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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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冬天,兵临城下。
哗啦一下就拉开了凉的幕,铺天盖地下来全是瑟瑟的风。
夜里睡不着,只听见阳台上的衣服飘过来荡过去的声音,还有天上的姑娘哭泣的声音。
我的同居蜜友说:
“没有人发现,11月的天书竟然印错了。
没有你的城市,南国的天冻成了寒冰。
我追寻着你的足迹,涉江而过。涉江而过,芙蓉千朵。”
11月29日。凌晨3点45分。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不想睡。我起来,刷牙,洗脸,打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吃了三颗青果,一个半橘子。裹紧了宽松的睡袍,溜达在阳台上。然后,听《我们这里还有鱼》和《像风一样自由》。两首风马牛不相及的歌。
溜达网页,习惯性地打开了情感倾诉信箱,有几封刚到的邮件,其中有一封标题是:十一月。我点开,长长短短的句子,过过去去的句子,她说她叫锦缎。
我叫锦缎。我想要给你讲一个故事,或者是讲我这么多的寻找与归宿,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看完。十一月太凉了,那么温暖的回忆就会寻踪而来。它们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的夜梦里徘徊,它们在你打喷嚏的时候,在距离你半米之外的半空里游荡,它们有时候,是你脚边的一只狗,有时候是你随手扔掉的垃圾,有时候,也是你来不及掩饰的悲伤。
十一月?关于D
D是姐姐。
2003年国庆,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会成为我生命里那么重要的一个人。我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她带我回家,我只记得,她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过了长长久久的青石板路,然后我不管不顾地一头扎在了温柔的被子里。
第二天,我看见雪白的袜子晾在窗口,心里一下子和这个刚认识的女孩亲近起来。除了家人,第一次有人给我洗袜子,第一次一个女人给我洗袜子。我认为那是代表亲密关系的一种。
2004年整整一年。我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她是最忠实的见证人。

我爱上了一个隐瞒了自己已有女友并决定近期结婚的男人。我是疯子,明明知道不可能,我是傻子,明明知道放手就是最好,然而,仍然一意孤行地去了北方。北方的雪,一览无余的雪,踩一个印下去,深深地再也起不来。我知道那是沉沦,那是迷恋,那是不负责任的错误。我靠在招待所的小窗户边儿,手摸着暖气管,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送短信,姐姐,北方真冷。她的电话打过来,命令我,马上回成都,否则绝交。我什么时候又怕过什么呢,姐姐,我记得你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抛弃我的,所以,我不怕,我不回去。
我就那么任性的,把自己折腾到体无完肤,然后,一无所有地回到了成都。
D跑过来,给我做饭煲汤,给我洗衣服,给我收拾房间。我像是个失去了自理能力的人一样,只知道睡觉吃饭,起来之后就呆坐着。我知道,我一动,胸腔里的某个东西就哗啦地一下发出破碎的声音。D就任由着我的无动于衷,她想用不闻不问来缝补我的破碎。
我又疯狂地收拾行李,打电话订去北方的票。D看着我的惊慌失措,揪住我,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甩脱她的手,大声地咆哮:“我要去找他,他要结婚了,我不能让他结婚。”她死死地抱住我,“妹妹,你乖好不好,不要去,不要去……”她居然小声地抽泣起来,“我要去,我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我要他亲眼看见我有多难过,我有多伤心,我要当着他的面,喝下最毒的祝福酒,我要他全家不得善终。”我已经失了风度与矜持,她死死地拽着我,“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我怕你伤心难过,连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眼泪全掉下来,谁又那么在乎过我的伤心与难过,谁又那么在乎过我想要的是什么,没想到,D,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姐姐,那么强悍,强悍到以死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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