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寻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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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当然没有傻到会相信老农的一句玩笑话,他一路向东而行,通过不断地问路,终于来到了江南。
也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古城小镇,他终于回到了他的故乡。
偏僻的江南小镇在这六年中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在青石板大路上漫步而行。熟悉的景色和建筑不断唤醒他心中沉睡的记忆。
他轻抚着街边的砖墙,温暖的感觉仿佛通过手指流入了他的心中。
这就是他长大的地方啊!尽管这里给他带来过种种不美好的回忆,但在这六年中,他经常会想起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在梦中接触这里的一切,然后泪流满面。
他在路中央停了下来——这里是他的噩梦所在,恐怕他这一生都会后悔他来过这个地方。六年前,就在这个地方,他失去了挚爱的母亲,然后他便告别了这里的一切,远离家乡。
他蹲了下来,轻触着地面上的一块石头,青色的石头上有着血红色的斑纹,虽然因为时间久了而失去了原有的鲜艳,但还是不难看出,这些红色的斑纹正是人的鲜血渗入石中所形成的,是他母亲为救她的儿子而洒下的热血!
他触摸着石头,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一个惊险的生死瞬间,这真的是天意!
如果他当初不是执意要到街上来,如果他没有站在路中央,如果他好好地在家躺着,一切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天!天!许仙仰天长叹,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为何要带走我的亲人?!
天没有回应,他选择在沉默中注视这这一切,因为天意如此。
许仙在路上默立良久,终于暂时放下了悲痛的情怀,即将见到姐姐的喜悦小兔子般在他心中蹦着。
他来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大门前,整了整衣冠,缓缓地敲响了门上的铜环。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姐姐看到他时露出的惊喜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长得越发漂亮了,镇上一定有很多人向她提过亲吧,李公甫肯定是其中一个。
想到李公甫,他不禁微微一笑。六年前,他已经开始喜欢姐姐了,六年后,不知道他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胡思乱想间,黑漆大门缓缓地被打开,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那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翻,才道:“小哥找谁?”
许仙怔了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请问许矫容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那女人恶狠狠地道:“不知道,没听过这个人!”
许仙被她毫不客气的态度吓了一跳:“这里……从前不是许家的宅子吗?”
“什么许家不许家的,不知道!”她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屋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娘子,是谁在外面?”
许仙连忙叫道:“对不起,我想找许矫容。”
屋内猛地沉寂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女人狠狠地瞪了许仙一眼,向屋内走去:“呸!找那个贱女人,想必是她的姘头!”
许仙脸色一沉,忍不住就要发作。那男人连忙道:“小兄弟你要找许矫容?”
“是、是啊!”许仙勉强压下怒气:“她是这房子的旧主人,请问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那男人叹了口气:“许小姐自从她兄弟失踪后便很少露面。三年前,她将房子卖了,就搬走了,还将她爹娘的坟也迁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三年前?”许仙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她搬到哪去了?”
那男人思索了一阵:“好象是搬到钱塘县去了……你是她的什么人,为何一直打听她?”
许仙没有回答,良久才道:“多谢了。再问一下,镇东头的李家还在吗?”
“也搬走了。”那男人说着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突然叫了起来:“许仙!你是许仙!许小姐的弟弟!”
许仙默然点头。
那男人有些激动:“许小姐知道你回来了一定高兴坏了!”
许仙向他望了一眼:“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姐姐?”
那男人沉默了很久:“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嫁个好人……”
“谢谢……”许仙真诚地道。
※※※
“请问你知不知道许矫容小姐住在哪里?”
许仙跑遍了钱塘县,这句话少说也问过了一千遍,可是答案全都是否定的。
许仙找得焦头烂额,就差没满街贴寻人启示了。
钱塘县虽不大,找个人却与大海捞针无异,这是许仙挨家挨户地搜索了半个钱塘县后得出的结论。
又问过一户人家后,许仙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心中焦急万分,这样找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到姐姐。
“这位大哥?”
许仙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在向他打招呼。
“呃……”许仙略感奇怪:“你是在叫我吗?”
那女孩身后还站着一个十**岁的少年,看起来十分憨厚。
女孩眨了眨眼:“是你在找许矫容?”
“对对对对!”许仙仿佛找到了希望:“你知道她住在哪?”
“你是谁?”女孩为他大喜过望的表情感到疑惑。
“我是……”许仙正要回答,那女孩突然叫了起来。
“你是汉文哥哥?!”
“呃……是啊,”许仙正觉得这女孩面熟,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你是月梅,李月梅?”
那少年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真的是汉文?!”
“你是李大哥!”许仙认出那人正是李公甫。
“哈哈,太好了!汉文哥哥终于回来了!”李月梅拉着他的手,雀跃着道:“你的病好了?嫂子可担心了六年啊!”
“嫂子?”
李月梅望了她哥哥一眼,笑道:“是啊,你姐姐已经嫁给了我哥哥,不叫嫂子叫什么?”
许仙惊喜道:“真的?那要恭喜李大哥,不,是姐夫了。”
李公甫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快回家去,你姐姐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
许仙跟着他们走进一条小巷,巷子的尽头是一间不大却很整洁的院落。
“矫容,矫容!”李公甫大声喊道:“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屋内应声走出了一个年轻妇人,见到许仙,她完全呆住了:“你是……”
许仙早已扑上前去,泪流满面:“姐姐……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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