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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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许仙都没再见到李月梅的影子。
这天一大早,许仙就看到李公甫在摆弄一些供品,而许矫容在厨房里忙上忙下。
“干什么呢,一大早的?”许仙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
“你忘了,今天是清明佳节啊,我们得去给爹娘上坟。”李公甫边忙边道。
提到爹娘,许仙神色一黯:“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来帮忙吧。”
他将供果包在一起,左右张望,发现少了一人:“月梅呢?”
“你不知道吗?那丫头两天前到她舅舅家探亲去了。真是的,清明节也不回来拜祭拜祭先人。”
许仙一阵心虚,忙道:“她很久没有去看她舅舅了,多待几日也是人之常情。”
李公甫望着他一笑:“你总是护着她,她都被你惯坏了。”
“她是我的妹妹嘛,我不惯她惯谁。”
“呵呵,她跟我这个亲哥哥都没有这么亲呢!”
“我也是她的亲哥哥嘛。”
※※※
峨眉山中金光连闪,魔道大门敞开。
一个白衣少女和一个青衣少女走了出来。
两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面上不施粉黛,有着天然纯朴的美丽。她们往山谷中一站,顿时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青衣少女向身后缓缓合上的大门望了一眼:“姐姐,我们这次到人界,主上知道吗?”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爹他当然不知道。自从我十年前负伤而回,他就再也不许我到人界来了。要是告诉他,我们只怕连门都没看到就被魔将给逮了回去。”
青衣少女伸了伸舌头:“要是被主上知道就惨了。”
“不会有事的。”
“姐姐你自然不会有事,但是小青我恐怕会被主上扔进地牢,关上几十年呢。”
白衣少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有我在,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小青笑了一笑:“姐姐你成魔在即,为什么要在这紧要关头离开魔界呢?”
白衣少女撇了撇嘴:“成魔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修炼了一千年,才有了‘成魔在即’的局面,这种事,急不来的。何况师父说过,要想成魔必须屏弃七情六欲,这屏弃其中的六情六欲我可以做得到,但惟独这‘爱情’,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屏弃?”她说着狡黠一笑:“所以我这次到人界为了寻找‘爱情’这个东西,然后把它屏弃掉,这样才能顺利成魔嘛!”
小青听得直眨眼:“借口。”
白衣少女尴尬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小青你啊。我来人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报恩。”
小青吃了一惊:“报恩?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令你专程从魔界赶来报恩?”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眼中射出怀念的神色:“十年前,我被那法海和尚追杀,中了‘血咒’,如果没有他舍命相救的话,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了。”
“血咒!”小青又吃了一惊:“姐姐你当年中的是血咒?!这世上居然有凡人懂得解血咒?”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眼神变得迷离:“是啊,他懂得的东西可多了……”
话未说完,小青已跳了起来:“快,快走!他不顾性命救了姐姐,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白衣少女被她拉得直往前跑:“哎,小青,等等啊!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小青拉着她飞了起来:“不管了,快走!我倒要看看救了你的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喂!”白衣少女无奈地娇呼。
※※※
许矫容当年搬到钱塘县时,将父母的灵柩也迁到了此处,在西湖附近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将灵柩葬下,每年清明来此拜祭。
前来上坟祭祖的人络绎不绝,到处都可以看得到身穿素衣,头缠白带的人。
许仙在爹娘坟前跪了下来,默默地燃着纸钱。
许矫容口中喃喃地说着话,许仙仔细一听,却发现姐姐说的是:“望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汉文早日成家立业,好延续我许家香火……”
许仙哭笑不得,暗暗地道:“你该保佑我早日找到心上人才对。”
这样想着,他向灰蒙蒙的天空望去。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曾安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病歪歪的孩子了。
我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我会成为一个万人景仰的大神医!
我会照顾好姐姐的,你们安息吧……
他站了起来,对姐姐姐夫道:“天色尚早,我想到西湖一游。”
许矫容怜爱地看着他:“去吧,你最近也够心烦的,去散散心吧。”
许仙答应一声,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才走了几步,李公甫叫住了他:“汉文,这天气眼看就要下雨了,带上伞。”他说着将一把精致的油纸伞递给他。
“谢谢姐夫。”许仙接过伞,胸口突然感到了一阵灼热。
他连忙按住胸口,却发现热量的源头是那块玉石般的白蛇鳞片。他曾将鳞片钻了个小孔,穿过红绳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
他把鳞片翻了出来,鳞片顿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白光直冲云霄,引得人人侧目。
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鳞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静静地躺在许仙手心。
“踏雪啊踏雪,你最近很反常哦!”许仙对着鳞片道。
那个被他取名为踏雪的鳞片似乎抖动了几下,仿佛在传达什么信息。
※※※
人间三月天是西湖最美的时候之一,一个白衣少女和一个青衣少女在三月天来到了西湖。
青衣少女一路上不停地抱怨着,然而到了西湖,她的抱怨完全变成了惊叹:“哇!想不到人界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地方耶!”
白衣少女微笑道:“人界比起魔界,可是一点都不差。”
青衣少女小青使劲点头:“可是姐姐,你怎么知道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白衣少女悠悠地道:“我能感觉得到……”
“感觉?你怎么会感觉得到?”
白衣少女望着西湖柔柔的水波,心却回到了十年前的峨眉山上:“他用自己的鲜血来救我,我的体内有他的血,我们自然是血脉相联的,我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感受。这种感觉在我到人界后,越来越明显了。”
小青眨了眨眼睛:“可是西湖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跟海底捞针没什么两样啊。”
“我自有办法。”白衣少女说着,右手捏了个法诀,只见远处山林中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冲云霄:“在那边。”
小青吃惊道:“你的鳞片!”说着有些心痛地望着她:“不会痛的吗?”
白衣少女叹了口气:“比起他为我受的苦,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小青沉默了一下,拉起她的手道:“我们快去找他吧,再迟他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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