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只要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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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妙心大秃驴对峙着,我被妙心的念珠打的胸口迸裂,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了,赤红的鲜血不住的从我的伤口中流出,将地面染的通红,妙心还是一副死人模样坐在那里念经,大概他也知道,不用他动手,过不了半日,我血流干的时候,也会就此死去吧只是,我心有不甘,凭什么注定我就是一个坏人,凭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宿命如果如此,难道我就要认命吗。我低头向胸口的黑斑看去,不过一会功夫,黑斑已经蔓延到了胸膛,胸膛上的伤口流出的血,也渐渐的有些发暗。
“贺施主,贫僧劝你早些了断,等这黑斑到了你的头顶,戾气就会侵蚀你的魂魄,等到那时,一切皆晚矣,万劫而不能复,你此时自尽,贫僧还能帮你超度,下一世希望你能够好好做人。善哉善哉。”妙心原来一直在偷偷观察我。
“秃驴,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少废话,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是一个坏人,更不用说下一世了,你要杀就杀,不要坐在那里胡说。”听这和尚又劝我自杀,我心中大恼,嘴里也不干净起来。
妙心并不理我,又闭上了眼睛,随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尽没在夜色之中,妙心终于等待不及了,他站起身来,解下脖子上的念珠,一步步的朝我走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我说:“贺施主,你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坚持到现在,的确出乎贫僧预料,只是天不留你,如今黑斑已经到了施主脸上,在月亮升起之前,贺施主就会坠入魔道,然后杀尽天下之人,为苍生念,今日贫僧只有送施主去西方极乐世界,下一世,好好为人吧。阿弥陀佛。”
“下一世,和尚,我不要下一世,我只要今生今世,今生今世…”我念念的说到,我要亲眼看这和尚杀我,我不要死的不明不白,这个念头,一直支撑我到现在,我躺在阵场之中,余老道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想起余老道有若天神一样的身影,鼓起最后的力气,高声念起余老道最后念过的咒语来:“无质统有物,渊兮上帝心。不启不发道,蕴妙化机深。恐尔漏未尽,阴想忽侵淫。转轮无涯波,苦道相迷寻。万年常谨约,一旦自湮沉。无冲落鬼境,殃遣不可任,急急如律令!”
符阵,在这一刻,再次发动了,一道道的红光冲天而起,眨眼间,红光连成了光幕,将妙心和尚和我包围在阵中,紧接着,黑气,从我的身上溢荡而出,与光幕交错横立,凭空画出一个个的红黑格子来,妙心和尚吃惊的看着这一切,不等他反应过来,格子已经交相切动了,妙心和尚,就在我眼前被切成了肉块。
雷雨,在妙心的惨叫之中,又一次来临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几声轰鸣“哗啦啦”的下了起来,不一会,地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月光穿过细雨,照在水坑之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来,世界在这雨水的冲刷之下,突然变的干净起来,遍地的血色渐渐的氤氲在水汽之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几个人影出现在远方,手中的松明火把在雨水的拍打下,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嗞嗞”的声音。“是来杀我的吗,哈哈,这就是宿命吗?”我长笑一声,晕倒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正坐着一人,我睁眼看去,不是那十方的黄胖子又是哪个,不过此时黄胖子身上的明黄大衣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净白孝服,见我醒来,黄胖子对我惨然一笑,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黄胖子呜咽着说。
我点点头,如今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巨饶村,再也不会有余老道弯曲却有如大山般的背脊,再也不会有恶鬼张月心,再也不会有妙心和尚,这一切的一起,在十方的一场大火之中,从此消失了在天地之间,如果没有来到十方,如果没有遇到胖子,如果没有拿到那本《万法归宗》,如果,太多的如果,人只有在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后悔莫及,可是如今,我除了抱头痛苦,又能做什么呢,我想抬起一只手抹掉眼角的泪珠都做不到,我整个人瘫在床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只有任眼泪长长的流下,将枕头浸湿。
黄胖子和我相对而坐,一起低声痛哭,慢慢的讲起了他是如何发现我的,原来那晚从天而降的巨星不仅吸引了妙心和尚的注意,也引起了黄胖子的关心,巨饶离十方不过三十里路,那夜巨星降临巨饶的上空就将胖子吓了一跳,连夜派人前往巨饶打探消息,等了半夜也没有见到来人回报,将近黎明时分,有巨雷突生,巨饶燃起的大火映红了天际,方圆数百里都能看得见,黄胖子再也按捺不住,亲自带人赶到巨饶,他赶到的时候,整个巨饶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我独自坐在村中心的广场上,浑身是伤,胖子手下有人认得我是余老道的徒弟,是以才将我救了回来,胖子自小长在巨饶,如今巨饶被整个的从地上抹平,亲朋好友从此两世为人,心中难过,说着说着竟趴在床上浩浩大哭起来。
我同黄胖子讲了那夜的遭遇,告诉黄胖子妙心见死不救,坐享其成的事情,又告诉胖子巨饶地怨甚大,是以凝结了张月心这等强大无比的女鬼,当夜两次大阴报天劫来临,我师傅挡住了第一道却无奈第二道,已经与巨饶众人一起葬身在大火之中,我侥幸躲过了两道大阴报,却被妙心暗算,打成重伤,关键时刻用道法将他杀死。
这段经历虽然短暂,只是我重伤在身,又经此大变,黄胖子也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讲了一晚才说完。黄胖子哭过之后,却也想开了许多,反过头来不住的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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