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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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许仙都窝在家里,以身体不舒服为名,躲着不见人。
家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比武中过度劳累,纷纷嘘寒问暖。
黄掌柜则以为他是因为“追不上”的问题需要静下心来思考,也就大方地给了他几天假期,反正以许仙在医学上的修为,差几天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在逃避。
逃避谁?
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白素贞,或许是他们的宿命。
内心深初,他也隐隐觉得,白素贞如果要走,就一定会来向他辞行。没有见到他,她应该不会走得安心的。
所以他深深地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见任何人,包括那个他最想见的人。
然而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的家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要找他还不容易?
终于,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白素贞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只好选择沉默,用苦笑来表达心中的淡淡的悲伤。
注视着他,良久,白素贞柔声道:“许公子,我要离开了。”
许仙默然道:“这么快?白姑娘才刚搬来钱塘县,为何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家中有急事,所以……”
家中有急事,真是天大的谎言!
不过许仙却没有勇气揭穿,他生怕他说穿一切,白素贞就会立刻消失,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到她。
“公子……能不能送我到城门口?”
“……好。”
※※※
许仙送出了城门口,有送出了北山,终于停了下来。
白素贞抬起头,迎上他充满不舍的眼光,心中浮起深深的哀伤:“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子在此止步吧。”
许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想失声痛哭的感觉:“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白素贞幽幽地道:“会有机会的,或许……”
“或许吗?”许仙露出了一丝苦笑。
白素贞忽然一笑:“不说这么多了,我有件礼物想要送给公子,请公子务必收下。小青——”
一直被许仙和读者忽略的小青走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包裹,看起来沉甸甸的。
“我记得公子曾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乃是行医济世。这里有一千两银子,希望你能用它开一间药铺,用你的医术造福万民。”
许仙伸手接过:“多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依依不舍的眼光令白素贞无法挪动步子,毕竟,这一走,他们再无相见之日。从此天涯永隔,形同陌路。
“不要走。”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深情的眼光令她心乱不已。
“对不起,我不能……”白素贞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看到许仙伤心的样子,哪怕他皱一皱眉头,她都会觉得一阵心痛,恨不得将令他皱眉生气的对象解决掉。
但如今令他伤心的却是自己,想到此处,她冲动得几乎要答应不走了。
小青似乎看出了什么,伸手碰了碰白素贞:“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许仙痴痴地望着她:“临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白素贞黯然点头,一种酸涩的感觉不断侵蚀着她的内心,另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许仙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搂进了怀里。那样温柔的一个拥抱,顽石尚可融化,何况是白素贞的心。
她同样痴痴地靠在他怀里,那样眷恋的感觉,真愿意一辈子依靠在这温暖的怀抱里。
什么魔族?什么父亲?什么人妖不容?一切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的男子来得真实。
这个温暖的拥抱,似乎就是她等待了千年的东西。
那样坚定宽广的胸膛,那样有节奏的心跳,那样深的爱意,怎能令人不心动?
不!我不想走!
白素贞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她只想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一直到他老去,陪他看花,看海,看世间的一切。
“时间到了,你还不走?”脑中传来魔龙冰冷的声音:“是不是要我出手杀了他,你才肯跟我回去?”
白素贞猛地一震,挣脱许仙的怀抱:“公子,我走了。”
她走了两步,回过头,哀伤地望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足够许仙回味一生。
望着白素贞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消失,许仙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没有哭出声,但无声的哭泣,不是最痛苦的吗?
“……嗨,没关系,她要走,你追上去不就得了。”
“那就一定要追。认定一个方向就追下去,直到追上为止。”
“她不停下,你就跟她走。”
黄掌柜的话不断在心中重复着,撞击着他内心深处的那道墙。
到这时候,我还要犹豫吗?
爱上一个人,就不要轻易放过。
追!
她朝哪个方向走,我就朝哪个方向追。她到峨眉山,我就追到峨眉山。她回魔界,我就追到魔界去。
我一定要追上她,一定!
许仙陡地大叫一声,向前冲了出去,他就不信,今生今世,他就追不上她。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的是解宇书得意的笑容以及他身后站着的几名捕快。
不妙!很不妙!
直觉这样告诉他,解宇书诡异的笑容和他接下来的话更证明了这一点:“来呀,把他给我扣下了!”
几名捕快顿时风一般冲上来,用缉捕犯人的标准姿势压住了他的手臂。
许仙剧烈挣扎着:“姓解的,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吗?”解宇书慢吞吞地道:“当然是因为你犯了国法,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许仙大叫起来,这简直就是诬陷嫁祸:“你开什么玩笑,我没有犯法!”
解宇书阴阴一笑,接过他手中的包裹,慢慢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锭银子,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盛:“妙啊,本公子连栽赃都可以省了。”
他说着手一翻,将银锭底部对准了许仙。
只见银锭上赫然写着:钱塘县库银一百两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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