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魔鬼教头林卓帆
过了个把钟头，看着池文希渐渐熟悉游戏模式，已经能把各个关卡的BOSS任意地蹂躏来蹂躏去，林卓帆知道单人游戏已经难不住他了。
没想到这小子接受能力还挺强，果然有潜质。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等到下个学期八大高手重新选举（华昭规矩，高三的学生过了一个学期就得退出高手排行榜，由新人递补），他也能搭上末班车——只要有自己做他教练的话。林卓帆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刚准备亲自上场对池文希来次指导，忽然有人在后边喊了他一句：“帆仔！”
林卓帆转头一看，竟是谢秉元、彭帅和钟意联袂来了。学校八大高手一下到了三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帆仔，有空没？”说话的是彭帅，留一头长过肩的头发，用条红缎子束起来；一套雪白的雪山剑派比赛服，是他万年不变的装束。
“没空，打算跟我新交的兄弟练练。”林卓帆道。
“搞什么鬼啊，有事找你。”谢秉元说话就没这么多顾忌了，跟林卓帆认识了将近十年，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客套。
“不去，别烦我。我这兄弟明天要找人单挑，得好好训练他一下。这小子以前很少跟人动手，没什么经验的。”
“简单。”谢秉元打了个响指，“小意，去陪那小兄弟玩玩。”
意冷傲地一笑，神情中多少有点敷衍的味道，脱掉了外面的短袖罩衫，只剩一件紧身背心，完美的胸部线条清晰可见。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口哨声，直到林卓帆杀气腾腾地把眼一瞪，那些家伙才闭了嘴。
“叫小意去陪他练，总可以了吧。”
“呵呵，钟美女出手，我还有什么话说。那就拜托你了！”林卓帆偷看一眼钟意挺拔的峰峦，爽快地把手中的游戏币递给她。
校四大美女之一，高二（七）班的钟意有一双又细又长的丹凤眼，配上她那小巧性感的唇形，显得媚态十足。她不光是长得漂亮，还有着傲人的身材：一米七多的个头，因常年习武而苗条匀称的体态，发育得不像高中生的丰满胸部。
作为学校现任八大高手中唯一的女性，钟意的上榜虽然也有其他一些因素存在，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拥有水准之上的实力。擅长宋氏形意，兼修韦氏太极螳螂拳，特点是身形灵动、攻击频率高。由她来指导初入门的池文希，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秉元亲热地搭着林卓帆的背，把他领到“虚拟竞技场”外边的小地摊，点了几串烧烤，又要了三瓶冰镇啤酒。
彤红的斜阳下，三人坐好，先满干了一杯，沉默许久的彭帅才开口道：“帆仔，你知道我们来找你做什么。你不再考虑一下？”
林卓帆举着杯子，斟酌良久，缓缓说道：“我考虑过很多次。帅帅，你们跟我熟，都知道我的为人吧。我不喜欢管事，也不乐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喜欢打架，但只喜欢跟高手之间的公平单挑。在学校里我一向懒得理人，比起人际关系，我连于嘉都比不过。我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坐得稳学校老大的位置？”
彭帅道：“你只管去坐，万事有我们撑着。听说刚才你把明陵的黄宗昇给得罪狠了吧？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你不坐老大的位置，下回他带几十号弟兄阴你一把，你手脚再硬也得吃个大亏吧？”
林卓帆最听不得威胁，当即冷笑一声：“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稀罕身边有一票兄弟跟着。他要能阴到我，那是他的本事；而且迟早我会把场子找回来的，这就不劳帅帅你操心了。”
彭帅亦是嚣张惯了的人物，几曾见过有人当面顶撞他。当即眉毛一挑，手握成拳。
谢秉元见要谈僵，忙把话题转回去：“帆仔，做老大不是玩游戏，不是天天跟人嘻嘻哈哈就能提高魅力值的。昨天你教训过的那个王海，不也是见人就一张笑脸，你看谁服他？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手狠的，能服众的来坐这个位置。帆仔，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其实也是唯一的人选。”
“这话怎么说的呢？我咋就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了。”
“照惯例，华昭的老大必须得从八大高手里选。我们高三的几个，我，帅帅，罗大嘴，肯定是没指望的，不用考虑。你们高二的，先说肖亮——”
听到这个名字，林卓帆握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谢秉元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肖亮一年都难得来次学校，虽然他的号召力最强、功夫最好，却也不可能选他了。小意是女孩子，她要老老实实做她的八大高手，还有人捧场；若她去竞争老大的位置，谁会鸟她？龙涛跟你一样，从来不在学校混，名声还没你响——而且，他手上功夫也弱了点，镇不住场面。于嘉不用考虑，华昭还没有高一做老大的先例。帆仔，你看，这不是你想不想当的问题，而是非你莫属了。”
林卓帆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元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没说的我也清楚。不过你也不用劝了，我下定的主意，没人能改得了。”
谢秉元向彭帅使了个眼色，就像在说：看吧，早告诉你了吧。
彭帅清了清嗓子，又换了副说辞：“帆仔，我们华昭是市里的重点中学。学习成绩虽然好，但学生一向心性偏软，敢打敢杀的人并不多。虽然这样，却一直没人敢随便欺辱我们学校的，外面的人看见衣服上有‘华昭’校牌的都退避三舍。你知道是为什么？”
没等林卓帆接口，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是因为我们华昭总有一个好老大，有几个摆得上台面的高手。论起整体素质，我们自然比不过别人；可论起高手的数量和质量，我敢放话，除了明陵，还有谁配和我们比？每次我们的学生在外面受了欺负，只要让老大知道了，绝对会点齐学校里所有的高手，一起去找回场子。以前的老大是这样做的，你元哥也是这样。你自己算算，就说你自己，为了这种事跟元哥出去干过多少架？我们华昭的名声就是这样以血还血打出来的。”
挥挥手制止了想插嘴的林卓帆，彭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老大带领，没有这些高手的协助，让华昭的名声衰败下去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就会沦为别人欺负的对象。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关我屁事。”林卓帆低喃了一句，灌了一气啤酒，正色道：“你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事实，华昭不是一个人的华昭，不可能缺了我就不行。还是那句话，我不爱管人，也管不好。要把华昭交到我手里，只会衰败得更快。你另请高明吧。”
“气死我了！”彭帅一甩手，酒也不喝了，“阿元，你跟他说。我再不想跟这种人说话了，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看着林卓帆把彭帅气走，谢秉元笑了笑，拿过彭帅的酒瓶子给林卓帆满上，缓缓道：“前不久有人问我，‘你们学校的肖亮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但其他七大高手具体该是怎么个排名法？’我说不好说，大家各有长处，实在不好排个高下来。但是我又加了一句：‘只不过，帆仔若是自称第三，我倒要看谁有胆去排那个第二。’帆仔，我一直都知道，除了肖亮之外，你是我们当中最强的。而且这些年你只跟着我去外校挑场，在学校里从不闹事，你自己可能没什么认识，可其实你名声真的很好，大家都挺服你的。要说起号召力来，你比我也差不到哪去了。”
林卓帆似笑非笑，灌了一口酒：“那又怎么样？”
谢秉元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一旦下定了决心，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我也不再劝你什么。只不过，这次换届之后，华昭肯定会有阵乱的，而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方便再出头。到时候，如果华昭的人在外头被欺负得狠了，还得你来挽回一下局面。”
林卓帆端起酒杯静静凝望半晌，怎也想不出话来推托谢秉元这略显凄凉的嘱托。“好吧，”他用力地点点头，“有我在一天，决不容华昭给人骑到头上。”
“有你这句话就OK，”谢秉元越过桌子，欣慰地拍了拍林卓帆的肩膀，“那这次换届，你到底属意谁？”
林卓帆不假思索地说：“于嘉。”
谢秉元咬着嘴唇，中指敲着桌子，陷入沉思。林卓帆自斟自饮，把所有的烤肉都干掉，三瓶酒也都快喝完了，谢秉元才吐出一个字：“难。”
林卓帆道：“我知道难。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难道又有明文规定了高一的不许做老大？只不过是大家的习惯认识而已。”
谢秉元笑着摇摇头：“要有明文规定的倒省事了，改了就行了。问题就在于，大家已经对这形成思维定势了，所以才麻烦。不过……”谢秉元埋头想了想，道，“就这样吧。我，彭帅，大嘴，加上你和钟意，我们五个人一起提名，相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哎，就算便宜于嘉这小子了。不过如果真选于嘉的话，那等于是坏了规矩，肯定有人要跳出来。小角色不用管，但有一个人你千万要记住提防：你们高二（四）班的滕俊博。”
“他？”林卓帆眼前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中等个头，圆圆脸蛋，帅气的眉毛，阴鸷的笑容。父亲是市委书记的机要秘书，他从小就与市委出身的几个太子党混在一起。虽然他自己功夫只在一、二流之间，但由于家里有钱有势，愿意做他走狗的家伙倒挺多的；而且初中时用钱开路，在社会上结识了一群小流氓，在华昭也属于没人愿意去招惹的狠角色。
滕俊博这个人，怎么说呢，并不能说他本质有多坏，不过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心胸太过狭窄了，属于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以为世界就是以他为中心，容不得别人忤逆。
这样的人如果当上了老大，对华昭绝非幸事。而且，说起来，他和林卓帆之间也有点小过节。
“他算老几，怎可能让他坏事。”林卓帆阴恻恻地一笑。
谢秉元了然于胸，不再言语。拍拍他的肩，结了帐就准备走人。刚走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对林卓帆说道：“听说这次换届选举的时候，肖亮会过来。”
林卓帆眉头一跳，却没有接话。
谢秉元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道：“你那华昭第二的位置也坐得够久了。要有想法的话，就抓住这个机会挪挪吧。”
待谢秉元走出好远，林卓帆才松开捏得紧紧的拳头。心头像一把火在燃烧，那个穿着衡山派紫青道袍、永远一人一剑的孤傲人影，此刻在他脑海中竟是如此清晰！
“肖亮……”
林卓帆回到虚拟竞技场时，池文希已经从格斗机上下来了。他坐在旁边一张小椅中，端着杯加冰可乐，脸色苍白，神情有几分萎顿。
莫不是被钟意给打击狠了？林卓帆当即就蹙了眉。“钟意呢？”
“啊？”池文希神情恍惚地回头，重复了一遍，“钟意？谁是钟意。”
“就是刚才跟你对打的女孩子。”林卓帆不耐烦地说。
“哦，她走了……”
“走了？那女人真他妈不负责。跟她打得怎么样？有没有赢个一两局？”
“没有，她太强了，我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池文希沮丧地说。
“强？她还差得远咧。”那台格斗机上已有其他玩家，林卓帆刚要去把他们赶下来，想了想，又作罢。“你打个电话回去，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为什么呀？”池文希已经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解地问道。
“叫你打你就打，问这么多干什么！”
池文希大怒，刚要发火，忽然看到林卓帆那混杂着狂暴和焦虑、挫折和失落的复杂眼神，不由心中一软，轻声道：“你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池文希那珞珞如玉的清越声音似有魔力，林卓帆顿觉自己平静了不少。他深呼吸几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说你晚点再回去。你现在的实战经验太差了点，我打算给你来次特训，看能不能有所提高。”
“好吧。”池文希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跟林卓帆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天色已暗淡了下来。天边的火烧云差不多已燃成灰烬，只剩最后几片残存的红云挣扎着绽放最后一点余光。
池文希把手中的可乐递给林卓帆，“帮我拿一下。”接着打开腕上的微型个人数字助理PDA），连通了网络，“连接到1。”不一会儿，MPDA中传来顺利接通的“嘀，嘀”声。池文希从背包里拿出蓝牙耳机带上，声音轻柔地说：“爷爷……我是。我到同学家里玩一会儿，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好的，我知道……你放心……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挂断之后，她把耳机放回包里，就见林卓帆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池文希还没来得及为他那怪腔怪调生气，就看到一次性杯子中的可乐已经见底，只剩几块方冰孤零零地躺着。“我的可乐！谁叫你喝掉的，快赔我可乐来！”
当林卓帆载着池文希来到那个破破烂烂的门口时，池文希还在撅着嘴生闷气，只不过在林卓帆的拳头下敢怒不敢言而已。
林卓帆偷喝了清凉的可乐，心里的那点郁闷和暴虐早已一扫而空，一路心情舒畅地哼着小曲。然而尽管他自称情歌王子，后座上的池文希却不得不找了两团棉花堵住耳朵以防止魔音入侵。美妙的歌声竟然无人欣赏……让林卓帆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
破烂的门旁歪挂着一副招牌，上面“尹风拳馆”四个早已褪色的大字在黯淡的光线下更显模糊。
林卓帆停好车后，领着池文希推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光线惨淡的房间，二十几平米大小，可以当作古董卖的空调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盏节能灯半死不活地吊着；正对门有一张写字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萎靡地坐着，面前摆着台久经风霜的个人终端。在写字台旁边有一方小几，三个彪悍的汉子光着上身在那打牌。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几只蟑螂从堆满破酒瓶和各种杂物的墙边溜过。
听到推门的声音，写字台前的中年人用混浊的双眼瞥了一下，便不再理会。林卓帆搡了一把有些畏缩的池文希，绕过写字台，往后面的楼梯间下去。
池文希看了看那几个不似善类的大汉，听着楼下时不时的呵斥和拳脚声，打了个寒颤，开始后悔跟着林卓帆来到这鬼地方了。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他也只得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下了楼，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与上面的破败完全不同，这个大厅显得明亮整洁，装修虽不算华丽，却也足够精美。珐琅质的天花板，正中是八角形水晶吊灯；灯光照着一个标准的7×7单人比武擂台，此时台上正有两人你来我往地攻防；擂台旁有几个人看着，不时指点议论两句。大厅东面摆着几张榴木的太师椅，座垫上的红色流苏直垂到地面。
林卓帆上前和看台边一个穿暗紫色中华装的男人说了几句，那男人笑了笑，往池文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领着两人穿过大厅，走进西向的走廊。在壁灯照耀的走廊中走了约有五十米，那男人停下，掏出张磁卡，在标号1107的门上刷了一下。
林卓帆和池文希走了进去。那是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仅在角落有张小几，摆着饮水器和一次性纸杯，除此外空无一物。
那男人看了看表：“到晚上十点半，三个小时，收你……算三十块吧。”
“行，回头你跟九哥说一声，挂我帐上。”
“好，你们玩着。”那男人又冲两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池文希的脸上还有几分麻木：“你常来这吗?看你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喂，你……你干什么！”池文希又惊又怒地叫道，却是林卓帆开始脱衣服了。
“很明显是在脱衣服啊，问这种白痴问题。我可不想弄得一身汗。”林卓帆把脱下的上衣叠好，摆在小几上，然后开始压腿甩手。“你快脱啊？愣着干什么。”
“哦……呃……嗯……我还是不脱了吧……”池文希吞吞吐吐，反而把领口又紧了紧。“我怕冷。”
“毛病还挺多。”林卓帆懒得和他争辩，“那就快开始吧，这里可是以小时计费的，别浪费时间了了。来，出手！看你刚才的训练效果如何。”
“那我来了啊？”
“来吧。”
“那我真的来了啊？”
“……”看到林卓帆眼里冒火，池文希不敢再罗嗦，勉强鼓起勇气往前猛冲。待到得林卓帆跟前时，他身子灵活地一闪，同时摆拳击出。
林卓帆竖起两只手指挡住这一拳，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就这么点力气？”
“我……我怕伤着你啊！”池文希嗫嚅着说。
“你能伤到我？你说什么笑话呢！”林卓帆冷笑着走到墙边，轻描淡写地一拳砸下。
池文希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拳却在墙壁上留下了半寸来深的印痕，墙灰簌簌地落下。好恐怖的实力！他望向林卓帆的眼神都变了。这一拳如果打在人身上，怕是连骨头都要当场断掉几根！
“看到没有，”林卓帆神色不变，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你能做到这样，再夸口能伤到我吧。”
林卓帆的强，池文希早就知道了。三年前那一次，还有刚才在虚拟竞技场里，他都是轻轻松松就把看似强大的对手解决掉了。在池文希心里，除了怀着那份莫名的情绪，他更是坚信，林卓帆是最强的——可是他从没想到，林卓帆能强到这个地步！
虽然刚才在格斗机上被钟意蹂躏时，他也曾把钟意看做女武神一般的人物；可如果和林卓帆一比，钟意那点份量简直什么都不是！
十分钟内，他已经被逼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连初学的七十二路谭腿都用上了；绕着林卓帆游斗了十分钟，那水银泻地般的攻击却像是遇到一堵叹息的墙壁，统统被挡下！
无论他是肘击、膝撞、侧踹、横踢，无论他是正面强攻还是声东击西，无论他是在前还是在后，他的每一下攻击，都被林卓帆准确地用右手接下！而林卓帆在这十分钟里竟然没有移动半寸脚步，身体更是丝毫没有晃动！
“不来了！”身心俱疲的池文希大叫一声，不顾形象地往后躺倒，“我还以为自己变强了很多……可是竟然一下都没打中你……你还让我去夏云武打，是想让我再丢一次脸吗？”
“夏云武？”林卓帆的声音充满傲气，“我绑着一手一脚都能轻松赢他。”
“那是你啊，”池文希心丧若死地说，“我大概这辈子都比不过他了吧。”
“胡说八道。那个小娘养的算什么东西？”林卓帆不顾池文希的抗议，硬生生把他拉起来，“继续！你的基础不错，悟性也好得没话说。只要用心练完这三个小时，保证明天不会输他。”
看着池文希眼里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林卓帆又道：“练武的第一阶段是打好基础。基础不好的人，犹如建房没夯实地基，怎也不可能把功夫练到高深。你基础不错，这对以后的修炼就事半功倍了。”
“第二阶段，是要了解自身。你身体比较瘦弱，力量先天不足，却是灵巧的很。如果你要去学伏魔拳、铁砂掌等硬派功夫，那多半是累死了都学不好的。你得针对你自己的身体条件，选择合适的武功，比如衡山派的回风落雁剑，武夷山派的九曲映月剑，等等。这方面我暂时没法帮你，得靠机缘了。”
“这第三，就是增加实战经验了。要想在短期内有所提高，你就得在这上面下功夫。”池文希听得林卓帆声音凝重，忙收摄心神，用心听讲。
林卓帆却是不管池文希能不能领会，把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一些心得体会一古脑说一遍，任凭池文希怎么问也不多加解释，冷冷地丢一句“在实战中来领悟吧！”
池文希可遭了殃。从小到大，他何尝受过这种苦！
林卓帆打得性起，先还只守不攻，渐渐地就三分攻七分守，再最后，就是他对着池文希狂攻烂打了！
他的攻击完全没有任何套路，每一式都是信手拈来，却都攻在池文希不得不防的破绽之处，纯以速度和角度克敌。这种实战流的打法，令池文希只能见招拆招；而实战经验匮乏的他，左支右挡几乎全是无用功，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下！虽然林卓帆只用了半分力道，可那拳拳到肉，也让池文希痛入骨髓！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多了无数的青紫淤痕。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林卓帆犹有余力出声指点！
“眼要正，腰要松！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别被虚招迷惑！”
“叫你腰松，不是叫你完全放松，而是要像弹簧一样能松能紧！”
“不要只用手的力量，要用上你全身的力！”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么多虚招干嘛？你玩杂耍的啊！”
“你瞎转什么？再转圈老子一脚踢飞你！”
“你白痴啊！这一招要重心放低，才能使上劲！”
池文希咬着牙，却不肯哼痛，只在恶斗中死死地护住胸部和脸部。
林卓帆自是一番好意，他不愿辜负。这两日相处下来，林卓帆冷漠待人的风格他看得很清楚。而自己能够得到林卓帆的另眼相看，甚至悉心为自己训练，想到这，就算再痛苦，也都能忍受下去了。
林卓帆虽然打得上瘾，但看到池文希体力渐渐不支，中途也休息了几次。
池文希果然悟性惊人，进展飞快。如此过了两个小时，他渐渐领悟技巧，在林卓帆有意放水的情况下，也能和林卓帆互相攻守了。
看着时针快指到十点，林卓帆喊了停，给池文希倒了杯水。池文希懒懒地靠墙坐着，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愿移动一下了，嚷着让林卓帆喂他。
此刻他潮红的脸上满是汗珠，秀气的嘴唇被咬得发紫，原本干净柔顺的短发现在乱糟糟得像鸟巢一样。
挺俊俏的小伙子被折腾得这狼狈的模样，林卓帆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欢喜。他本料想池文希中途就会忍不住要放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挺了过来，那瘦弱的身躯下隐藏着的坚忍和毅力让林卓帆为之动容。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辛苦了。”林卓帆忍着给男人喂水的恶心感觉把杯子凑到池文希漂亮的嘴唇前，不过他那粗鲁的动作倒让一大半茶水洒在了池文希的衣服上。
“我是真的很累啊！而且一身痛得厉害。你让我休息几天好不好？明天就别找夏云武了。”
“没得商量，说了明天就是明天。”
“真是的，你太没人性了。你不觉得在摧残祖国的花朵吗？”池文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马上又痛得龇牙咧嘴。
“花朵？就你？”林卓帆哂道。这时池文希伸了个懒腰，被汗打湿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勾勒出那苗条若少女的腰身。衣服的下摆微微扬起，露出小腹处一片胜雪的肌肤。林卓帆的视线停留了一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训练效果不错，你的进步我相当满意。回去洗个澡，早点睡，明天记得换套方便运动的衣服，最好是作训服或比赛服。”
“Yes，boss。”
“那我回去了，明天见。”林卓帆穿好衣服，往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见池文希还站在那里。“怎么了，你不回去吗？”
池文希摇摇头：“累。我再休息一会。”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卓帆挠挠头，“看你这熊样，才练三个小时就累得不行了？以后要加强锻炼哦。如果再被人非礼，我可不会去救你了。”
“去死！”池文希凌空一脚，踹在林卓帆。
“靠，娘娘腔，你还有力气？那再练半个小时！”
“不许叫我娘娘腔！看打！”
“哎哟……反了你了！看我林氏天马流星拳！”
小小的房间内，两条人影互相追逐，笑声清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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