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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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88,下线。
说他不好的只有舒雯。可是舒雯是我朋友,是我死党,她当然帮着我,我想听什么,她都会说,即使她能将他骂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又有什么意思。
跟踪完沈陌的这个晚上我心情好得不得了。连被我妈当着小舅舅的面那么损,都依然笑容满面。还破天荒翻开那本《骨子里的零》,仔细读了第一篇文章,《七宗罪·嫉妒》。文章开头引用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的某篇小说,写的是同性恋。一个学术界的精英教授,在街上碰到青涩羞怯的男孩,问他可不可以交个朋友,是谈爱情的那种,教授同意了,编个故事骗那男孩,说自己是小公司里没人买账的小职员,一生坎坷倒霉,男孩怜惜他,约他去爬雪山,还说那山很险峻,只有两个人互相照顾,才能存活下来。教授开始期待,可是开学第一天,男孩出现,竟是来上他课的学生,放学后,男孩在走廊上向这位名教授敲诈,开口要钱。
教授给了。彼此两清,互不相欠。不久他在电视里看到新闻,说有个大学新生独自跑去爬险峻的雪山,最后遇难。
他想起来了……那男孩曾经说过,雪山太险,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才能存活。
“嫉妒终究是罪孽,可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逆水行舟,让罪更重。”
文章因为是随笔所以很短,我翻来覆去看着最后这行字。手里录音笔也定在循环状态,来来回回,印证一般反反复复播放着那一句话:“对不起。凭澜,请你原谅我。”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完全是黑夜的势力范围,连万家灯火都灭尽了,暗得什么也看不清。如果是别人,如果不是沈陌,我想我会满足于这点小收获,就此收手,专心投入图书公司那边要求的工作稿,而不是在这里辗转反侧,猜疑着那席谈话背后,故事的种种可能。恍然间,我觉得自己正面对一个漩涡,并且心甘情愿往里冲刺,我竟然在好奇,深深地、不可自拔地好奇着,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路旁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也好,墙上互相纠缠的爬山虎藤蔓也好,还有锈迹斑斑的铁门和锁,看起来如此普通、简单、不值一钱的东西,你却拥有不了,而且很可能是在努力奋斗几十年之后,依然望尘莫及。就像我们的人生,或者说小说里角色的人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外公住在威和路。这是一条泾渭分明的路,区分的,正是金钱和权力的差别。很多人会将两者挂钩联系在一起,这个时候无须分辨,只要拉他到这条路上,事实便一目了然地清晰:再多的钱,可以买高层、可以造别墅,但在这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地带,你只能路过,无法入住。而这里的居民,可能没有钱,甚至很穷,却绝对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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