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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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这一病,和肖岩在一起的时间倒多了起来,平时在班儿上,两个人畏着人言,很少在一起。倒是这八小时之外,反而轻松自在些。
自己有病,这个极其正当的理由,更让两人坦然相对了些。她似乎有点儿不希望自己的病好起来,一旦好了,就又要回到旧有的轨迹,也许两个人又要形同陌路,也未可知。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虽然肖岩没表白什么,但他的关心还是随处可见,俯手可拾,然而陈洋仍然禁不住猜测。
“他是出于领导对下属的关心和爱护呢?还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情呢?如果是出于领导关心,派办公室主任来看下就行了,好象不必惊动他吧?”
陈洋向着自己的希望想着。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时,她总是不能忘记这上下级的关系,便总是不敢把他所做的一切归于情感的表述。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为了让下属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一种手段,是领导的艺术?
陈洋划着魂儿,禁不住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疲累,蜻蜓点水的交往,就象给沙漠中缺水人的一滴水,怎么都不能解渴!
陈洋和肖岩在一起,他的止乎情,发乎礼,让她依然确认不了什么,甜丝丝又苦哈哈地,不断地折磨着:“他到底是领导关怀,还是朋友关心呢?”
情绪不觉又有些低落,肖岩看着她这样,以为她是被疾病折磨的,也没大当回事,想都没想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陈洋越来越觉得千万不能和领导有什么情感纠葛,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脱不开他动机的猜测,不禁暗暗嘀咕,也许还是找个普通人更好,不必有这么多的怀疑。
也许对于做领导的,总让人觉得会功利些?办公室恋情也许就是这样,自己猜测他的动机,那么他呢,是不是也在猜测自己的动机?
想到这儿,她就又灰心起来,按住悸动的心,决心什么也不想,先享受下短暂的幸福再说。
丝楚几天不见陈洋,又听老总问起,猜测她是不是病了。下了班,收拾了收拾,又给于峰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陈洋那儿,于峰没有拒绝,不过从宋城开过来,要两个多小时。
于是丝楚说:“那我去买些她爱吃的带着,也顺便等你。”丝楚出了办公室,直奔超市,什么火笼果啊,猕猴桃啊,左一个、右一个,买了一大堆。
她转念又想到西瓜好象水最大,对感冒发烧的,可能最好,于是又买了个大大的西瓜。全部采购好了,她抬手看了看还有一个小时,只好大包小裹地拎回办公室。
她坐在那儿静静地等着于峰,想着近一段时期发生的种种事情,恍若梦里,暗暗有些感叹,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有些偏离,这种活法,到底对不对?
陈洋也许说得是对的,于峰毕竟是有家的,自己这样总是不妥,随着交往的深入,她有些放不下,不希望他再和自己这样,越来越想有个名分。
也许做情人,总是见不得光,对于自己,也不缺什么少什么,为什么要不清不楚的呢?于峰似乎更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并不想什么未来。
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他的出入似乎更方便,家里似乎也没怀疑什么。她却越来越不甘心。
每每要和于峰叨咕两句,他常常打着哈哈:“你怎么这么不上路,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要知道你在乎,咱们就不要来往好了。”
他一这么说,丝楚就不好再说什么,当初的自己也确实不在乎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是会变的,总是这个样子,让人不安。

她后悔没有听陈洋的,上了贼船,要下来,还真不容易。她几次下决心,再不找于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也许陈洋秉承的原则是对的?她第一次对陈洋有了些认可。
“笃、笃、笃”,丝楚连忙打开门,于峰一把抱住她,进了屋。丝楚亲热地拉他坐下,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便拿了东西,向陈洋家走去。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开了,丝楚不觉一楞,这不是肖总吗?他怎么在?她又打量了一下,还扎着围裙?
丝楚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肖岩先是一楞,旋即热情地喊道:“陈洋,丝楚来了。”
陈洋赶紧跑出来,给她拿了拖鞋,一看后面跟着于峰,不觉有些尴尬,可也不好说什么,那毕竟是丝楚自己的事儿。
自己呢,点到为止,尽了心,其余当然要看她自己,她的决定自己尊重就好,毕竟是人家的人生。
陈洋把两人让进来坐下,端了果盘儿,一个给扎了个苹果让着,两人也没客气,拿起来一边吃着一边问着陈洋的病情。
说实话,这四个人碰到一起,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过去的纠葛让肖岩有些尴尬,他连忙把电视打开,以冲淡下紧张的气氛。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聪颖的丝楚感觉他俩关系恐怕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临时来看下,他似乎熟悉陈洋屋子里的一切。
陈洋看着丝楚,不安地说:“下班了,肖总听说我病了,临时来看看我,顺便给弄了些吃的,呵呵,领导嘛,关心下属。”
丝楚揶揄地瞧着肖岩:“是吗?肖总。”肖岩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说:“是啊,要是你有病,我也会去的。”
陈洋一听这话,心里一沉,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是啊,领导艺术。”
丝楚和陈洋说了说这几天单位的大事小情和社会上的闲人琐事儿,于峰则在边上时不时也插上两句,四个人你言我语地闲聊了一会儿,丝楚他们就告了辞,出了门儿。
于峰撇了撇嘴:“呵呵,近水楼台啊!”丝楚打了他一拳:“你瞎说什么,你没听肖总说,是临时来的嘛!”
于峰笑着靠近她:“这你也信?只是当局者迷而已。看情形,他们之间至少是没说明吧,”丝楚闻言也笑起来:“班长和书记,老总和小秘,他俩这算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回了丝楚家,丝楚看着肖岩和陈洋,不觉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和于峰总是这样也不行啊,怎么办呢?
丝楚走后,陈洋黑着个脸,一直也没言语。肖岩把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都没说话,默默地吃着,肖岩偷偷望了望她,小声探问道:“我没做错什么啊,你怎么这老样子?”
陈洋瞪了他一眼:“谢谢你的关心,吃过饭你就回吧,不好意思浪费你这么多宝贵时间。”
肖岩对她一副拒人千里的口气也有些不大高兴:“典型卸磨杀驴嘛,这磨还没卸呢,怎么就要杀驴了!”
他答应着:“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着,摘了围裙,拿了东西,饭也没吃扭身离开了。
陈洋也没拦他,送到了门口,道了再见,回得屋来,泪如雨下:“可恶啊,可恶!难道真是自己当了真,人家不过是领导关心而已?”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憋屈,索性由着性子大大哭了一场,然后上了床,早早睡下了。
对于痛苦的事情,不想最好,陈洋别无他法,也只有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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