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奈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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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一片的沉默,除了费祎以外,所有的大臣都认为蒋琬所言,已是目下最佳的方法了。
刘禅心乱如麻,他扫视了一眼众大臣,见无人再有异议,便只能准了蒋琬所奏,即刻拟定圣旨发往祁山。
朝议遂散,刘禅急匆匆的回了后宫,慌了神的他只有在女人的抚慰下才能找回君王的仪度与自信。
众臣们个个神色凝重,心事重重,或急或缓的走出了大殿。
蒋琬望着费祎颇为郁闷的背影,嘴角边爬上一丝笑意。
他蒋琬与费祎一样,都是诸葛亮北伐前安排的主政大臣之一,按继承法来讲,他应该是丞相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费祎的官职却要比他高过一级。孔明新亡,丞相的位子空缺已有一月有余,皇帝并有如他料想的那般,加封他为丞相,似乎皇帝更偏向于费祎,今天的朝堂争论,他的奏言在百官与皇帝面前,显然是盖过了费祎,在这场丞相之位争夺战中,无疑又加重了几分筹码。
“蒋大人,看来,下官要提前恭喜你了。”
身后的话语打断了蒋琬暂陷沉思的思绪,他急是回过头来,却见那杜微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蒋琬一笑,道:“原来是杜大人,不知我有什么可恭喜的呢?”
杜微四下扫了一遍,这殿内只余下他二人,那些宦官也都退了去,无人在侧,说话也就方便了。
“陛下对他已有所不满,这丞相之职,应该铁定归于蒋大人了吧,这难道不值得贺喜么。”四周虽是无人,但为谨慎考虑,他的言语仍是十分的低沉。
蒋琬一声轻叹,道:“诸葛丞相方去不久,这个时候,我岂敢有所贪望。”
他虽是在慨叹,但言下之意却是默认了杜微之言。
“诸葛丞相之事,我等不无悲痛惋惜,但为国家社稷之重,这丞相之职必须尽快有人接任,蒋大人当以国事为重,不要太过谦辞才好。”
蒋琬淡淡一笑,道:“其实琬也并非谦辞,如今百官之中,还有一人位高而权重,更为先帝托孤之臣,只怕这丞相之位,此人必争不可。”
杜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蒋大人所指,莫非是留镇永安的李大人?”
蒋琬点了点头。
当年刘备兵败夷陵,永安托孤时,诸葛亮、赵云、李严为三大顾命大臣,那刘备何其精明,自知刘禅年幼,若然让诸葛亮独掌军国大权,只怕其独断专行,到最后亦效仿曹操之事,故特命李严留守永安,其手下更掌握着蜀国三分之一的军队,其表面的目的是防备东吴,但暗中之意却是要他与诸葛亮形成一定的制衡。
如今诸葛亮已亡,赵云受封为大将军,而那李严文武双全,名望官位又重,如若刘禅不理会诸葛亮北伐前的人事安排,无论是蒋琬或是费祎,皆没有什么政治资本与李严相比,李严若要争这丞相之位的话,非他莫属。
那蒋琬心思细腻,自然将朝中形势早已看得透彻。
“看来,咱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呀。”杜微言语中多有忧虑。
“相位还是其次,魏延之事却不可不早做准备,事关国家存亡,万不能因公费私。”
“蒋大人说得是,依我看,得派一员忠心得力的大将前去镇守白水关,不知蒋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蒋琬略一思索,道:“牙门将赵广颇有才干,不知杜大人意下如何?”
杜微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道:“赵广乃大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
却说那魏延坚守祁山不出,不觉已是月余之久,期间魏军曾发动了多番猛攻,均是无功而返,他料想魏国在仓促间定下伐蜀之计,粮草储备不多,意在速战速决,他这般坚守不出,再过月余,魏军粮草用尽,自然不战而退,当下也不曾心急。
而这一日忽然从成都来了圣旨,加封魏延为骠骑大将军,又命他速率大军撤回白水关一线,增援汉中。
魏延先闻知进封骠骑大将军,心中本是大喜,但随后又闻知了命他撤军的旨意,不由又是大惊。
如今大兵一撤,就等于将祁山等险要之地拱手让给魏军,改变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方针。而那白水关一带虽然皆是险关,易守难攻,但却已是汉中及通往成都的内围防线,魏军长驱直入,直抵关城之下,一旦有所不测,关城一失,不但汉中会遭到两面夹攻之势,便连成都也会受到威胁。

魏延实在是搞不懂,朝廷为何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做出这等昏溃的决策,他又向来使询问朝中之事,那来使已为重重叮嘱,自不敢轻言,无论魏延问什么,一概只做不知。
魏延无奈之下,只得送走来使,召集众将商议撤兵之事,众将听闻了朝廷的撤兵回守之策,均也是大为不解,那马岱便道:“将军,我等在此苦守月余,眼看魏军就要不战自退,就这么撤回川中的话,岂不功亏一篑了吗!”
奋威将军张嶷也道:“我军兵力本就不及魏军之众,一旦弃却祁山之险,防守将更加不利,大将军,依末将之见,你当上一道表给朝廷,言明其中要害才是。”
听张嶷之言,魏延也是微微点头,但众将中一人站出,高声道:“张将军之议,万万不可也。”
反对那人正是谏议将军阎晏,张嶷眉头一皱,道:“有何不可,难不成真要将祁山之险让给魏军吗?”
阎晏却不回应他,只向魏延道:“依末将之见,朝延的这个决策,非是针对魏国的入侵,而是针对大将军本人的。”
魏延一怔,颇为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末将不敢欺瞒骠骑大将军,昨日末将家里捎信之人前来,末将从其口中得知,现今成都的大街小巷上,到处都张贴着书有将军名号的榜文,其中内容大多是对朝廷及陛下之不敬。想来陛下是听到了这些榜文的谣言,对大将军有所疑心,故而才命将军率大军回川,如若将军拒不从命,或是上表进言反对的话,岂不让陛下疑心更重,诚如是,则大将军危矣!”
阎晏之言,众将无不为之惊骇,那魏延忽然也想明白了,怒火顿生,拍案骂道:“什么榜文!这分明就是魏国使的反间之计,陛下怎能轻易相信呢!”
“无论如何,此事已是千真万确,大军必须得回川。”阎晏也是一脸的无奈。
魏延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满是怒色的坐而不言,他的心情已是低落到了谷底,心道:“我魏延自跟随先帝以来,一直是尽忠职守,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如今却沦落到被陛下疑心的地步,可悲啊,真是可悲!”
想到委屈心酸之处,不由的无奈一笑。
众将看到他这副表情,均知他心里不好受,这些将领们平日便敬重魏延之将才武功,而先前孔明新亡,大军败溃之际,若非魏延挺身而出,独力支撑,只怕这残存的十几万的蜀军也已败亡。众将其实在心底里感激魏延,如今闻听他为皇帝所疑,虽然嘴上不敢有所不敬,但心里却均是为魏延鸣不平。
沉默之中,那高翔忽然出班言道:“大将军若率大军回川,到时兵权一收,将军之处境岂不更是危矣!”
魏延一震,猛然间抬起头来,望向高翔,目光之中隐含着一种慑人的肃杀之意,那高翔还道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魏延,慌忙低下头来不敢正视。
“高将军言之有理,只是……”阎晏不敢再把话说下去,似高翔方才的言词,已然论及“兵权”之事,言下之意,似乎是在鼓动魏延与皇帝争兵权,此等忌讳之言,大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但又怎敢抬到台面上来明说呢。
气氛有些沉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在场之人,无人再敢言语,都是悄悄望着魏延,等待着他的决定。
忽然间,魏延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一脸释然。
“既然朝廷已有决断,咱们为将者但有服从而已,诸位这就回去准备吧,大军连夜开拔,回川!”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各人的表情却不同,有的沉重,有的轻松,也有的茫然。
主帅已然做出决定,他们也就无话可说,各自退出了大帐,回营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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