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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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一直贴在墙角,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当他听到这些人要把小青作为祭品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要冲了出来。在他心中,小青不仅是白素贞的妹妹,更是自己的朋友,试问当你听到有人在商量着怎么处死你的朋友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为了探索水池下的秘密,许仙忍了下来,但他的拳头一直紧紧地握着,指甲插进了肉里,甚至有鲜血渗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他们陆陆续续走了,许仙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慢慢走到了水池前面,低头望着守卫们的尸体,心中掠过一抹悲凉:他们不久前还是鲜活的生命,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难道他们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异客同盟”对待自己的同类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对待魔族了。
他身子微弓,在他们圆睁的眼睛上一抹,将他们的眼皮合上,然后直起腰,望向清澈而又深幽的水池,心中闪过一丝奇特的感觉。下一刻,他没有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当清澈的池水没过头顶的时候,许仙的心中一片空灵,神思一直扩展到水下几丈处。水很清,一点杂质都没有,可他总觉得水中有种异乎寻常的能量在吸引着他,同时也在抗拒着他。
他一直下沉着,下沉着,也不知往下了几百丈,头顶的光线本就不强,此时如何能照得到水底。于是水中就变得漆黑一片,冰冷的池水不断触摸着他的皮肤,心跳声通过水流振荡开,宛如敲鼓声一般令人感到震荡。
越是往下,水温越低,周围的压力也就更大,许仙的心跳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脚跟接触到了实地,周围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头顶上的针尖大的一点光线。当他想到自己经过的那么长的水道,心中不由得一寒,若是自己被困于此,恐怕永远都不可能重见天日了。
他闭上眼睛,神思向周围伸展开来,黑暗中的景象渐渐变得明朗起来。眼前也有一条水道,笔直地通向前方,深邃如许,也不知有多长。
他双脚一撑,身子箭一般地向前射去。
水道很宽,宽得几乎令人感觉不到实体的存在,随着他的不断深入,水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刺骨,那种寒意不但袭击着他的身体,还在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灵。
游了不久,他发现自己再也游不下去了。极其寂静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又是在百丈之下的水底……这些种种的种种都在他心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有种恨不得马上离开的**。
他感到自己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无法再忽视自己的预感了,前方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五长老口中的“它”难道是一头可怕的上古猛兽?即便如此,自己的感觉也不至如此强烈。他无法分清这种感觉不祥与否,但他既然下来了,就没有理由再回去了。况且从五长老的对话中可以知道,那个“它”关系这魔族的存亡,一旦他们能够成功控制它,魔族灭亡的时刻就要到了。所以,撇开好奇心,他绝不能令他们的计划得逞。虽然自己不一定有能力搞破坏,但捣捣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想法,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拯救了一个民族的大英雄,他现在只想着为白素贞及她的同胞们做些什么,毕竟化魔这么多天了,自己都有点非人化起来了,魔族给他的感觉比人类更像是同胞,他绝不能坐视他们,尤其是她遭到任何的危险。

想到这里,他提高了速度,把自己和水融为一体,全速向前游去。
该死!这水道究竟有多长啊?!为什么自己游了几个时辰,周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再游下去,只怕能通到大陆的另一端去了。
谢天谢地,眼前总算有点光线了,虽然这光线幽蓝深邃得可怕,但总比无边的黑暗来得好些。
又游了几个时辰,他开始有些犹豫了。他出来已经这么久了,若是云伤发现他一直没有回去过,岂不是会闹得人尽皆知,从而引起五长老的怀疑?
唉,反正都到这里了,回去也来不及了,认命吧。
他暗暗叹了口气,速度反而加快了。
周围的景物陡地一变,他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水世界中,四周宁静而充满了神秘感,因为光线的缘故,这里的水看起来是深蓝色的,许仙宛若置身于一块深邃无瑕的蓝宝石中。
随着他的进入,“蓝宝石”波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是哪个地方拥有这么大片的水域呢?许仙眼睛一亮——抱月湖!
他这几个时辰游下来,竟跨越了半个大陆,来到了抱月湖中,更想不到的是,抱月湖底居然有水道和玄武城相通。
等等!这样一来,“异客同盟”岂不是可以随时来到破浪城周围而不被人发觉吗?
他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心跳陡地加快。天啊!他们想对魔族开战!如果抱月湖底隐藏着什么上古猛兽的话,那破浪城等于是建在火山口之山,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我就说抱月湖怎么会没有鱼类,原来湖底藏着一头猛兽!
想到这里,他不禁寒毛倒竖,眼光小心翼翼地逡巡着四周,生怕那头猛兽突然对他发动袭击。
他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游着,水底的每一下波动都会令他产生极度的恐惧。
不行不行,这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我要离开这里,找团长来对付它,嗯……最好天龙也出马,魔主也来的话就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他身子猛地一弓,整个人就要向上射去。
奇怪的是,原本缓缓流动的“蓝宝石”突然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蓝宝石”,许仙弓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是镶嵌在琥珀中的小虫,周围的波动瞬间停止了。
许仙骇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动弹不得,莫非那位猛兽兄不舍得他离开?
正胡思乱想间,他感到一股力量扯着他往一边移动,他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只能任由自己被这股力量往“虎口”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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