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栖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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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爬上山顶,举目四望,只看到江月昭乘坐的那辆马车歪斜在半坡上的一块大石头旁,支离散乱,驾车的马儿却一匹也不见了。想来是萧勇解下缰套,骑马负伤逃跑了吧。
游在龙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呼哨,他的狮骢宝马在远处长声嘶鸣,回应着主人的召唤,奋蹄奔了过来。
马车没有了,要想回去,只能跟游在龙共乘一骑。江月昭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有些犯难。
说起来江月昭并非那种忸怩作态的女,若是刚认识游在龙那会儿,遇到这种情况,她不会介意与他共骑一匹马的。可是此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心意,心中就存着一丝戒防,不想给他藏在心里的那个火种助燃。
她是聪明女,刚才在山下的时候,笑归笑,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样,再看看游在龙的一身狼狈,她就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了。只是她把感激放在心里,嘴上不说罢了。
游在龙见她望着那匹马为难,也不作声,只是默默地陪在一边,等她决定。
犹豫只是片刻之间的事,因为她没得选择。她冲游在龙笑了一下,向那匹马走去。
那宝驹颇通人性,倒是不抗拒她。可惜她身笨拙,踩着脚蹬扒着马鞍,使了半天劲,也没能爬上去。
游在龙在旁看着她象一只笨熊一样往马背上爬,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握住她的腰轻轻一举,就将她送上马背坐稳了,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伸手一拍马背,那马儿便踩着轻轻的步向前走去。=首发=
江月昭见马行得慢,有些心急:“不如我们快些吧,萧爷爷和青丫婆婆不见了我,不知道会急什么样呢。”
“你现在能经得起颠吗?”游在龙地声音从背后闷闷地传过来。
江月昭便闭了嘴巴。不过从后背传来的游在龙暖热的体温,还是让她觉得心神难安。不由地将身往前倾了倾。
游在龙觉察到她这个细微的举动,心轻轻地抽了一下。他与她最亲近的那次,是他在梅林中强行拥她入怀,那次她也是这样,既不想伤害他,又很明确地在抗拒他,让他心痛难当,欲罢不能。首发
此时她跟自己是如此的贴近,近到他能看到她后颈处有一颗小小的痣。她的体温从后衣领处溢出来,温热地扑进他的鼻里。激得他心驰神摇,直有一种冲动要吻上她地脖颈。
江月昭感受到后面扑来的气息越来越重,心中更加紧张,整个身都挺直了。就在她绷得脊背都有些发酸的时候,前方出现了萧都和青丫婆婆疾风般奔来的身影。
江月昭一下松弛下来,放声喊道:“婆婆!爷爷!我在这里!”
萧都和青丫婆婆如同两只鹰般地迅捷,眨眼功夫人已经飞掠到近前:“小昭!你没事吧?”
江月昭不想他二人自责,便笑着说道:“我好好的呢,被他们装上马车,没走多远。首发就遇到游表兄了。”
青丫婆婆确定她没事后,一脸怒容地问道:“那四个龟孙呢?”
“死了两个,两个负伤的已经逃走了。”游在龙扶着江月昭下马后,回青丫婆婆道。
“逃走?哼!敢骗探花公,敢给青丫下药,他们就一个也甭想逃走!”青丫婆婆脸色阴得象暴雨来临前的天空。“刚刚路过一处小酒馆。你们去那里等着,我去灭了那两个龟孙,否则被人说威震江湖的探花公被几个无名小下了蒙汗药,我们就不用混了!”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飞身奔出去百来丈了。=首发=
萧都见青丫婆婆如此看重自己的声名,当自家人受辱了一般,心里喜滋滋的,面上也露出笑容来。
三人便按青丫婆婆所说。往前行了半个时辰。就看到那家小酒馆了。他们进了小酒馆,要了一壶茶。坐在那里等青丫婆婆回转。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青丫婆婆便神清气爽地从酒馆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走到三人面前坐定,朗声唤道:“小二!拿酒来!”
江月昭便知道她是杀人杀得痛快了,剩下地两个人,应该没逃出她的追杀。
经了这一事,几个人再上路的时候,青丫婆婆便低调多了。四人扮作一家四口出门走亲戚的样,还给江月昭戴上了一顶挂轻纱的笠帽。=首发=由于游在龙熟悉路径,几个人尽量避开官道驿路,抄近走些乡道小路,倒真躲开了很多的官家盘查,省去了不少麻烦。
几日后的下午,几个人终于到达了盛天农庄的地界。
江月昭听游在龙说到了,赶紧从车厢里钻出来,伸手取下头上笠帽,放眼望去,一片广袤的金色土地闯入了她的眼帘,令她地心一下激荡起来。
时值深秋,有农人在田地里忙碌,将割好的麦结成捆,装上马车运走。有一些老农腰间别着一把镰刀,手中拐着一只篮,在田地里低头逡巡着,偶尔会弯下腰,拾捡起遗失在地里的麦穗,扔进篮中。

而那一大片丰收的土地,起伏绵延着,一直伸展到天际,与天边那轻淡如絮的白云接到一处,在秋日午后的骄阳映照下,泛着淡金色地光彩,看得江月昭一阵迷醉。=首发=几个月来受冤被屈、亡命天涯而积聚在心头地抑郁,在此刻一扫而光。
“天哪!太美了!表兄!这都是你们家的吗?”江月昭兴奋地放声大叫。
游在龙见她脸上难得云开见日,一片晴朗,心中也很高兴。自家的庄。他以前经常会来转转,看一下春种秋收的情况,那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有多美。
此时被江月昭激奋地声音感染着,他突然觉得这片土地真的很壮丽呢。不由地也深吸一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还是游夫人心细呢,把小昭安置在这里,既能避人耳目,也适于她静心养胎,等待生产。=首发=这地方确是一个好去处。”青丫婆婆欣慰地说道。
“我凤纤嫂是天下第一等的贤惠女。你们瞧这庄就知道了,要不是有一位练达能干的女主人,游家会有这么欣欣向荣地产业吗?”江月昭拼命地夸着曲凤纤。
游在龙心里却在暗想:我家有多大地产业,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跟凤纤关系不大吧?
不过他明白江月昭如此抬举曲凤纤地意图,也就没有出声。
江月昭坐在马车上,一边兴奋地东张西望,一边问这问那。那驾车的马儿行进在这丰收地田野之间,脚步也轻快起来,踩出的蹄音变得清脆动听。=首发=
两旁麦地里忙碌的农人。看到有马车经过,望向这边。有几个年纪大的放出大嗓门喊道:“呀!这不是游先生吗?游先生又来看望你表舅了吗?”
“是啊!春大叔好啊!今天收成怎么样?”
“好着呢,好着呢。”
一路打着招呼,游在龙已经驾着马车进了一处村落里。经过一片鸡鸣犬吠的农舍之后,一处占地广大,红砖灰瓦,朴拙闲逸的庄院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月昭知道,这里就是她以后的栖身之所了。
门口有庄丁看到游在龙,赶紧打开厚重的红木院门,向里喊道:“当家的!游先生来了!”
片刻功夫。首发一个面膛红润润的中年男,着一身整洁地栗色棉布短袍,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看到游在龙,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来了?”
“表舅好!”游在龙也笑着回应一声,跳下马车。“这是我妹小昭。前几日凤纤来信跟你提到的那位。这两位…是我的故交,路上遇到了,跟来散散心。”
游在龙介绍完毕,有庄丁上前来接过江月昭的行囊,提了进去。那中年男客气地将四人引进庄内。
待进了屋,那男行至游在龙面前,跪下便拜:“盛天荣给庄主请安。”
“荣叔快起来,不必拘礼。”游在龙虚扶一把。“我弟妹的情况。想来凤纤在信中已经提及,以后有劳荣叔关照。万事当心。”
盛天荣听他这样说,转身向江月昭一拜:“容大少奶奶一路辛苦,此处偏陋,比不得京城繁华,大少奶奶请多担待。”
“荣叔快别这样客气,以后仰仗荣叔照顾,给你添麻烦呢。”江月昭微微一福身,回了一个礼。
这时,门口有一个响亮的女人声音说道:“当家的,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江月昭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发上缠一块紫花头巾,身上穿着紫色暗白花纹的棉布袄裙,一身爽利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这样大呼小叫地,仔细吓坏了容大少奶奶。以后说话小点声儿。”盛天荣皱着眉头嗔怪道。
“荣叔太客气了,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这位是荣婶吧?”江月昭迎上女人,挽住她地胳膊。
“嘿嘿…”盛天荣搔搔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正是我的当家婆。乡野村妇,不懂规矩,大少奶奶莫见怪。”
“我瞧着荣婶就是个爽快人,很对脾气,高兴还来不及呢。”江月昭笑呵呵地说道。
荣婶听了江月昭的话,向盛天荣示威似地一扬下巴,回身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四个人分别行了礼。
游在龙见江月昭虽然初来乍道,心情倒是好得很,也没瞧出来有什么不适应之处,方才安下心来。
盛天荣夫妇一通忙碌,安顿了四人住处,又侍候几个人洗漱完毕,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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