浸透,手脚如同脱了力一般,虚弱无比。她连磕了几个头,口称“谢大人,谢大人”,尔后才晃晃悠悠,匆匆忙忙的逃出了屋子。

司马琳也松了一口气,经过了方才的惊吓,她气息不畅,又是猛咳了起来,马谡微顿了一顿,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扶她坐回了床上。
只是这一点点的关怀,司马琳已是惊喜不已,她脸上悄悄泛起欣慰的笑容,虽是身子难过,但心里最起码却感到几许暖意。
马谡坐在床边,并没有正眼看她,待她咳嗽稍止时,却才淡淡的说道:“我明天要出征了。”
听到“出征”二字,司马琳悄悄的把床上的袍子藏在了背后,低低的说道:“请大……大人保重。”
“嗯。”
马谡随口应承,他虽然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但却无从开口,或许是因为先前对司马琳太过冷落,而这时稍有亲近,一时间难以适应。
沉默半晌才道:“你在府中好好养病吧,不要太过操劳。”
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嘱咐,但在司马琳听来,却如听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话音,刹那之间,泪水淌满了眼眶,她只觉心潮激动,胸中虽有千言万语,却都哽在喉间不得出口。
“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公务要办,今晚就不回来了。”
马谡匆匆起身而去,他不愿再多看一眼司马琳的泪容,或许,是不忍吧。
大雪茫茫,马谡无心在这刺史府中呆下去,于是他便去了刘虎家与苻敏私会。
她一如往昔一样,无事之时便是痴迷于医术的研究,不是苦读医书便是熬试草药,在马谡的映像中,几乎每次去见她时,她总是在那间药房中忙碌着,这一次也不例外。
窗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那药房中却是烟气弥散,炉火旺盛,马谡推门而入,只觉一股馨香之味扑鼻而来,令人心神振奋,这倒与他往日所闻的那些浓苦的药味大有不同。
苻敏一见到他来了,便如同新婚小别的娘子一般,满脸喜色的扑入了他的怀里,一阵娇言细语,媚惑之笑。
这个女人,媚而不妖,甜而不腻,与她相戏,每一次都是新鲜,不会厌烦,这也是马谡为何会钟意于她的原因。
苻敏紧贴着他的胸膛,热吻如火,那一条细舌如蛇一般在他嘴里搅腾,马谡尽情品味着其中甘美,冰冷的双手不管不顾,执意的探入她的衣衫,爱摸着她的每寸肌肤。
却不知为何,亲热之中,紧闭双眼前忽然闪过了司马琳的面容。
“我为什么会想到她呢?”
困惑之心悄然而生,欲火顿时消散。
他松开了苻敏,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苻敏不知他心思,柔声相问,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止,想要再度勾起他的**。
“她病了。”马谡并未曾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苻敏一怔,很快明白了那个“她”是谁,眼中流过几许异样的笑意,道:“既然担心她,就该在府中老老实实的陪着她,何必又来找我呢。”
马谡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醋意,于是冷冷一哼,不屑的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那个女人,我怎么会担心她呢。”
“唉,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一个名门之秀,又生得国色天香,偏生得了那种病,其实要我说,只因为这病你就这般冷落她,是有一些过分了。”
苻敏不似马谡所料那般大发醋意,反是为司马琳说起了好话,马谡颇为惊奇,于是将揽过胸前,指点轻点着她的俏鼻,笑眯眯的说道:“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怎么替她说起好话来了,你就不怕我对她了,把你抛到冷落了吗?”
苻敏轻轻捏了他一下,娇声道:“我才不怕呢,哪个女人能似我这般令你夜夜**啊,你呀,根本就离不开我的。”
而后又是一声轻叹,脸色沉静下来,默默的说道:“我也不是替她说什么好坏,我和她都是女人,设身处地来讲,如果我换成了她,被夫君这般冷落,定然会伤心感过不已,夜夜独守空房,容颜自赏,那种凄凉一定很不好受的。”
听她之言,马谡若有所思,仿佛看到了司马琳在那一个又一个冷暗的夜晚,抱膝长泣,在那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清晨,对镜疏妆,妆未成,已然为泪所洗。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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