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汕水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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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和美人战胜了恶魔后,快乐地生活……哦,不,是继续寻找着那个小山谷。
除去了粜窠,两人飞得放心多了,就算这里是所谓的死亡禁地,也不会有太多的变态级别的魔兽的。
天色大亮,这对搜寻很有帮助。
两人沿着汕水一路向东,拐过一个河湾之后,河面陡然变窄,水流也湍急了许多,河岸上是茂密的丛林,蔓藤怪枝,将树林遮得严严实实,漏不下一点天光。
这次的行动很顺利,没多久,他就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河滩,只是林中的小路不见了,想必在一千年前,汕水还没有人居住。
许仙一拉恨星,两人落在了河滩上,恨星好奇地打量四周:“咦?这里没什么特殊的嘛,你要找的山谷在哪?”
许仙摇了摇头:“不要急,山谷在林子那边,我们进去吧。”
恨星一面往里走,一面指指点点:“原来汕水也不是那么可怕,为什么外面的人将这里说得跟死亡禁地似的?”
许仙左右张望,努力回想着那条小路的方向,犹豫了一下,他绕过了一株小树——一千年后,它已经是棵参天巨木了——又拨开了几丛灌木,带着恨星狼狈地从繁密的枝叶间钻了出来。抹去了脸上的尘土,他惊喜地叫了起来:“就是那里!我们找到了!”
“啊?”恨星慢慢走进山谷,四处研究了一下,意外地道:“没想到汕水中还有这样的好地方。”顿了一顿,她赞道:“这个山谷的位置十分特殊,能够积累大量的天地灵气,在这里修炼,至少比外面快上两三倍,嗯……这样的地方,一定有点好东西的。喂,你怎么了?呆了?”她看到许仙呆呆地站在面前不远处,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喂……怎么了?”她走上前,推了许仙一下。
许仙陡然一震,慢慢跪了下去,伏在了地上,双手覆盖住自己的脸,低沉的声音从手下传了出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东西没有了?找到了这个小山谷,你不高兴吗?”恨星对他的态度感到奇怪。
许仙抬起头,眼睛突然变得通红:“那口井,那口井不见了!”
“井?你找井干什么?”恨星很不解。
许仙面无表情地道:“那是我回家的路……”他说着重重一拳击在了地上,震得山体都为之摇晃,地面随即出现了一条裂缝。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为什么会不见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他说着不断捶打着石地,然后又用手去挖着,渐渐的,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落在了地上,顺着石缝渗入地下。
“喂,喂,你不要这么激动啊,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啊。”恨星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不忍。
可许仙好象疯了一般,他不断刨抓着地面,衣裳被飞溅起的尖石划破,白皙的额头上出现了几道血痕,触目惊心,原本松松地扎成一束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散了下来,他喉中发出低低的吼声。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无助也野兽。

“水……”恨星伸出手,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
又是几下巨响,他的双手都插进了石缝中,他趴在刨出来的碎石堆上,呜咽着:“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姐姐……白姑娘……呜呜……”想到伤心处,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起来。
想到从此以后要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一千年前的人相处,想到以后都不能见到他的亲人,想到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白素贞,他就再也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我会到一千年前来?为什么我总是要受到伤害?
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让我离开,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
他抬起头,天空被泪水印染得一片朦胧。
白姑娘……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在这个时代,即使再见,只怕也会形同陌路吧……
一千年后,请你记得那个永远深爱你的许仙……
白姑娘……
※※※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一千年后,同样的地方,离他只有几丈之隔的山洞中,他所思念的人儿长叹一声,怅然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自从那天以后,自己再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感觉,就好象他凭空消失了一般。
以前,无论相隔多远,他和她之间总有淡淡的联系,或许他感觉不到,但她一直默默守护着这份感觉,因为这是她唯一可以缅怀的。
他和她在两个世界中,她真的很怕再过几百年,她就会忘了他,她不想这样,她想永远记住他,哪怕这样会使她痛苦。
而现在,连仅有的这份感觉都消失了,是不是连上天都要她忘了他?
呆呆地盯着眼前同样孤单的轮回井,她缓缓地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些什么,良久,她轻叹一声,缩回了手。
“素儿。”身后传来一个冰冷但不失关切的声音。
白素贞回过头,身后俏立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黑纱之中,眉宇间带着一丝孤寂和落寞。
“师父。”白素贞站了起来,低声道。
那女子望着她,眼神是温暖的:“为何不开心?”
白素贞微微摇头:“师父又几时开心过呢?”
那女子转过了头:“有些事,你是不懂的。”
白素贞望向她:“这么多年了,您还在介意我爹的事吗?”
那女子娇躯轻颤:“不,你娘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得令我都无法嫉妒,我只是不想见到他这么伤心。”
白素贞默然半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爱怜地望着她:“孩子,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素贞垂下头:“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为什么爹,魔龙叔叔,还有师父,你们都要瞒着我,我只不过想知道关于我娘的事啊。”
那女子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继续修行,我有事先离开一下,别再胡思乱想了。”
“是。”白素贞乖巧地应了一声,垂下的眼眸中却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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