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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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三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
这三个月,无论在朝在野,都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朝中,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近一个月上朝的时间屈指可数。朝中大权很均衡地落入了两个王子手中,而皇帝似乎正想制造出这种局面,索性不做出任何变动,任他们斗得翻天覆地。
而自从颖王将刺客的尸体抬到朝堂之上后,成王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派出刺客打颖王的主意。
朝中大臣也还是老样子,该斗的斗,该静的静,欧阳修老狐狸时不时地会到后宫陪皇帝聊上一会儿。
值得一说的是,王安石在两月前因为议及变法触怒了病中的皇帝,被贬谪到常州任知州。这让颖王那边有些嚣张起来的气焰低落了许多。
总之……似乎许仙的消失并没有给朝廷带来多大的震动。
武林之中,比较轰动的事有两件。
第一:金山寺的掌门法海禅师对外宣称闭关参禅,由金山寺的长老们共同主持事务;第二:几乎同一时间,无垠谷的谷主将谷主之位传于五弟子于放,然后不知所踪。
在此之后,两大门派同时安静了下来,平日里的明争暗斗似乎已经平息了下去,双方都不见有任何的动作。
至于连接朝野的商场,似乎也涌起了不小的暗流。
原本冒头最快的东隅连栈似乎并没有因为栈主的消失而倒下去,相反的,它加快了扩张的脚步。在东隅派去的使者和成王长达两个时辰的密谈之后,江北终于也归到东隅旗下。至此,大宋的疆域内,举凡药材行业,都由东隅掌管调度,俨然是这一行业的统治者。
世界……似乎暂时平静了下来。
如果还有一个人在哭,那大概就是于放了吧。
其实,是哭笑不得才是。
原本他是很高兴的,现在,他非常不高兴。
因为就在几天前,在飞仙谷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于放同志接到了谷众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函,那是魔主兼无垠谷主亲手所书。信中对他亲爱的弟子进行了一番谆谆教导之后,宣布把谷主的大位传给他,并嘱咐外加威胁他不许推卸责任。信中副赠谷主信印一枚,然后白语枫正式潜入了暗中,将魔族在人界的大业交给了这个慵懒的家伙。
宛若一道无情的闪电劈碎了他惬意的生活,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更令他郁闷的是,那天他正和小青在苏州周围闲逛着,周围湖光山色,虽然说后面坠着刚养足精神从地下钻出来的苡仁,但总的来说,心情不错。
但下一刻,神通广大的无垠谷众就找到了他们,递上这封催命书,然后补上一句:“五师兄,师尊希望您尽快赶回去完成交接。”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据当事人苡仁形容,于放当时的脸色就如同一个放了十几天的臭鸡蛋塞在了喉咙里头,吐出来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
三天,于放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拖延了三天,三天后,他不得不踏上了归程。
“丫头,我要走了……”于放依依不舍的样子挺感人。
“哦,走就走呗。”小青没心没肺的样子令人伤心。
“你……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于放巧妙地道。
“能有什么话?”小青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不远处的无垠谷众听了都偷笑起来。
“笑什么,不许笑!”新任无垠谷主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青丫头哦,好歹我这三个月也陪你玩得尽职尽责,你半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吗?”

“哎,你该说点什么吧。”一旁的苡仁瞧着有趣,用胳膊顶了顶小青。
“说什么啊?”小青不明白,不就是回无垠谷吗,有啥大不了的,想找他玩就花半个时辰飞过去就是了。
“……没什么。”苡仁彻底无语了。
“青丫头,你真的……”于放在做最后的努力:“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没有啊。”小青翻了翻白眼:“要勉强说的话……”
“什么?”于放心中重燃希望。
“下次来记得给我带点土特产,自从许仙这家伙……”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好了……我知道了……”于放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五师兄,我们该上路了。”一名谷众小声提醒道。
于放无可奈何地看了小青一身,翻身跨上马背。
“再会啦。”小青冲他挥着手。
于放有些头痛地抚了一下额头:“如果许兄弟有什么转机,记得通知我。”
“嗯,了解。”小青满口答应。
似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放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可怜的马儿悲嘶一声,向前狂奔而去。
“哎,他干吗拿马儿出气啊?”小青分明听明白了马那一声呼叫的含义。
“你真的不明白?”苡仁毕竟在人间呆得久,有些东西还是明白的。
“不明白。”小青摇了摇头。
“很好,那你不用明白了。”苡仁也翻起了白眼,径直走进了飞仙谷的谷口。
“这两个家伙怎么了?”小青疑惑地道。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她一般不再去想,这也是她能保持快乐心态的缘故。
她慢慢地往回走着,想着这三个月谷中的事情。
她和于放回来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许仙出事了。后来从姐姐那里知道了大概过程——许仙这个家伙,为了救姐姐,变成了现在这个不省人事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一辈子都是个这样。
说实话,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喜欢和他斗上几句,但本质上并不讨厌他,还有些欣赏他的性格。
最最重要的事,她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菜了。
呜呜,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不管了,先去看看姐姐,她这些日子为了许仙,可操碎了心。
白素贞靠在吟香阁的水榭之上,静静地望着湖水。
微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发丝,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飘了过来。
绝美的容颜带着些许的憔悴,却掩盖不了那绝代的风华。
如果许仙看到这样一幅画卷,他会怎么想呢?
可惜,他看不到……这样美丽的风景……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轻轻挽了一挽被风拂乱的发髻,那一刻,似乎连风都窒息了。
“姐姐。”小青在一旁看了很久,哪怕她是个女子,也有些为她倾倒了。
“小青。”白素贞看了她一眼,将眼中的忧愁掩藏起来:“你来了。”
“姐姐……”小青凝视着她,自然也没有错过那一缕愁丝,此时此刻,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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