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并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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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天意,自有定数,天机道人虽能看破天机,却也只能顺天而行,对于姜维,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天机道人的目光转向了马谡,空洞迷惑。眼前这个人,他的命相何等的奇异,迷乱如麻,繁如星斗,世间之人,没有能逃得出天机道人的这双法眼,而这个人,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始终无法看清。
“奇异的命相,这个人日后必能做出惊天动地之事来。”
天机道人暗自慨叹,却未曾道出心中的困惑。
“马谡啊,虽然你入我鬼谷派不过三日,但是从今往后,你与姜维就是兄弟了,无论到何时何地,你们都不能忘记同门之谊,唯有互相扶持方才能渡过险关,切记切记!”
马谡不知天机道人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测算,无所不通,自然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见他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些生前所愿面子上总还得应付一下,于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师父放心,弟子决不会忘记你的叮嘱。”
天机道人再无遗憾,淡然一笑,轻言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尔等好自为之,去吧。”
虽不忍就此弃之而去,然身为军人,将令在身不得不从。他二人只得再拜三拜,这才提枪而去,策马杀出了石阵。
那吕方在石阵外死守三日,忽闻有马蹄声响起,料想是那二人躲不下去了,决心出来以死相搏,于是也翻身上马,横戟立马,候于阵外。
当那二人从石阵中驱马出来时,吕方不由一怔,他的目光投向了马谡,依稀记得,他在入阵之前,并未曾携有兵器,但这时出来时手上却多了一柄金枪,实为怪异。
虽是有所不解,但他又岂会在意,长戟向着他二人一指,狂然说道:“两个鼠辈,终于打算出来受死了吗。”
马谡看着他那副狂妄之态就极度的不爽,就算是要拼命一战,胜负难料,但在嘴仗上却绝不能输给他。于是不屑一笑,道:“你就像看门狗一样在外面蹲了三天,爷爷们看你可怜,所以才出来逗你玩两把,你该感谢爷爷们才是,怎么张口就乱吠啊。”
吕方早知那马谡言辞犀利,但此时听之,仍不免心中大恼,大喝一声“受死吧!”便策马杀了上来。
马谡眉头一皱,侧眼瞧向了姜维,两人相视,姜维的目光同样冷峻如霜。
“是生是死,并肩一战吧!”
姜维一声低啸,率先迎了上去,马谡金芒枪抄起,跟着从旁援击,三人霎时间战在了一团。
虽然心有芥蒂,然当此生死一线之时,任何恩怨都已释然,银电枪如狂龙啸天,威猛无双,金芒枪似元凰逆水,阴柔妙动,鬼谷派的两套绝世枪法首度同时现世,配合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那吕方原以为此战可轻易取胜,怎么料到马谡躲在石阵中三日,竟然不知怎么的学了一套神妙诡异的枪法,在其与姜维力战之际,不时的从旁奇袭,而他每每斜击之时,长戟之力不是被引向旁处就是被反弹而回,如此怪异之极的阴柔枪法,实是闻所未闻,那二人一刚一柔两种枪法合力而战,一时间竟是不落下风。
他自当年徐州之役时逃过一劫,数十年来勤修义父温侯传下的“辟天十三戟”,自问已是天下无敌,虽千军万马亦无所惧,怎想今日却连一个年轻后辈和一个文弱书生都战不下,惊异之余,更觉羞怒,于是奋发神威,手中长戟力道更增,誓要取下这二人性命。

吕方戟法更猛,姜维习武多年,狂龙傲天枪法使得游刃有余,故而一时片刻还可以免强应付,但马谡学那邪凰怒海枪法不过三日,况且初次上阵便与吕方这等绝世高手交战,其艰难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初始数十招他尚可免强应付,但到后来,吕方一招招精妙的戟法使出,戟上千斤之力如泰山压顶般撞来,他根本无法转引,实是险象环生,若非姜维从旁照应,挡去了大半的攻势,他早已死了多回。
这般战下去,不过两百招,姜维与马谡之中,必有一人先为吕方斩落马下,而剩下那一人也必死无疑。
姜维心中实是进退两难,此刻形势十分的明朗,他二人断无取胜之机,如若败逃的话,那马谡的骑术不及自己,他自可将其弃之于吕方,趁机逃离险境。但若死战不逃的话,两人都会搭上性命。
激战之中,他实是矛盾之极,想起大志未筹,功勋未立,若然就这么丧命于这荒谷之中,实在是难以瞑目。
牺牲一人,总比两人都白白送命要好吧。
他想要逃去,但又想起师父天机道人先前的嘱咐,叫他二人要相互照应,如今师父尚未归天,他就这么弃同门而去,岂能对得起师父一片恩情。
是战是逃,万难抉择。
马谡又何尝没有这么想过,他也想自己是不是该率先逃走,留下姜维来抵挡吕方,只消姜维能拖住吕方片刻,自然便大有希望逃脱。
他之所以犹豫良久而未能实行,虽然也有同门之谊的原因,但多半却是在想,自己骑术很弱,而那吕方的坐骑又是一匹良驹,如果他三下两下就解决了姜维,只怕还没等自己逃多远就追了上来,如此一来,反倒是必死无疑,还不如在此拼命一战,或许还有取胜之机。
生死之战,吕方哪还容他二人再多考虑,转眼之间,戟上力道又增一层,取胜只有三十招之内。
压力倍增之下,他二人已无多想的余地,不约而同的定下了抢先挑跑之计,正欲拨马而走时,忽闻谷口处马蹄之声大作,片刻之间,一团尘雾涌来,却是数百魏兵杀了过来,为首一将正是刘虎。
原来当日被吕方杀败的百余魏兵中,有少数几人逃过一死,仓皇奔回了天水郡,那刘虎闻知消息,当即率领五百魏兵赶来援救,而这山谷地形繁杂,寻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正是无计可施之时,听到了另一处谷中传来打斗之声,刘虎便急率魏兵徇声而来,正好遇上了这一场死战,当即率军杀了过来。
马谡二人见援兵已来,均是喜出望外,一时间士气大振,立时将逃跑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奋力而战,只想拖住吕方,只消援兵过来,五百魏兵,再加上他二人,必可取了吕方性命。
那吕方虽然勇力过人,却也非匹夫之勇,眼前黑压压一片的魏兵杀来,心知这场战斗再进行下去,落败的只有自己,虽然得胜只在眼前,却不得不放手。于是猛攻几招,急是拨马而走,向着魏兵杀来的方向冲去。
他武功了得,更兼**有良驹,那魏兵虽众,只要未能结成阵势倒也奈何不了他,五百多人根本拦之不住,生生让他冲开一条血路,狂奔而去。
那刘虎欲要率众追击,马谡知道既然让他逃了出去,想要追上已不可能,于是振臂一挥,高声道:“穷寇未追,放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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