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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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了一声,我妈显然会错了我的意,我顾忌的哪里是齐漱玉,分明是小舅舅梁远之。
次日,我特意跑去征求外婆的意见,她笑笑,说随我安排,只是特别嘱咐了一句,叫我别忘了寿宴时带舒雯同来。
“那个吝啬鬼恐怕不会送什么好礼物。”我哼道,在外婆嗔怪的目光中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死党。
“晚上留这儿吃饭吧?”外婆问。
既然是“吧”、而不是“吗”,代表她希望我留下。我收起手机,点头,“好。”
外婆走进厨房,我爬上二楼,习惯性进了外公的书房。
这个房间里,曾经有两件对小时候的我而言非常神奇的家具,一是书橱,一是座钟,两者都有些年头了。书橱橱门设计得像城池的吊桥,放下来后可以当桌子,抽了书就趴在上面看,小学时我就是翘着**跪在藤椅上不求甚解地抠完了四大名著和唐诗宋词,只有红色的马列毛哲因为是精装本所以没敢碰。
至于披着浅褐色外壳,形状像个收音机的老座钟,我人生第一个依赖便是根植于记忆深处它那喀哒喀哒的发条声了吧。无数夜晚我因它而醒,却又因它再度入眠,仿佛是为了与黑暗中的某个人进行一场短暂的邂逅。在那种伸出手却不一定有人会握住的时刻,滴答滴答就是唯一令人感到安稳的回应啊。
我伸手去抹了一下座钟,指腹传来滞涩的感觉,放到眼前来看,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说明外婆每天都在打扫,不让这间房蒙上一点灰尘。

记忆中,他们明明很久前就已经分房而寝,连大门都不肯共用,这跟不共“戴天”的程度,好像也相去不远了呢。
记忆中,外公也明明就是个沙文主义的大男人,远庖厨远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别提擦拭家具这种有辱夫纲的活了。
而实际上,身在同一屋檐下的夫妻,一起患难五十余载的夫妻,怎么可能断得彻彻底底呢?在旁人眼中的绝情外壳下,隐藏着整洁的衣物,可口的饭菜……一切微小细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段真实的、笃厚的感情,不会因为别人的评头论足而改变。
晚餐时沉闷的气氛,让我和外婆不约而同起身,她去开电视机,我则很巧合地拿起遥控器。
“唉,边吃边看吧。”她笑了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极有默契地开始把饭桌上的盘子往客厅茶几上转移了。
7点这个时间,在市台有个女性剧场,放些经典电视剧,诸如《渴望》、《年轮》、《孽债》之类。我记得外婆很喜欢《渴望》,那部剧第一次播出是在十五年前,因为男主角的姐姐叫雅茹的缘故,她总把自己每晚擦的一种叫“雅霜”的雪花膏错记成“雅茹”,年纪小不懂事的我仗着记忆力出众,不厌其烦一次次地纠正她,还说她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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